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20节
    我游到女尸面前,虽然我年纪不大,但见过的死人也不少,也见过老爷子处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所以对于尸体,我并没有半点害怕。

    我伸手拉了拉女尸的手臂,发现她的手臂非常僵硬,根本拽不动。

    那么多人都在货船上看着我,这是我第一次自己出任务,绝对不能被人看笑话。

    所以,这次任务,我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我咬咬牙,没有办法了,现在骑虎难下,只能出“绝招”了。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女尸那张涂抹着胭脂的嘴唇,闭着眼睛亲了下去。

    女尸是个新娘子,出嫁的时候化了妆,虽然已经死亡,但嘴唇还是有些红艳艳的,不过脸上的妆容全都花了,给人的视觉冲击有些可怖。

    看见我做出亲吻女尸的举动,货船上面顿时爆发出阵阵惊呼声。

    我能想象出那些船员的表情,半张着嘴巴,一个个嘴里就像塞着鸡蛋似的。

    我强忍着心中烦恶,想骂又骂不出来,我才十六岁,从没谈过恋爱,人生中的初吻,竟然献给了一个女尸。

    当然,我发誓,我绝对不是要占她便宜。

    女尸的嘴唇冰冰冷冷的,尸臭味倒也不重,没有想象中那样恶心,但也没有真正接吻的那种温度。我怀疑这件事情以后,我跟女孩子接吻,都会失去兴趣。

    我跟女尸接吻,其实是有讲究的。

    女尸是死人,而我是一个大活人,而且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阳气很足。我跟女尸亲嘴的时候,就把自己的阳气渡给女尸,以阳融阴,帮她化解掉卡在喉头的那口怨气。那口怨气落下去,女尸就能离开船舷了。

    呼!呼!呼!

    我往女尸嘴里渡了三口阳气,然后睁开眼睛。

    就在我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女尸竟然也跟着睁开了眼睛!

    我和女尸距离很近,几乎是面贴着面,女尸突然一睁眼,登时吓了我一大跳,我触电般向后弹开,一口气没缓过来,咕咚咚呛了两口浑浊的黄河水,呛得我剧烈咳嗽。

    等我再次看向女尸的时候,却发现女尸的眼睛重新闭上了。

    这时候,女尸缓缓离开了船舷,围着我慢慢转起了圈。

    水面上并没有漩涡,女尸却围着我转圈,我知道,女尸这是缠上我了。

    货船上的那些船员,不知道其中凶险,看见女尸离开船舷,全都高兴地欢呼起来,赞扬之声源源不断传入我的耳朵:

    “女尸离开货船啦!女尸离开货船啦!”

    “没想到阿九真有两把刷子,不愧是三爷的孙子,厉害呀!”

    “是呀,刚才你们还不相信人家呢!”

    我虽然疲累,但是能够得到别人的认可,对我来说,是一种非常大的鼓励。

    这是我第一次出师,而且是单独出任务,实话讲,刚才毛老五来找我的时候,我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想要验证一下自己的“学习成绩”,至于能不能成功,我也没有太大把握。

    事情进行的如此顺利,也是出乎了我的预料,我的心里自然也是非常欢喜。

    我冲毛老五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下网,把女尸捞上去。

    片刻以后,一张渔网落下来,罩住女尸,将女尸拉上货船,我也抓着渔网,让他们把我一起带上船。

    风一吹,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虽然我的身子骨足够硬朗,但在接近零度的黄河水里泡了这么久,还是有些吃不消。

    如果换成普通人,估计下水不到两分钟就被冻僵了。

    毛老五赶紧让人找来一张厚实的毛巾,将我包裹起来,我擦干身上的水渍,身体终于暖和了不少。

    这时候,就听见船上吵吵闹闹起来,原来是有船员不赞同把女尸拉上船,准备把女尸重新丢进黄河,他们认为我的做法多此一举,尸吸船既然都已经解除了,为何还要把女尸捞上来,让她顺水漂流不就得了?

    第37章 墨斗

    “不怕死的就把女尸扔回黄河去!”

    我的声音不大,却让那些船员全都闭上了嘴巴。

    “都他妈滚开,听听阿九怎么说!”毛老五有些火大,将那几个船员骂走。

    然后毛老五回头看着我,向我投来一个肯定的眼神。

    毛老五是这艘货船的老板,得到老板的支持,我的腰杆也硬了起来。

    我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指着女尸说:“第一,这个女尸已经缠上了这艘货船,即使现在将她重新扔回河里,谁敢保证她不会回来?第二,放任女尸继续漂流,万一她又缠上了其他船只怎么办?那咱们岂不是罪孽深重?你们的良心何安?”

    我的目光从那几个船员的脸上扫过,那几个船员有些羞愧的低下头,不敢面对我的眼睛。

    “阿九,依你看,这具女尸应该如何处置?”毛老五对我的态度已经是毕恭毕敬了,他完全把决定权交给了我。

    我摸着下巴说:“女尸的怨气很重,不能扔回河里,扔回河里肯定会继续害人。只有消除了她的怨气,让她入土为安,这件事情才算结束!”

    “那……那怎样才能消除她的怨气呢?”毛老五追问道。

    “她穿着红嫁衣溺死,怨气不散,其中必有隐情,我们得追查出女尸死亡背后的原因,才能找到消除她怨气的法子!”顿了一下,我继续说道:“这样吧,这具女尸暂时存放在货船上,我留下来看守着。你现在带人往上游打听,查明女尸的来历,先帮她找到家人再说!”

    毛老五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叫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毛老五说了声好,便急匆匆带人离开货船,去查找女尸的身份来历。

    都是常年在黄河上跑船的人,沿途河道熟悉的人很多,谁家死了个新娘子,这么重大的事情,很容易打听到的。

    临走之前,毛老五留下一个名叫老钟的船员,和我一起守尸。

    老钟年过六十,常年跟着毛老五跑船,人很老实,平时也不喜欢说话,毛老五很信任他,所以把他留在船上。

    当然,毛老五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让老钟跟我一起守尸,船上有货,毛老五让老钟留下来,其实是让老钟守着货物。老钟是个本分人,不会监守自盗,毛老五对他很放心。

    毛老五带人离开以后,货船上只剩下我和老钟两个人。

    我让老钟找来一床烂布毡子,将女尸裹起来,抬进船舱里面。

    出于对女尸的尊重,我找来一张干净的帕子,将她的脸蛋擦拭干净,她脸上的妆容全都花了,像一张鬼脸,看上去挺吓人的。擦干净以后,女尸的真实容貌也就显现出来,挺清秀的一个女人。

    “可惜了!”老钟说。

    我点点头:“是啊,可惜了,年纪轻轻的,这才刚嫁人呢!”

    “挺好看的!”老钟一边说,一边伸手往女尸的脸蛋摸去。

    “不能碰!”我厉叱一声,老钟赶紧收了手。

    我一本正经地说:“女尸怨气未散,谁也碰不得!”

    老钟哦了一声,唯唯诺诺退了开,转身看守货物去了。

    我在包里鼓捣了一会儿,摸出一卷墨斗。

    墨斗原本是木匠用来打直线的工具,但是到了我们手里,墨斗便成为了一件法器,尤其是用来斗尸,非常实用。

    寻常的墨斗线是黑色的,因为蘸了墨汁。

    但我手里的这个墨斗线不一样,是红色的,没有使用的时候,就将墨斗线放在公鸡血里浸泡着。

    出门的时候,我寻思着自己面对的是一具浮尸,为了预防发生尸变,所以我顺手把墨斗带上了。

    很多人很好奇,为什么木匠所使用的墨斗,能够驱邪避尸呢?

    这个手艺吧,是祖师爷留下来的,世世代代就这样传了下来,我也解释不清楚。

    按照道门的说法,墨斗是正房梁用的,量天地之正气,所以墨斗能够压制僵尸鬼魅等妖邪之物。

    闲话少叙,反正我把墨斗掏出来以后,就用墨斗线将女尸连同那张烂布毡子一起缠了起来。

    可怜的女尸,就像一个肉粽子。

    我对自己的“杰作”还是比较满意,拍了拍手,坐到旁边休息,有了墨斗的压制,女尸应该不会发生尸变了。

    经过这一连串的折腾,我也有些累了,就靠在船舱里打起了盹。

    一觉醒来,鼻子里闻到阵阵肉香,原来是老钟做好了晚饭。

    货船上面有自己的灶房,食物准备的还挺丰富,老钟说我是贵客,特意煮了两块五花腊肉,还煮了半边烟熏猪耳朵,炒了两个鸡蛋,花生米铺开,给我倒上一杯烧刀子。

    船舱里亮起昏黄的光,我和老钟面对面席地而坐,不远处就是那具女尸,我不害怕,老钟也不害怕。

    闻着肉香,我的肚子咕咕叫唤,我这才想起自己一整天还没吃过东西。

    老钟说:“这烟熏猪耳朵是毛老板的最爱,平常都是留着自己下酒的,但是老板临走的时候让我照顾好你,所以我把烟熏猪耳朵给煮了,他应该不会生气的!”

    说到这里,老钟咧嘴笑了笑,露出黄澄澄的烟熏牙。

    农村人都很实诚,没有城里人那么多讲究,只要有酒,几颗花生米也是一桌宴席。

    我抄起筷子,夹了块猪耳朵塞进嘴里,烟熏的香味瞬间在嘴里弥漫,油珠子顺着嘴角滴落,顿时幸福感爆棚。

    我囫囵吞下猪耳朵,端起酒杯喝了口烧刀子,火辣辣的酒味配上猪耳朵的肉香,只剩下一种感觉,那就是——爽!

    “船上只有烧刀子这种烈酒,不知道你喝的惯不?”老钟说。

    “没事,暖和!”我笑着说。

    跑船的人都爱喝这种烧刀子,劲大,喝着过瘾,尤其是冬天,在船上干活冷得很,喝上两口烧刀子,身体很快就能暖和起来。

    冬天的天色黑的很早,船舱外面已经是黑漆漆的一片,天上地下一片死寂,只有潺潺的流水声。

    回望石磨村,也是一片宁静,零星的亮着几盏灯光,一幅清冷景象。

    第38章 辱尸

    我和老钟虽然相差四五十岁,但还算比较谈得来。

    可能老钟平时很少说话,两杯烧刀子下肚,竟然跟我唠起了家常。

    我这才知道老钟今年五十九,虚岁六十,没有结过婚,打了一辈子光棍。

    我问老钟怎么不结婚,老钟吐着酒气,尴尬地笑了笑:“穷呗,还能因为啥?以前家里住的就是茅草房,后来茅草房都散架了,需要花钱盖砖房,哪里去找钱?算了,干脆连房子都不要了,就跟人跑船,吃喝拉撒都在船上,一跑就跑了几十年!”

    说这话的时候,老钟满脸的沧桑。

    一个男人在黄河上跑船,从青壮年跑到了老年,居无定所,随船漂泊,听上去都很心酸。

    “没想过定下来盖幢房子?跑了这么多年,盖房子的钱应该攒够了吧!”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