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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就这样,水盆越漂越远,妈妈也渐渐下到河里,其他妇女感觉不对劲儿,都喊妈妈,让她上来,但那个时候已经晚了,妈妈身子一沉,忽然就落了下去,那模样,就像是有人在水下拉了妈妈一把,转瞬之间,水就没过了妈妈的头顶!

    一干妇女也有会水儿的,赶紧下去救人,有的大呼小叫喊救命,人最终被捞上来了,爸爸也赶去了……

    爸爸说完,我已经被吓出了一身的汗,这多玄啊,幸亏是有人在旁边,不然妈妈一定是悲剧!

    这两次事件,都发生的诡异,但结果也都算不幸中的万幸,还是灵石的原因,陈汉生救了我们一家三口的命,说什么也一定要去看看他老人家。

    我甚至都想做做爸爸、妈妈的工作,让我过继给陈家得了,不然这五行鬼众的报复,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刚说了几句:“爸爸,家里刘伟的牌位裂了,从今以后,你们估计不会再受厄运了,刘伟不保佑我了,五行鬼众又该找我的事儿了。你看……”

    话还没说完,爸爸忽然惊呼一声:“呀!这是啥?”

    我低头一看,只见爸爸翻着妈妈的裤腿,指着妈妈的脚踝,那里不偏不倚、不大不小地印着一张手印!

    一张黑手印!

    五根指头清晰异常,那颜色黑的像是墨水,几乎要溢出肉来!

    我和爸爸让医生看,医生看了看,不以为然地说道:“可能是水草缠住留下的印吧。”

    “怎么会是水草?”我不满道:“这明明就是人的手印,五根指头都清清楚楚!”

    医生不耐烦道:“那是巧合!水里面怎么会有人?难不成还有人在水下面拽她的脚?”

    “是淹死鬼!”我道:“你不懂就不要瞎说。”

    “你才是瞎说!”医生道:“你才多大年纪,就神呀鬼呀的,真是不可救药!什么淹死鬼,就是水草!”

    我也懒得搭理医生了,我跟爸爸说:“不去医院了,反正他们也说妈妈没事,我看咱们直接去陈家村,还找陈老先生,这脚踝上的这黑色手印实在是太吓人了,我怕会不会跟当年的我一样,有什么东西缠上妈妈了?”

    爸爸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道:“好。医生,你们把我们拉回去吧。”

    医生对我们已经完全是出离了愤怒,也不想搭理我们,直接说:“我们不负责拉回去,要下,你们现在就下去!”

    我也怒了,下就下,还缺你一辆车怎的,老子背也能背回去!

    我和爸爸赌气下车,医生还来了一句:“把出车费给交了再走!”

    把我给气的一路愤愤不平,别的不说,好歹态度好点。

    其实,事后想想,我当时态度也不好,不过那医生先是要拽我妈的灵石,又说我不可救药,我态度能好吗?

    下了车,我真背着我妈妈往回赶。

    我二十岁的小伙子,一米八的个头,虽然瘦,但也是年轻力壮,天天干农活,妈妈个头矮,统共一百斤出头,还没有一袋麦子重,背起来还是不费什么大力的。

    回到了村子里,找了一辆脚蹬三轮车,骑着直奔陈家村。

    临近陈家村一里多地,有一个三岔路口,三轮车还未过去,一道人影猛然闪出,横在车前,我立即拉了刹车,惊得满头大汗。

    “你奶奶的有病是吧!”我本来就心急火燎的,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又吓了一身汗,登时破口大骂道:“蹿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

    爸爸也道:“你这人走路怎么不看着点,要是撞到你了怎么办?”

    那是一个四十多岁模样的男子,中等身高,板寸头,长方脸,无胡无须,一双眼白多黑少,重双眼皮,两条眉毛生的尤其不常见,螺旋且长。

    一身黄色咔叽布衣服,长袖宽腿大口袋大翻领,蹬着一双系带皮鞋,皮鞋的颜色也是黄色的。

    这人听我骂他,听爸爸说他,也不恼怒,也不还嘴,只是微微一笑。

    “信球!”

    我又骂了一句,想着妈妈的事情要紧,还要赶快到陈家村去,不搭理他就是。

    但是我想走却又走不了,因为这人不偏不倚,正好挡在三轮车前面,一动也不动,他离得又近,两条腿几乎都快要夹着前车轮了,我挪都挪不开。

    我忍不住再次怒火中烧,道:“你个信球会不会让开?信不信我一拳打死你!”

    那人又是一笑,道:“你要是打死我,你母亲恐怕就活不了了。”

    听见这话,我登时吃了一惊,和爸爸面面相觑,爸爸也吃不准他是什么意思,我只好又盯着那人道:“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跳出来拦住你们吗?”那人道:“看看你们眉心青黑之色纵横,天庭晦暗不平,眼中赤纹如网,必主有厄!而这车中之人,危机深重,更是朝不保夕!”

    我和爸爸面面相觑,都呆住了。

    “你母亲不是寻常的溺水,是淹死鬼要找替身,中了幻象迷局,被拉下了水。不但受了惊,呛了水,还中了祟气之侵害。”那人侃侃而谈道:“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此时此刻,她的右腿脚踝上尚有一处黑漆抓痕,此乃鬼爪!”

    “啊?你,你……”

    我和爸爸瞠目结舌,都呆住了,一时间根本就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这人就是个活神仙啊!

    什么话都没问,什么病情都没看,就知道的一清二楚,比之当年的神算陈老先生,也不遑多让!

    第十七章 先生拦路,灵傀救命

    “怎么样,我说的可有失误之处?”那人见我和老爸吃惊,便温和的笑着问了一句。

    “对,对,对!全都对!没有一点点失误!”我连忙从三轮车上跳下来,道:“您真是神了!刚才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您是怎么知道的啊?”

    那人耸了耸鼻子,吸了两口气,吐出一个字,道:“嗅。”

    “嗅?”

    “对。”

    “这也能闻出来?”我惊讶无比。

    “哈哈……”那人仰面大笑,道:“耳听四面,目观八方,鼻嗅千般,身触万端,心有灵犀,神游天外,这本是我道家修为,何足怪哉?”

    爸爸也被对方的做派给惊住了,从车上跳下来,道:“您是不是陈家村的先生?”

    “你们往陈家村而去,我从陈家村而出。”那人笑道:“但我却不是陈家村的人,我也可以告诉你们,你们此去陈家村的结果,跟你的姓名一样,无用。”

    我惊愕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那人微微一笑,斜向望天,淡淡道:“这有何难?鄙人掐指一算,便已知道。”

    这气派……真是好牛的样子!我简直要五体投地,跪拜称对方真乃神人了!

    不过我还是知道什么事情是重要的,我问他道:“那为什么我们去陈家村无用?”

    “唉……”那人摇头叹息一声,道:“因为你们要找的人已经不在了。”

    “你是说陈汉生老先生已经不在了?”爸爸惊问道。

    我连问都没有问,因为我已经隐隐预感到事情不妙了,我是不敢问。

    “是的,神算陈已经仙去四载有余。”那人道:“不但是他,麻衣族长陈弘道、刚刚成为神相不久的陈元方也已失踪多时,鼎鼎大名的陈家村五大族老、麻衣十俊以及陈汉生的夫人曾子娥也都杳杳无踪,现如今,一言以蔽之,陈家村已经没有高明的相士了。”

    轰!

    这个消息不啻于是晴天霹雳骤然炸响在头顶之上。

    陈汉生去世了!

    曾子娥失踪了!

    就连那个在陈汉生口中预言要跟我结拜为兄弟的陈元方,也没有消息了。

    这不会是真的吧?

    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人却道:“如果你们不信我的话,可以再去陈家村看看。”

    我默默无语,但是心中打算的就是去陈家村看看,看看究竟。

    爸爸到底还是比我心稳一些,道:“这位先生,你跟我们一起去吗?”

    那人道:“我刚从陈家村出来,不去了。”

    爸爸道:“那要是陈家村里真的没有好先生了,我们出来还能找到你吗?”

    “修道之人以济天下为本,你若是要我帮忙,我可以在这里等你回来。”那人笑吟吟道。

    “那就谢谢了!”爸爸大喜过望。

    “不过……”那人往三轮车上瞟了一眼,道:“这位夫人中祟气太深,如果你们去陈家村来回奔波时间稍长,她恐怕有性命之忧。就算到时候我尽全力帮忙,恐怕也会落下后遗症。”

    “啊?”我这才回过神来,道:“我妈这情况很严重吗?”

    “如果不严重,我也不会嗅出来了。”那人道:“凡是被淹死鬼拖下水昏而不醒者,身上必有臊气,此为淹死鬼祟气入侵人身而生。祟气越多,骚味越重,鬼爪也越清晰黑沉。你母亲这症状,显然是祟气太多,要不是她脖子上挂的有灵石,化解掉了部分祟气,命恐怕早就保不住了。”

    “那您现在能治吗?”我和爸爸都吓坏了。

    “可以试试。”那人敛容道:“救治的时间越早越好,只要你们相信,我现在就给她治。”

    “相信!相信!”我和爸爸异口同声喊道。

    到这时候了,怎么会不信,我已经完全相信这人说的话了。他什么都知道,而且之前跟我又不认识,无冤无仇,断然不会害我们的。

    我说:“怎么会不信,您赶紧治吧,治好了要我们做什么都行!”

    “放心,不会要你们做什么的。”那人道:“这本是积德行善之事。”

    “您真是活菩萨,是活神仙!”爸爸连声恭维道。

    “别这么叫我,担不起,叫我土先生就好。”那人在上衣左侧的大口袋里摸索着,说道。

    “是,是,涂先生真是好人。”

    “不是那个涂,是土地的土。”那人笑道:“说来也巧,这位夫人中的邪症与水有关,土克水,我也正好帮忙。”

    我在一边也连连夸赞,心中却嘀咕道:“土先生……还有姓土的?”

    土先生已经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东西,我打眼一看,吓了一跳,那东西是个土偶!

    巴掌大小的土偶!

    十四年前,陈汉生为了救我,以讨亡术施法对付刘伟的厉祟,使用的也是土偶!

    现如今,这位土先生也拿出来一具土偶,我是又惊又奇又觉亲切,更感觉这人本事肯定很大,能和陈汉生用一样的道具,还这么年轻,本事能小吗?

    土先生将土偶捧在手中,转身走到三轮车旁,看了妈妈一眼,随即双手过额,高高举起,身子站的笔直,双眼微闭,口中嘀嘀咕咕,念念有词,只是听不清念诵的是什么。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心理作用,慢慢的,我竟然感觉那土偶好像是要活过来了似的。

    在我惊奇的目光中,土先生猛然睁开了眼睛,停止了念诵,嘴唇启开,舌尖向前,在上下两排牙齿中使劲一咬,鲜血迸出,落在那土偶之上,立即渗透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