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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节
    “我也不知道,刚才的时候,我心里面突然就冒出来这么个感觉…”

    雨馨咬着嘴唇,静静的开着车,良久后,说道,“如果不是那宅煞害的?那是什么害的?”

    我摇了摇头。

    从距离上来算,快到去废宅的那个路口了。

    “雨馨。”

    “嗯?”

    “要不要顺道去那废宅看看?”

    雨馨愣了一下,“你说去就去吧…”

    废宅里一如既往的荒凉,树叶在凉风中摇曳。难以想象,就这么一个地方,却是杨家族人矛盾的源头…当初,文革那时候,小晴的太爷爷就是被关在这里发现的那只木八卦,导致后来一系列的变故…

    而自从前年冬天那个晚上,我和师父在这里施法除掉了一个邪煞之后,我便认识了雨馨,并且卷入了小晴家族的那些是是非非,恩恩怨怨里…

    雨馨目光直直的盯着院子里当初施法救她的那地方,不知在想些什么。我低低的叹了口气,目光一移,看向放有很多木料的那间屋子,想到年前我和晨星过来时,在那屋子里发现的,刻有我名字的木板,心里面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在废宅里逗留了一会儿,我们便去了那砖窑厂。令我没想到的是,当初我在烟囱上看到怪脸的,砖厂西南角那一片荒草地,现在已经被推平了,建了座厕所。

    原本这砖厂的看门老头儿辞职以后,又换了个看门老头儿。这砖厂的吴老板正坐在门卫室里,一边喝茶,一边跟老头儿聊天。见我们过来,吴老板十分亲热,又是倒水,又是递烟。

    “不用了…”我笑着摆了摆手,“吴老板最近生意可好?”

    “哎呦,自从小冷师父给我这厂里除了鬼以后,那生意是相当的好。”

    “那就好…”我笑了笑,“雨馨在这里坐会儿,我随处走走。”

    “好。”

    “我陪你吧?”吴老板问。

    “不用,又不是参观,我就是闲逛逛而已…”

    从门卫室出来,我抬头望了望高耸入云的烟囱,信步朝着烧砖窑方向走去。

    一台台制造机‘轰隆隆’的吼叫着,砖胚一个个从机器里吐出来,流水一样顺着传送带往下流。一众工人正在辛劳的忙碌着。

    “我日你先人,老子说的话你听不懂撒?我叫你把那个东西给老子拿过来,你个哈戳戳滴…”

    我正走着,忽然这么一句话钻进了我耳朵里,我一愣,停住了脚步,这砖窑厂里上班的还有四川人?…

    循声看过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瘦子,头上戴着一顶像建筑工人一样的那种帽子,身上很多干结的泥浆…

    “大哥…”

    这人吓一跳,上上下下看了看我,“老板啥子事嘛?”

    “哦,没事…”我笑了笑,掏出一根烟递给他,“借一步说话。”

    这人双手接过,笑道,“这么好的烟呐,谢谢啦…”

    来到一处安静的地方,我问,“大哥四川人?”

    “是滴嘛…”

    “新来的?”

    “来了有些时候喽,我幺哥以前在这里头上班。”

    “你幺哥?”

    “嗯,唉…去年的时候,这砖厂不是有个窑垮了嘛,压死了五个工人,其中就有我幺哥…”

    ☆、第二十章 豁牙子

    “去年?”

    “哦,不对,现在算的话…”这人掰了掰手指头,“应该是前年喽…”

    “你是说,你幺哥被窑垮塌给压死了?…”

    “是的嘛…”

    我脑海中浮现出那时候,去那废宅里面挖钟时,跟我打过交道的,那五个早已死掉的工人,心里面有点凉凉的…

    “你幺哥长什么样?”我问。

    这人见我这么多问题好像有些纳闷,不过也没说什么,用手比划了比划。

    “跟我身材…差不许多,他以前在建筑工地的时候,被砖头砸掉两颗门牙,跟他一同耍(一块玩)的人,都管他叫豁牙子…”

    豁牙子?…我头脑中浮现出这人的样貌来。

    这人吸了口烟,“说起来也邪的很…”

    “哦?”我回过神。

    “他头天晚上好像晓得自己要出事似的,给我打电话聊了好久,我就纳闷的很,他这么小气的人,咋这么舍得电话费?我就同他说,我说你实在不行就过来同我耍嘛,打这么久电话不要钱呐…”

    “他怎么说?”

    “我的话他根本就没入脑壳,只顾自己在电话里头紧到说(唠叨)。还说啥子,叫我回老家的时候,顺带着去看看他老汉儿(老爸)…”

    我眉头一皱,“你跟他不是亲兄弟?”

    “不是,堂兄弟…”这人用手扭了把鼻涕,在鞋上揩了揩,“我就问他,我说你是不是有啥子事嘛,我咋听你说话这么怪兮兮的?”

    “他怎么说?”

    “他说我没得事,我就是想你喽…后面他就把电话挂了,然后第二天的时候,我就听说他上工的砖窑厂有口窑塌了,把他压死在里头了,当时我的心揪的呀,唉,先人板板…老天爷不开眼呐,妈卖皮…”

    “你怎么骂老天爷呢?”我咽了口唾沫。

    “有啥子不可骂的嘛,我还就骂啦,他老天爷有本事把我也收走嘛…”这人拍着胸口,自言自语,唾沫星子乱喷,“老子我烂命一条,啥子都不怕,我去年回家收包谷(玉米)回来没找到工,我就跑到这里头来了,我就是想看看,他老天爷的龟儿子,敢不敢把老汉儿我也收走,老子我…”

    “行,行,大哥别激动,来,再抽支烟…”

    这人的样子,配上他满口方言,实在有些可爱。我强忍住笑,又掏了支烟递给他。他把烟点上,忿忿的吸了一口。

    “你幺哥以前在这里上班的时候,跟谁比较熟,你知道么?”

    “这我不大晓得,毕竟我来的时候,他都死了好长时间了。本身,他那个人也不是怎么爱说话。我只晓得,他跟那个王会计关系不错,经常一同耍…”

    “王会计?王满强么?”

    “是,去年的时候死的那个…”

    听这人一说,我不禁陷入了沉思,具体沉思些什么,我自己也理不清楚,心里面涌动着各种纷杂的念头,毫无头绪。

    “哦…”这人像鸡打鸣似的来了这么一下子,同时手往腿上一拍,把我吓一跳。

    “怎么了?”

    “我想起来喽,他以前活着的时候,好像在这边还谈了个女娃儿…”

    “女朋友?”

    “嗯嗯,我记得他跟我说过一次,那个女娃儿嘞,是市里头的,他说是王会计的老婆介绍他们认识的…”

    王会计的老婆?我一愣,王会计的老婆早就死了,那么毫无疑问,这人所说的这个王会计的‘老婆’,肯定是那个女教师…

    我在这砖窑厂里逛了一圈,一无所获,于是便叫上雨馨,同吴老板告辞,离开了砖窑厂。

    “阿冷我们去哪儿?”回到车里,雨馨问。

    我想了想,说道,“走,去王会计那个村子,找那个女老师…”

    雨馨斜睨着我,脸上似笑非笑,“怎么,想人家啦?”

    “什么呀…”

    我简直想哭,把刚才跟那个人探问到的一切,给雨馨讲了一遍。

    “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干,我们不妨到处走走…”

    “行吧。”雨馨笑道,“你倒是挺聪明,汽油钱不用你出,而且还有个免费的司机…”

    “呵呵…雨馨。”

    “嗯?”

    “你父亲…”我皱眉沉思道,“当初为什么要把你许配给那王老板?”

    雨馨笑容一敛。

    “对不起,我是不是不该问?”

    “没事…”雨馨苦涩一笑,“我就是因为搞不懂为什么,王哥死后我去追问他时他不肯说,所以我就跟他翻脸的…怎么,你是不是怀疑,王哥的死跟我父亲有关?”

    “没有,我随口问问…我说句话,你别生气哦。”

    “说吧。”

    “我觉得,你父亲这个人好神秘。”

    “呵呵,我也说句话,阿冷你信么?”

    “你说。”

    雨馨看了看我,“连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这…”

    “就知道你不信,可我说的是实话,我一直都不知道他具体是做什么的,以前的时候,我只不过是一个工具,他说让我去跟谁吃饭,我就跟谁去吃饭,他说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到了后面,他像丢弃一件工具一样,把我丢给了王哥。虽然我不爱王哥,但王哥一直对我很好,在他那里,我尝到了人间的温暖,亲情的温馨。就在我打算认命,打算跟王哥就这么生活下去的时候,王哥却死了…”

    雨馨又笑了笑,笑容中包含着无尽的苦涩,“阿冷…”

    “嗯?”

    “如果…”雨馨使劲咬了咬嘴唇,“王哥的死,不是那宅煞造成的,而是跟我父亲有关,那么,我一定跟他没完…”

    “嗯,不过,别想那么多,乖,我想,应该跟你父亲没关系,关于王老板的死因,我也只是瞎猜而已…”

    后面的时间,我和雨馨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事。我为雨馨有这样一个冷血的父亲,而感到可悲。自从上次在别墅那一别,雨馨父亲就没给她打过电话,包括过年…

    来到王会计那村子,只见王会计家大门紧锁着,根本就没人。我们便去了那王满贵家。

    “来过啊,年前的时候来过这么个女人,长的挺俊的,说是王满强没过门的老婆,要带王满强的儿子小冬去市里面念书,然后就把他给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