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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第119章

    “志涛,你来的正好,你三叔家志强昨晚儿来了,说你让他打听那事有眉目了,只不过他单位最近太忙,请不下来假,所以他让我告诉你一声,你要是着急 就过去一趟,要是不着急,就等过几天他放假回去再和你说。”放下手里的东西,范兴华忙出去和妹夫接冻鱼,自打他搬了家,这屋里摆的可就不只是段志涛家的几 样产品了,一些大众的烟酒糖茶多多少少都摆了点,也算招了不少人气。

    “有消息了?”段志涛大喜,觉得这消息来的太及时了,正好元旦刚过,家里的活也告一段落,不管这东西在哪卖,他也能倒出时间了。

    想到这,这位也顾不上说别的,抓紧卸完了车上的东西,他开车就去了县里的供电局。

    不能不说,这个年代的大学生还是很精贵的,四五十岁的老工人在外面干活,段志强这年轻力壮的,却只需要在办公室里画画图纸?当段志涛进了办公室,看到穿着个毛衣,露出个小白领的弟弟,他忍不住笑了,心里升起一股做人哥哥的自豪感。

    “三哥你来了?快坐快坐,这几天我们为了迎接上级领导检查,加班加点的干活,实在是抽不出空来,不然我就回去一趟了。”正跟同事研究线路图的段志强,一见自家三哥来了,忙放下手里的图纸,起身迎接他三哥。

    说 实在的,段志涛现在的形象真不咋地,一般城里人走着走或者是骑自行车,再冷也不用穿这么多,可段志涛不行,露天开车,不多穿点他冷啊,所以此时的他,穿了 件加厚版的军用大衣,为了不透风,腰间还扎了个带子,脑袋上带了个特大号的狗皮帽子……即使东西都不旧,可和这些办公人员一比,咋看都像是土老帽进城,再 联想段志强刚刚那话,一旁的小姑娘明白了,哦,原来是农村的穷亲戚?

    段志强可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让边上的同事想歪了,他接过三哥手里的狗皮帽子,嘴里还特热情的给同事介绍:“三哥,这是我同事徐芸,也是我大学同学,徐芸,这是我三哥,我三哥来有点事,咱们的事一会儿谈,你先去帮我三哥倒杯热水呗?”

    原先是同学,现在是同事,所以这位毫不见外的拿过自己的茶缸,想让老同学给倒杯热水,毕竟数九寒天的,三哥从村里开到这可是够冷的,他想让三哥喝口水暖暖身子。

    谁知徐芸同志又给想差了,她家里条件比较好,因为父亲大小也是个领导,所以老家的穷亲戚这个也找那个也找,让她烦的不得了,今儿个一看段志涛这形象,再加上还‘有点事’,不用说,指定是找段志强办事的。

    搁 别人她自然懒得管,可谁让这人是段志强?要知道,两人不只是同学同事,更主要的是年龄相当,就她这岁数,在农村好一好都俩孩儿她妈了,可因为上学的原因, 弄到现在她也没结婚,虽说领导的闺女不愁嫁,可周围都是已婚人群,你就算是皇帝的女儿也不好嫁啊?所以同样上过大学,同属大龄青年的段志强就入了她的眼 了,她知道段志强有女朋友,不过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更别说她爸还是单位领导,所以她对自己及有信心。

    此时见心上人被个穷亲戚给熊住了,小姑娘不乐意了,看了眼手里的茶缸,又瞥了眼穷亲戚,她一甩吊辫转身就走了。

    “三哥冻坏了吧?坐这边有暖气,我们这屋烧的热,脱了棉袄一会儿就暖和了。”说着,他还接过三哥的大棉袄,倒搭在自己的椅背上,把椅子凑到暖气边上,准备三哥走的时候穿着热乎。

    倒不是平日里他就这么细心,可今儿个三哥来到他的地盘,他总有种莫名的兴奋感,怎么说呢?就像一直被照顾的小弟弟终于有了点小成就,总想对照顾自己的哥哥显摆一下自己的能力,好证明他确实长大了。

    见志强又张罗水,又给晾大衣,段志涛好笑道:“行了,你就坐会儿吧,我刚从我二舅哥那来,哪有那么冷?赶紧给我坐下,说说咋回事,我这两天正急这事呢。”话是这么说,他心里却热乎乎的,突然发现弟弟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段 志强被说的嘿嘿一笑,掏出同学的信,开始跟三哥详细讲:“这事也是巧了,我有个同学毕业后进了个孵化设备厂,他那就是研究这个的,他说他们厂成功的产品, 是箱式煤油灯和出雏水床,除去这两样,还正在研制一种自动煤电两用孵化机,你看看,他连各种功用和出雏率都给你写好了。”说着,他把手里的信递给三哥,让 对方自己看,毕竟孵化的成功率上,他三哥才是专家。

    看着上面的使用方法和出雏比例,段志涛越看越满意,可看到最后落款上的地址,他皱眉道:“s市?离咱们这多远?”目前他去过最远的地儿,就是他脚底下这个县里,所以对于这个只听过没去过的s市,他心里完全没有概念。

    “这个s市离咱们并不太远,坐火车的话,也就一天一宿吧,咋地,三哥你要去?”

    “当然要去,他这上面说的再好,不亲自看看我也不放心,再说这里面说了好几种方法,我也得去看看哪个最适合我,要是真有那么好的话,我到那直接就给买回来了。”又看了眼最后一项开发产品,段志涛满意的合上信纸,毫不客气的揣到了自己兜里。

    徐芸端着水一开门,就见段志涛一脸满足的往兜里揣东西,她突然感觉自己太仁慈了,可进都进来了,只能把茶缸放到段志涛的面前,转身走了出去。

    段志涛还真有点渴了,见志强同事给倒了水,他客气的朝对方笑了笑,端起茶缸就想喝,可看到里面大片的水垢,明显就是水壶里剩下的水底儿,他笑容顿了顿,把茶缸放回桌上啥也没说。

    如果换了他的同事这样,他当然得磕得两句,这是腿懒没水了,还是对我有意见瞧不起我?可这是志强的同事,如果自己说了,让志强咋做?他十年八年也来不一趟,犯得着吗?

    段志强朝徐芸感谢的一笑,目送对方出去,回头见三哥放下茶缸,他只以为对方喝完了,毕竟他们是兄弟,喝水这事还用让吗?他咋也想不到徐芸会在水里使坏?

    其实徐芸真不是多有心计的姑娘,换个有心计的,你往里放点茶叶,水的颜色一变神不知鬼不觉,你爱加啥加啥,可这丫头看段志涛不顺眼,一门心思明着干,完全不怕自己会露馅。

    哥俩又说了会儿各自的情况,段志涛记好了那同学厂里的电话号码,起身也就回家了。

    段 志强送完了三哥,进屋觉得渴了,顺手拿起段志涛喝剩的水想喝一口,可看到里面纹丝没动的水,他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心里又急又怒还有丝道不明的委屈:打心眼 里讲,三哥能有事求他帮忙,他不但没烦还觉得挺自豪,那不是别人,是小时候称王称霸,长大了也靠自己拼搏发家的三哥,三哥在家里照顾这个照顾那个,就算没 特殊照顾他,可每次回去也都是好吃好喝好招待,好不容易到他这来一趟,他就给对方喝这水?

    他下意识就是撵出去跟三哥解释,可想到对方的三轮车,再想到徐芸是他同事,他僵住的脚到底是没迈出去……

    “志强,你三哥走了?”晃悠一圈的徐芸,紧张的看着正研究图纸的段志强,虽然不怕东窗事发,可她还真怕段志强怪她自作主张,想想她有点后悔,咋能做的那么明显呢?

    “嗯,走了,来,咱俩继续研究这图纸,我觉得……”段志强的表情很正常 ,正常到徐芸完全没看出他眼里的冷淡。

    身 为男人,有女孩讨好自己他不是没有感觉,一开始是碍于面子故作不知,毕竟对方做的也不过分,他总不能张口就告诉人家我不喜欢你?所以他时不时提提自己女 友,也算是含蓄拒绝,可时间长了,特别是随着母亲对女友,甚至对女友家人的不满越加严重,他心里的天平也不免有些动摇,可今天这一杯水,却让他摆平了心 态。

    既然徐芸喜欢自己,就不会是因为自己而迁怒三哥,他们俩从来没见过面,有啥不满会让她给三哥倒水底儿?想到对方提起自家穷亲 戚的态度,他觉得自己啥都不用问了,不管他能和女友走到哪一步,这种看人下菜碟的女人他都要不起,别说段志涛不是个穷亲戚,就算是,那也是他亲哥,用不着 外人来评比。

    ……

    再说段志涛,无缘无故被人给了个下马威,他心里也不痛快,出了门就朝院里的方向暗啐了一口,心说有啥了不起,不就是个大学生吗?等过两年家里鸡场干大了,老子雇一堆大学生给我摘鸡毛洗鸡蛋,真当自己是香饽饽啊?还敢瞧不起他?

    没错,此刻的他终于想明白对方为啥这么干了,看样子那徐芸和志强并不见外,否则志强也不能让对方给倒水,和志强不见外却给自己下马威,这说明啥?把自己当做上门讨二皮脸的穷亲戚?我擦!

    憋着气一路回到家,见到家人的笑脸,他郁闷的心情算是好了大半,等他把兜里的信拿出来,也就把徐芸的事忘得差不多了。

    “淑香,我想这两天把家里的事安排安排,后天去s市,要是这东西真有信上说的那么好,咱家也就不用挨个炕上孵鸡蛋了。”连后院的仓房都让他找人砌了一堆炕,天天掐着温度,挨个烧炕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行,去吧,到时候多带俩钱,好不容易出去一趟你也溜达溜达。”要不是家里孩子太小,他们就一家五口出去旅游了。

    段志涛发现,他和媳妇关注的重点永远不一样:“我要出远门了,你就不担心?”他连本市都没去过,外省哎,好远好远的。

    “有 啥关心啊?就去看个机器,行就买,不行他们也不能强买强卖,再说就你这体格,只有你欺负别人,哪有别人欺负你的?去吧,我对你有信心。”一拍丈夫的肩膀, 范淑香给予了高度的肯定,让段志涛心里也升起了无穷的信心。毕竟他第一次外出办事,说一点不担心那是假的,如今让媳妇这么一说,他啥担心都没有了,没错, 就我这体格,真碰上个劫道的说不上谁劫谁呢?有啥可怕的?

    见丈夫雄心勃勃的出去安排各项事宜,范淑香开始犯愁了,志涛第一次出门,她应该给丈夫找点啥护身呢?

    ……

    看着前来送饭的儿媳妇,段守信忍不住埋怨:“我米面啥都有,再不行我还能自己煎点鸡蛋,你说大冷的天,你给我送啥饭啊?”

    面对公公的埋怨,范淑香笑着道:“做别的我就不送了,这不是志涛想吃牛肉?我炖了一大锅也不知道他啥时候回来,就给你送来了,爸你趁热吃,我去外面看看鸡。”她这当儿媳妇的咋也不能盯着公公吃饭吧?

    见儿媳妇出去了,段守信把饭菜拿出来放到桌上,看到满是肉的菜盆里找不到几块土豆,他笑着摇头道:“这孩子,也不知道做了多少,给我拿了这么多肉?”磨叨完了,老爷子舒心的开始吃饭,儿媳妇这么孝顺,他哪能不舒心?

    等段守信吃完了,范淑香回来收拾碗筷准备回家,当公公的不放心,还站门口目送了一段。

    范淑香拐了个弯,知道公公瞅不着自己了,她站那开始等,大冷的天,小北风呼呼的吹,吹着小雪花不住的飘,等的她又冷又饿都快不耐烦了,才从天上吧唧一下掉下来个东西。

    快速捡起地下的一小条,范淑香转身就往山下跑,哎呀妈呀,冻死她了。

    ……

    “淑香,听奶说今晚你给爸送饭去了?”想起他奶话里的感慨,段志涛心里热乎乎的,忍不住把怀里的媳妇搂的更紧。

    刚运动完的范淑香,靠在丈夫怀里,半眯着眼昏昏欲睡:“难得做回牛肉,怕你回来晚我就送去了,也不能咱们在家吃肉,让爸在山上自己啃咸菜。”说是煎鸡蛋,可有时候老头自己不愿意动,直接就咸菜疙瘩葱蘸酱了,所以一般做好吃的,她都让丈夫送去。

    “媳妇,你真好~”后面的好字又甜又腻,语调拐了好几个弯,听在外人耳朵里那叫一个恶心,听到范淑香耳朵里那叫一个欢心,这位也不困了,伸手在窝里搂住丈夫健壮的身体,笑眯眯的道,“既然我这么好,那就再给点奖励吧?”

    我擦!段志涛立马兴奋的抬起了头(头儿?),媳妇自己要奖励?这女人简直是,简直是不教育不行了,他反手拽被把俩人罩在里面,被窝里展开了新一轮的奖励。

    第二天一早,精神抖擞的段志涛开始往城里送鸡蛋,他走这几天怕家里忙不过来,所以想把鸡蛋放到二舅哥那,两家人想买的过去拿,二舅哥直接就给算了。上午送完城里的,下午他还得往大姑那送,反正这一整天他都不带得闲。

    此 时的范淑香正在家给丈夫缝棉裤呢,你说缝啥棉裤?这不是要出远门了吗?人家出远门一百二百都算多,他们家这位可是要带两三千,火车里啥人都有,万一打盹的 功夫给掏出去呢?所以她就按照段志强的叮嘱,想在棉裤里给缝个暗兜,到时候把钱藏到暗兜里,好能确保安全,这活不看针脚好赖,缝住了就成。

    动针线怕扎到孩子,所以她跑到小屋来缝,边缝还自己在那小声叮嘱:“我可告诉你,让你跟着志涛不是让你见人就咬,只有不怀好意想伤害他的才能咬,咬一口赶紧撤,小心点别被人抓到……”

    筷子粗的赤练蛇,悲催的看了眼自己被缝到裤脚里的尾巴,无力的吐了吐蛇信,示意自己知道了。

    这可怜的小家伙,现在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你说它在后山好好的冬眠着,招谁惹谁了?硬被人给叫出来不说,知道自己被冻的全身僵硬,这位还派了只老鹰过去接它,让它体验了把高空飞行的感觉,现在被缝到裤腿里做保镖?还有比它更苦逼的蛇吗?

    范淑香可不管它苦不苦逼,她把这条两扎长的赤练蛇,盘了两圈,塞到丈夫的棉裤腿里,终于安了大半的心。这种赤练蛇属于微毒蛇,带有混合毒素,咬了人症状较弱,既不致命还能把人疼个半死,实在是居家旅行的必备良品,好不容易才从山里招出来的,她容易吗她?

    钱装好了,蛇也装好了,第二天,段志涛告别了家人,信心十足的踏上了去s市的旅程。

    ……

    “我省的计划生育工作得到了民众的大力支持……”

    听 到计划生育几个字,正喂儿子吃苹果的范淑香,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电视,可这一眼就把她给看喷了:这是哪个二百五给录的相?别看正面镜头是一片欢呼雀跃,标题 上也是‘支持优生优育,少生孩子多种树’,可侧面墙壁上那明晃晃的几个大字,却是‘宁可血流成河,不可超生一个’,生个孩子而已,至于这么吓人吗?

    听完了这段新闻,范淑香有点忧郁了,他们两口子还想生小四小五小六呢,现在是嘛情况,不让生了?再仔细回想一下,哦,原来是w省的,离他们还挺远呢,应该来得及吧?

    “爷爷——”听到闺女这亲昵的叫声,范淑香知道是公公回来了,她笑着回头看向外屋,“爸你回来了?吃饭没?”

    “吃了,刚才在你大爷家吃的,你大爷上午没事去山里溜达,我和他一起回来,就过去坐了会儿。”段守信脸上的强笑让范淑香一愣,这表情,是段家有事?

    当着老太太的面她没敢问,等出去给公公装豆包,她偷着道:“爸你咋了,我大爷他们家有事?”她公公的想法基本都在脸上写着呢,愁成这样她要是再不问问,过两天不得急出病来?

    ☆、第120章

    听儿媳妇一问,段守信无奈的一叹,儿子不在家,他心里难受,有话也只能对儿媳妇说了:“玲玲那孩子,恐怕是有点毛病……”

    “有点毛病?”范淑香愣住了,她以为是段玲玲小两口吵架了,或者是卖鸡蛋出啥问题了,没想到是小晨阳有病了?再听公公这意思,有点毛病,而不是感冒有病,这问题好像就更严重了,“谁说有毛病的?去医院检查了吗?”那孩子老老实实不哭不闹,能有啥毛病?

    范淑香怎么都没想到,这毛病就出在老实上。

    段玲玲一直觉得自家儿子与众不同,乖巧懂事心疼他妈,再加上她老把那脚踏祥云放在嘴边,有想法的人也不敢说啥了。

    王彩凤倒是想过几回,孩子会不会太老实了点?可那是她亲外孙,一天天还在眼前瞅着,见这孩子也不是听不着,瞅着眼神也不呆傻,所以她也没往深处想,或者说,她潜意识里没敢往深处想。

    但江家人不顾忌这些,其实江家老两口不是不疼孙子,可他们兜里也确实困难,先头四儿子使坏把三儿子留农村了,结果这小子不好好干,今儿个这事明儿个那事的,老两口竟往里搭钱了,所以段玲玲生个孩子才给拿了十块钱。

    可算把四儿子那点烂眼子事摆平了,老两口弄了一堆好吃的,想把三儿子一家叫来,好好过个元旦,也稀罕稀罕胖孙子,可到那一看,老两口傻住了:这孩子俩月了吧?俩月的孩子会笑会叫会蹬腿刨,可他们家这孙子,除了发呆就是思考,这也太老实了吧?

    听婆婆这么一说,段玲玲不愿意了,她觉得她儿子啥毛病没有,听到这话她能高兴吗?可不管她高不高兴,江家老太太把孩子用小被包好,不顾儿媳妇的阻拦,抱着就上县医院了。

    到那一检查,医生明确表示,这孩子对外界反应比较迟钝,对周围的事物也不感兴趣,只是现在孩子太小,还不能判断是智力发育迟缓,还是智力障碍?

    虽然这俩专业名词都没听过,可这并不影响大伙儿的理解,智力代表着人脑袋的聪明程度,一个是脑袋比别人慢,一个是脑袋有问题,不管哪一个都是傻子啊?

    看他们一家这晴天霹雳的样,人家大夫还好心的给解释:智力障碍也是分级别的,很多人之所以成为人们嘴里的傻子,是因为治疗太晚,其实这种病,如果早期发现,并及时治疗,多数还是可以恢复正常的,主要就怕耽误了。

    可任由那大夫说一千道一万,这帮人都是一个想法:孩子傻了!

    特别是段玲玲那当妈的,原先儿子的不动在她眼里是乖巧,现在咋想都是儿子没长心眼,傻乎乎的不知道动,崩溃之下,她连江家都没回,抱着孩子就哭着回家了……

    江家回去咋样不知道,段守成一家可是堪比天塌,外孙子这样能不上火吗?这两天家里媳妇哭,闺女嚎,段守成实在憋得慌,就跑山上看兄弟去了,然后段守信也就知道了。

    听 完这话,范淑香也跟着发愁了,不管她对段玲玲啥想法,小晨阳那么点个孩子,刚生出来就摊这么个毛病,搁谁心里能好受?可见公公愁眉不展的,范淑香还得劝: “爸,医生不是说孩子小,病情也不重?趁现在及早治疗,没准慢慢能好。”毕竟听那意思,这病比起呆傻之类的还要好治的多。

    “唉, 虽然大夫是那么说,可你看咱这十里八村的,别的毛病啥都好说,就是得个阑尾炎,都能在肚子上划那么一刀,只有这脑子有病的,他们谁家治好了?你是没看着, 你大娘和玲玲在家都快哭成泪人了,你大爷那腮帮子都肿起来多老高。”可以说,对小晨阳的这个病,家里谁都没信心,都觉得这孩子好不了了。

    段守信也就是心里难受,想和人唠唠,毕竟医院都不管用的事,他能管用吗?如今和儿媳妇说完了,他心里压力减了大半,拎着给准备好的冻豆包,他溜溜达达回山上去了。

    今儿个光顾和大哥上火了,他那鸡蛋还没装箱呢。

    看着远去的公公走在雪地里一身轻松,范淑香发现,自己的心情开始沉闷了,如今知道了晨阳的病,她该不该去看看呢?不去显得没有人情味,去了又怕他们多想,毕竟这种病,唉……

    烦乱之下,她刚想关门进屋,就听后边有人犹犹豫豫的道;“那个,呃,我爸,呃,我段叔在家吗?”

    嗯?叫爸的孩子?范淑香一回头,果然是赵六的儿子赵小龙。

    “你段叔出门了,你找他有事?”只要这孩子不是丈夫和别的女人生的,她能包容一切叫爸的孩子。

    见范淑香态度很好,看着自己的眼里还带笑,赵小龙放松了不少,笑着脱口道:“段婶,我段叔啥时候能回来?我们期末考试考完了,我想让他看看我的考试卷。”

    别看这年头差不多的孩子都上学,把成绩当回事的家长还真不多,赵六那种爹就更别说了。

    那 位伤好后,又闹腾了几回,可赵小龙这孩子认死理,只要你不打死我,能爬起来我就能上学,赵六毕竟不是那丧心病狂,能把孩子往死里打的,所以教训了几顿,他 也就任由发展了,嘴里还安慰自己,段志涛不是说上到大学他都供吗?他倒要看看,他们家这崽子要是真能考上大学,那段志涛供不供的起?

    赵小龙本就是个挺聪明的孩子,再加上他学习的机会难得,自然是比谁都认真,这回一不小心考了个双百,这孩子家都没回就来找段志涛了。

    其实范淑香对赵小龙并没多大反感,不管他动了多少心思,所求的也不过是想好好活着,那种举目无亲的绝望感,她比谁都了解。

    此时见孩子一脸期盼的看着她,她笑着道:“这个还真说不准,怎么也得过个三四天吧?你们期末考试了?你考多少分?”不是她多好奇,而是这小子满脸都是‘快问我吧问我吧’,这么简单的祈求,她还真是不忍拒绝。

    一听对方真问自己的考试成绩了?赵小龙忙用冻僵的手指打开自己的斜挎包,从里面掏出两张纸,满脸自豪的交给范淑香:“我两科都考了一百分,在我们班排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