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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李云帆穷追不舍马清斋左顾言他
    第110章李云帆穷追不舍马清斋左顾言他

    “你们是什么时候确定马明斋遇害的呢?”

    “在你们挖出明斋的尸体之后,那只解放鞋就是最好的证明,那是我平时穿的鞋子。”

    “于是,你们就开始下手了。”

    “下手?下什么手?对谁下手?”

    疙瘩又出现了,马清斋之所以如此干脆利索地说出了马清斋从假死到真死的来龙去脉,是因为有众多的事实摆在那儿,事实胜于雄辩。

    李云帆原本舒展的眉头又紧锁了起来。郑峰和毕老的香烟抽得似乎比刚才要猛了许多。郑峰手中的刀停在了空中。

    “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会是谁杀害了马明斋吗?”

    “说一句不近情理的话,这也是他罪有应得。一定是他过去做了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哪回是谁呢?”

    “他过去做的那些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再说,他在十七年前就该死了,多活了十七年,算是他赚的。”马清斋开始打太极拳了。他说话滴水不漏,决口不提复仇两个字。

    很显然,谈话进入一个非常困难的阶段,郑峰他们之所以把“8.18”凶杀案和包家联系到一起,之所以把“12.3”案和马家联系在一起,凭借的是马家集的历史,依据的是包、马大家族过去那些是非恩怨。

    分析和推理,在小说里面是可以的,也可以进行一些大胆的、丰富的想象,但无法代替证据。结论靠的是铁的事实和无懈可击的证据链。这样一来,马清斋就有了缓冲的余地,而刑侦队则进入了一个最困难的沼泽地,每一步都要摸索着往前走。现在,李云帆就有了一种进入沼泽地的感觉,而郑峰刀下的毛竹突然之间变成了一根纹理很乱的杂树棍,想一刀劈到底是很难的了。

    “我问你,你兄弟马明斋有没有跟你说他出去溜达的时候遇到了谁——我们的意思是说,在马家集有没有人发现了他假死的秘密?”

    “我不知道,他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情,我想,这是有可能的,这只能怪他木匠打枷锁——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你和家人有没有发现一些异常的情况,比如说,有没有人突然对马家大院和马家人产生了特别的兴趣。”

    “没有——确实没有,虽然他憋不住,有时候想出去遛遛,但他还是非常谨慎的,哦,对了,明斋有时候会在深夜里面从后院门溜出去。”

    “夜里面溜出去,经常吗?”没想到在马家集人进入梦乡的时候,在他们的家前屋后,在他们所走过的石板路上,曾不止一次地游荡过一个幽灵。

    “他夜里面溜出去,从不跟我讲。”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有一次,我到桃源去吃喜酒,回到马家集的时候,在马家桥碰见了明斋。”

    “大概是在什么时间?”

    “十二点多钟。”

    “哪一年的事情?”

    “是前年。”

    “他到那里去干什么?”

    “不知道,大概是闷得慌,想出来走走。”这完全可以理解,孤坟野鬼尚且要出来游荡,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马清斋的谈话内容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只要是和“12.3”案相关联的问题,马明斋是讳莫如深,敬而远之。相反,只要是和“12.3”案无涉的内容,马明斋是主动积极。百无禁忌“包家历史上曾经发生过两起严重事件,你知道吗?”

    “这——”马清斋的思路开始堵塞了。

    李云帆感到了这一点,这个“这”后面会是什么呢?

    “这些事情,我不清楚,我前面不是说了吗?早些年,我在省城,马家集发生了哪些事情,我怎么能知道呢?”

    “难道你就没有听说过吗?”

    “回到马家集以后,我整天呆在学校里面,从不过问马家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包家发生的那些事情,件件都和你们马家有牵连,只要是马家集的人,没有不知道的。你兄弟马明斋突然遇害是不是和这些事情有关联呢?”

    “不得而知。”马清斋好像产生了一点不耐烦的情绪。

    “我们在老槐树的树洞里面发现的头颅,年龄在十八至二十岁之间,我们在七里湾发现的男尸,年龄也在十八岁只二十岁之间,经过我们的分析和判断,他们属于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谁?”马清斋的思考突然认真起来。

    “他就是包大贵的小儿子包俊才。”

    “包俊才?”

    “奇怪的是,包家和你们马家一样,也没有报案。这说明了什么?”

    “不得而知。”当马清斋无言以对的时候,他就会拿出这个挡箭牌。

    ““8.18’凶杀案的凶手在杀害马明斋以后割下了他的头颅,“12.3’凶杀案的凶手在杀害包俊才以后也割下了他的头颅,这又说明了什么?”

    “不得而知。”

    “凶手之所以割下死者的头颅,除了发泄内心切齿的仇恨之外,主要是怕人们认出死者的身份,只要人们确认了死者的身份,就能联想到凶手是谁。”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这显然是两起家族仇杀案。”

    “家族仇杀?”

    “对!包家历史上曾经发生过一起火灾和一起翻船事件,火灾烧毁了包家的茶叶铺,翻船淹死了包家两条人命,包大贵被抓壮丁,后由马明斋出面才被保了下来,但包家从此倾家荡产,这些都是你兄弟做的孽。一九五五年,工作队进驻马家集,风生水起,一些仇家——特别是包家,他们觉得机会到了,工作队和派出所要抓马明斋,这些都和包家有关,马明斋自知在劫难逃,选择到阴曹地府去避难,后来,马家人在无意之中发现马明斋的踪影,就寻找机会对马明斋下了手,包家怕警方拨出萝卜带出泥,就割下了马明斋的头颅,马家知道马明斋死于何人之手,所以就对包俊才下了手,怕引火烧身,暴露自己,也将包俊才的头颅割下来,弃至老槐树的树洞里面。现在,你总该明白了吧!”

    “这只是你们的分析,分析能代替证据吗?”马明斋总算说出了一句很有分量的话。

    李云帆听出了马清斋的弦外之音:你们要想把马家和“12.3”凶杀案联系在一起,就必须拿出证据来。不可谓不厉害啊!到目前为止,刑侦队的手中确实没有直接的证据,连间接的证据都没有。

    在接手马家桥无头案的最初阶段,同志们为寻找线索,可谓是绞尽脑汁,现在,案子的线索如同青菜烧豆腐——一清二白,它就摆在面前,同志们反而不知道怎么下手了,到底缺少什么呢?马清斋没有说错,缺少的就是把包;马两家和两个案子连接在一起的证据链。

    要想惊蛇,只有打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