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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溜(2)
    “你死去哪?”石臻问。

    “公司车在下面等,我得早点赶去公司,今天有一担重要的协议要签。”司徒封一边穿鞋一边说。

    “七点都不到。”石臻看表。

    “我们是8点上班,客户8点就到,我能怎么办。”司徒封穿好鞋站在门口,笑嘻嘻对着客厅摆手:“走了哈,拜拜。”

    石臻翻个白眼,吐一个字:“滚。带伞。”

    司徒封习以为常,摇摇头,从门口柜子随手拿把伞,开门就出去了。

    现在,房子里就只剩下石臻和高飏两个人。空气突然就冷静下来,除了电视里的声音,没有再多一丝一毫多余情绪。

    时钟一秒一秒地过,高飏恨不得把披萨掰成100个小块吃到天荒地老,吃到石臻忘记自己的存在。

    “那片披萨还没巴掌大,你到底吃完没有?”石臻终于失去耐心:“你是准备把它咀嚼成面糊再重新下锅是吗?”

    “快吃完了。”高飏把最后一小条披萨塞进嘴里,灌了一口橙汁,托着脑袋绝望地吞咽。

    “吃完把药吃了。”石臻说。

    “嗯。”高飏拿过药,这是昨天医院配的,离开的时候有点急忘拿了,没想到石臻会一早特意去拿。他看着小药片发了两秒呆,才它送入口中,就着橙汁吞下去。

    “你还真是随意,吃药喝橙汁,不会去倒杯水吗?”石臻的声音出自背后,冷冷得,一向情绪寡淡。

    高飏吓了一跳,橙汁差点拐弯去气管,让他强制带回喉管。他只感觉水流堵在胸口,艰难地进入肠胃,紧跟着喉咙就产生一种摩擦后的生疼。他慌忙扯张纸,一边擦嘴,一边起身,肩头却被高飏一按,整个人又坐会了位子里。

    “看看这个。”石臻把桌子上的杂物推开,铺开一张18k大的纸。那是张简易的平面图,黑白印刷,有点漏墨,浓淡和清晰度都很糟糕。图纸上做了不少标注,无数个潦草的圆圈,框出不甚分明的范围,又从弧线外拉出一根随意的直线,做了箭头方向,一笔一划在一侧仔细标注。

    “柳园简图。”高飏望着图纸右上角的繁体字,有些吃惊:“你去哪里搞来的?”

    “城市建筑档案馆,但凡有点历史或者年代的建筑,都能找到。”石臻随口说:“可惜原档不对外开放了,只有电脑件,还不是特别清楚。”

    “你怎么会有城市建筑档案馆的查询权限?”高飏有点奇怪,他好像记得那并不是普通人能查到资料的地方。不但预约机制繁琐,可搜索的范围也是设卡重重。

    石臻不以为然道:“查询权限我爷爷有,他去查资料,顺便让他帮我调了这份资料。”

    “这些圈是……维修记录?”高飏凑近看图纸,原来圆圈旁的标注详细写了不少内容,有修缮年代、修缮内容及当时破坏情况的项类,都是简单几个字解释,应该相应的还有修缮图纸和附录,只是他们看不到。

    “对,维修记录。”石臻点头,拖了把椅子坐下。

    高飏数了数圆圈说:“是因为年代久的问题吗,修了不少地方,有……二十一处。”

    “这张图是把往年的修改内容做了叠加处理,并不是一次完成的。” 石臻指图纸上一侧偏东的篱笆:“这老宅子前前后后修了三年,金老太出事的两个月前,这个地方还在修。”

    “篱笆?”高飏微微蹙眉,图上的圈不大,只写了篱笆失修,日期是两个月前,但并没有具体大小范围等详尽的数值。他抬头,有点不明白地问:“修篱笆是件小事,为什么还能记录在案?”

    石臻挑挑眉,回答道:“因为这宅子有些年头,一些特殊建材从前有,现在都没有了。如果想配原件,自己又没辙,就得去城市建筑材质库申领,如果材料充沛的话,一个星期内就能调配到,稀缺材质,就只能看运气了。另外,修葺建筑需要邀请专业人士的指导或者专职师傅,这些人才,也可以向建筑材质库申请。”

    “修个宅子这么复杂。”高飏咋舌。

    “当然,你也可以用自己的材料修,只要原始框架不动,基本并不强制你的修理方法,金家可能觉得这是栋老宅子,委托其他人没数目,所以还是专门委托了建筑材质库。”石臻点着图纸说,你仔细瞧瞧他们都修了点什么内容。”

    听了他的话,高飏拿起图纸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一个圈也没落下,过了会儿抬头奇怪地问:“地板大修了一次、房梁、立柱各两次、水电项类三次,其它十三次……全是篱笆?篱笆那么容易坏吗?”

    “不清楚,”石臻耸耸肩膀:“篱笆的申报都是修补。按理说这些篱笆都做过特殊的仿腐处理,经得起暴晒,受得了风吹雨淋,不知道为何,近几年就突然变得脆弱不堪了,一直在陆陆续续申报修缮。”

    高飏奇怪道:“建筑材质库的人不怀疑吗?”

    石臻摇头:“小修小补谁来管你,何况是金家的宅子,就算有疑虑也不会有人多嘴的。而且这种修缮价格都不便宜,有得赚管你怎么弄坏的。”

    “篱笆的坏点有里面也有外面,还有直接穿透的。这样的话,待会我们过去,说不定可以摸到一两个坏点,也许会有发现。”高飏眼中闪出兴奋的光。

    石臻摇头泼凉水说:“未必。篱笆的修复材料里有一种材质模仿剂,用了之后,新伤旧痕就会与周遭融合,看不出丝毫补过的痕迹。他们每次修篱笆,都找专业人士,为了建筑外围的面子和内里的气质,也不可能允许别人看见篱笆上大大小小的补丁,所以,我们去,未必能找到。”

    “修篱笆的人有可疑吗?”高飏问。

    石臻仍然摇头:“人没什么可疑,每次师傅都不同,应该是正常去修理。不过他们回来后做的修缮记录,报备的几乎都是年久失修篱笆腐烂,破洞,待改善。这些,图纸旁边的备注都有简单记录。”

    “都一样?”高飏略感失落。

    石臻忽然说:“只有一次,篱笆旁边的记录是‘事故’,内容写了大面积撞毁,从内部。”在这里,石臻指南侧的篱笆围墙,上面画了一只较大的圆圈,可见当时的撞毁程度不小。

    “撞毁?”高飏回忆了一下从正面往里看的情形:“撞毁?我记得好像南面靠墙都是树,连树叶没挡住?”

    “你爬进去看过啦?”石臻鄙夷地看一眼高飏。

    高飏脸色一变,尴尬笑:“没,从门缝里往里偷看到的。”

    石臻翻白眼,略鄙视他,还以为他有什么大招进去,结果是……门缝偷窥。

    高飏看着图纸,感觉无比尴尬和丢人,只能赶紧扯开话题:“我们几点过去?”

    “过会,”石臻起身,离开餐桌:“我们只是去看看,你可别对这间老宅子抱有过多希望,还是那句话,金家人必然是对这宅子进行过地毯式搜索的,别说篱笆,说不定马路上的每块砖都掀起来看过,如果他们始终一无所获,那我们过去瞧,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知道,可不去仔细看看也会很难受。”高飏笑露出天真的笑。

    “嗯。待会去,等雨停。”石臻点点头,随手揉了下高飏脑袋,就去继续去沙发区看电视了。

    高飏:“……”又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