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就在听到秦夜这一声的时候，阿卡娜拼命抬起头来，目疵欲裂地尖叫道：“你已经赢了……你拿走了我们的所有！为什么还要我们的命？！”

    秦夜理都没有理对方。

    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你离我的信仰祖庭太近，这就是为什么。

    “你不能这么做！”泽尔因斯喘息着怒吼道：“国际上不允许杀戮有自我主权的死神！我们缔造了加勒比文明！”

    秦夜差点没笑出声。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难怪只能蜷缩在加勒比海。当年无名死神侵吞外蒙古怎么做的？

    一言不发，立刻派兵，外蒙古地府难道没有申请过求援？

    国际社会上谁理会了？

    更不要说……他们只是区区的加勒比海区域而已。曾经，长生天的姓名可是伴随蒙古铁蹄踏遍欧洲，这都说灭就灭。更何况他们捏造出的岱西？

    哦……不，现在岱西就是自己。至于什么缔造加勒比文明，别笑掉大牙了……这里属于阿兹特克，印加文化圈，有他们屁事？

    他敢保证，就算其他死神知道是他动的手，也会当做一个个没看见。美国判了伊拉克总统死刑，国际上谁有实际行动？几声谴责，不痛不痒。

    这就是披着文明外衣的地府世界，和阳间没有任何区别。不同的是，华国地府站在阳间美国的位置上。

    “动手。”在三巨头说话的时候，赵云顿了顿。秦夜沉吟三秒，不为所动地摇了摇头。

    “不……不！！”死亡临身，三巨头鬼火轰然燃起，颤声道：“别这样……我们可以投靠您！我们……啊啊啊啊！”

    刷啦啦啊！龙胆亮银枪已经逼近身侧，那恐怖的伟力，激荡地虚空都层层破碎。三位死神的形体肉眼可见地消弭。秦夜眼角微微动了动，摇了摇头转身准备离开。但就在此刻，他忽然愣了愣，猛然回过头来。

    不只是他，赵云也愣住了。

    就在三位死神前方，一道身影，居然抓住了龙胆亮银枪！

    没有人看到他是如何出现的，仿佛一瞬间就出现在了那里。更没有任何征兆，仿佛……天地之间，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很单薄，也看不到喷涌的阴气和真气，但就是这样一道身影。赵云却猛然收回了枪，死死挡在秦夜前方，黑发和披风悄然扬起，凝重无比地看着那道身影。

    “大人，小心。”他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凝重，沉声道：“这……不是三界中的东西。”

    秦夜死死盯着对方，诡异……真的太过诡异，对方出现后，没有一句话，唯一的动作就是抓住枪头。挡在三位死神面前。只是……到现在他都无法忘记对方的出现方式。

    “时间？空间？”他拍了拍赵云的肩膀，身躯阴气凝聚，化为了华国阎王的模样。负着手缓缓踏前几步，直视着对方：“刚才一瞬间……时间被抹消，空间被切割。所以……就像动画里‘掉帧’那样，你瞬间出现在了这里。”

    啪啪啪……他轻轻鼓着掌：“精彩，哪怕赵鬼王也做不到这一步。你到底是谁？”

    对方没有说话。

    他披着一件纯白的，羽毛织成的斗篷，却诡异地泛起黑夜的颜色。仿佛无比矛盾，又完全统一的综合体，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圆融”之感，却处处充满矛盾。

    没有身体特征，甚至看不出男女。或许……应该用“祂”来称呼？

    就在这时，祂缓缓抬起了手。

    瞄准的不是秦夜，而是……赵云！

    轰！

    无数白色雾气喷发于祂的指尖，瞬间笼罩方圆千米。而这些雾气……仿佛有灵性一般，伸出无数触手，朝着赵云抓来。

    秦夜目光霍然一闪。与此同时，赵云长枪横扫，激起一圈恐怖的冲击波，周围地面瞬间碎裂。然而，他们却惊讶地发现，这些雾气……居然不受任何力量拘束！

    越来越多，越来越快！雾气顷刻间接近赵云身躯，眨眼间吞没赵云。但是下一秒，所有雾气轰然溃散。那道光暗交织的身躯，终于愕然抬起了头。

    赵云微微张着嘴，惊讶地看着自己双手。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退开。这些雾气非常古怪，亲自接触才知道，它……仿佛隔绝一切，会将自己带到某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三位加勒比海死神也呆住了。

    公爵之上啊……这可是公爵之上！竟然还有能匹敌对方的存在！

    “这到底怎么回事？”赵云恍然只是一瞬，再次抓紧长枪，就在他准备爆发的时候，秦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沙……随着他的手掌落下，赵云长发之后，一道金光闪耀而出。紧接着……已经完全打开的命运，缓缓从赵云后方飞了出来。

    秦夜看了看自己的手，他没有操纵。

    此刻的命运，根本不像一支笔，而是顶端打开，层层叠叠，如同莲花。笔身中镂空处存在着的金色灵魂，爆发出一道道绚烂的金光，就在这种光芒下，那道诡异的身影终于往后退了几步。

    下一秒，四面八方轰然震动！不……是从费城开始，所有真气，阴气，海啸一样朝着秦夜前方凝聚，而这片震动……居然瞬间冲出宾夕法尼亚洲，冲过新泽西州，冲过华/盛顿，纽约！

    不到一分钟内……竟然整个北美都在震颤！

    数之不清的阴气真气，形成一道混沌的裂缝。紧接着，一只手从里面伸出，一把撕开裂缝，一道熟悉的身影踏了出来。

    二代阎王！

    秦夜深深看了对方一眼，他从未见过二代全力出手，但是……面对着这个光影交炽的身影，对方这次的出手力度，远超以往！

    二代甚至没有和他们闲聊，只是直视着对面的身影，皱眉道：“你是……无？”

    “无？”秦夜随后问道。

    对方没有回答，二代沉吟数秒才开口：“你也可以叫祂……天道。”

    “天道？！”秦夜倒抽一口凉气，惊讶地看着无的身影。

    这就是天道？

    世界的主宰？

    难怪敢硬刚公爵之上……不，不对！

    天道出现在这里带走赵云是情理之中，但是，他有布置，烟雾镜还没有出手。不过……二代仿佛时时刻刻都在等着对方？

    “说话。”二代有些不开心了：“装什么哑巴？”

    无终于开口了，声音没有半点起伏，当祂开口之时，仿佛听到了猿猴的叫声，狮子的吼声，群鸟的嘶鸣……很奇怪，明明不是人的声音，却直接响彻脑海之中。

    “你们，不能杀他们。”

    他居然指向了加勒比海三巨头。

    布兰度，三巨头现在已经完全呆滞。现场的画面，诡异感竟然盖过了他们现在对处境的担忧。

    “暂且不说这个。”二代穿着一身迷彩，不知道在哪里浪过，身上还有树叶和泥土。不过丝毫不减气势，他双手抱胸，挑了挑浓黑的眉毛：“你要带走我国阎罗，是什么意思？”

    秦夜目光也眯了起来，他忽然感觉，加勒比海的事情恐怕比自己想象地还复杂。

    如果是因为击杀三位死神，哪怕长生天覆灭的时候，天道为什么不出手？

    天道，向来公正，祂是中立的，哪怕长生天这种千年神系的覆灭都不出手，只是站在观察者的位置，现在又凭什么要救这三个死神？而且……明知他是华国阎王，也不惜代价对赵云出手？

    “他越界了。”无每一次开口，声音都不相同，这一次，仿佛夏夜草原，群虫鸣叫。清脆悦耳，不含一丝感情地说道：“他要杀他们，我必须带走他。死神之上的力量，不应该存在在世界。”

    祂终于抬起头，斗篷下什么都看不到，隐约能看到一截苍白的下颌，上方，是两只金色璀璨的眼睛。

    “你已经走了。”

    “为什么要回来？”

    二代没有笑，而是同样慎重地看着对方：“你知道是为什么。”

    无没有开口。

    二代叹了口气：“他们……该死。”

    “他们不知道，和自己做交易的是谁。他们沾染了对方的气息，死不足惜。”

    “吾……不认可你的解释。”无平淡地开口：“正是因为沾染了一些东西，所以，才应该观察。等待后续。”

    “呵……”二代嗤笑：“所以，你永远是个观察者，永远走不出这方宇宙。”

    无仍然没有回应。

    秦夜也没有开口，只是深深看了两人一眼。

    三个府君……需要天道化身出面？

    未免面子太大。

    他们后面……到底牵扯了什么？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二代转过身，一手撕开空间，朝着秦夜点了点头：“华国地府该负的责任，一定会负。所以，就别削弱这个世界的高端战力了。你应该知道，那些东西有多可怕。”

    “我承诺，不杀他们。你也不要再追究下去。”

    无仍然站在原地，看着二代带着秦夜和赵云走进裂缝。再看着裂缝关闭，许久才淡淡道：“希望你是对的。”

    刷……祂的身形骤然消失，如同出现的时候一样，没有一丝丝征兆。而在祂身后，三位死神也跟着消失。

    只有布兰度在原地。

    他没有什么表情，许久，才苦笑了一声。

    “呵……”他慢条斯理地梳理了一下毛发：“我可是公爵啊……怎么在这里，好像谁都觉得我不存在一样？”

    “不过……感谢你们让我找到了交差的方法。”

    ………………………………………………

    眼前一片昏暗，再出现的时候，竟然出现在一艘船上。

    这是一艘豪华游轮，就连侍者也是西装笔挺。然而，在看到突然出现的二代和秦夜之时，没有一点意外。反而全都跪了下来，恭声道：“恭迎上国天使。”

    二代明明穿得和这里格格不入，却仿佛在自己家里一样轻松，随手拿了杯酒，带着秦夜坐到了一方桌子前。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美食。

    “你或许很意外，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轻轻摇着高脚杯，目光有些迷离。许久才说道：“和你无关，我也没有给你收底的习惯。这次你已经做到了最好，说实话，我都没想到，你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不过，无的出现，让我有些意外。他已经数千年没有出现过了……如果祂不出现，我也不会过来。”

    他一口喝完杯中香槟，轻轻一顿杯子，深深看着秦夜：“我说过，这次回来，是阎王的最后一课，我必须交给你。”

    秦夜晃着杯子，挑眉道：“现在？”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