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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节
    这一晚,夜色独好,水玲珑睡得安稳,诸葛钰也睡得踏实。

    只是偏有人煞风景,扰了小夫妻的一帘幽梦。

    吽——

    吽——

    吽——

    每一次响起的音调都由第二声渐变成第一声,这是喀什庆的冲锋号!

    诸葛钰一个激灵从梦里惊醒,老魔头来了!不知想到什么,又赶紧点了水玲珑的睡穴!

    诸葛流云刚推着轮椅去卧房,就被惊得从轮椅上跳了起来!

    甄氏正在做美梦,听到熟悉的噩梦般的声音吓得当即滚到了床底下!

    诸葛姝也好不到哪儿去,直接在睡梦里吓尿……

    安郡王与乔慧正上演着活色生香的春宫艳景,眼看便要同时攀上欢情巅峰,一阵号角声传来,安郡王立马蔫了,直委屈得乔慧咬碎银牙!

    唯一乐呵的是老太君,她急忙唤来萍儿,眉眼含春地道:“快!取柜子里那件酱色金线绣桂花褙子,和白色镶珍珠襦裙,鞋子我要红面儿鸳鸯的那双!给我梳牡丹头,要六福金花钿,配了一粒红宝石的那款!还有胭脂,别太淡了,口脂也是……速度要快!”

    萍儿忙得不可开交,又是伺候老太君换衫,又是给老太君化妆,直把老太君打扮得年轻了十来岁,老太君才望着镜子里的美人儿,羞涩地哼了哼:“女为悦己者容,死老头不来,我都懒得打扮了!好在我天生丽质、闭月羞花,看我今晚不迷得他神魂颠倒!嚯嚯嚯嚯!”

    诸葛钰、诸葛流云、甄氏、安郡王、诸葛姝以最快的速度奔到了花厅门口,仪容绝对周整!态度绝对端正!而诸葛流云……是站着的!

    众人瞠目结舌!

    诸葛姝张大嘴,不可置信地道:“大……大伯……你……你的腿……好了呀?”今天早上还坐着轮椅呢,怎么一天就好了?

    诸葛流云清了清嗓子,眸子里闪过一丝尴尬,胡扯道:“那个……那个就突然好了,今天晚上胡大夫给我补了一次针灸。”

    开什么玩笑,老魔头来了,他还敢装病?不怕老魔头拆了他?

    “磨磨唧唧,找死吗?比规定时间晚了三息!三息!这要是打仗,你们全部都得死!给我扎马步两刻钟再进来!”

    一声惊天闷吼,像天雷爆破,炸得众人心肝儿乱颤,目眩头摇!

    这回别说诸葛钰,便是诸葛流云都乖乖地蹲起了马步,紧接着,诸葛钰、甄氏、安郡王、诸葛姝一一照做,老太君赶到院子时碰到了这一幕,先是一愣,尔后笑呵呵地朝花厅迈步,并扬起一抹妩媚勾人的笑,说道:“你要不要这么凶?大半夜的,大家都睡了,谁让你搞突然袭击?怎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派人去接你?”

    暴喝声如狮子怒吼般再度传出,震得门廊窗子一阵猛颤:“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迟到了二十息!给我扎马步三刻钟!”

    “呜呜……”老太君的笑容瞬间僵在唇角,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却战战兢兢地走到诸葛流云身边,也乖乖地蹲起了马步。

    ------题外话------

    玲珑和小钰的感情这回是真滴跃进了一大步。还有,威武霸气的老魔头来了,吼吼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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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2】化腐朽为神奇,坑荀枫

    更新时间:2014-8-11 17:08:52 本章字数:21275

    花厅内,诸葛流云、诸葛钰、甄氏、安郡王、诸葛姝和老太君整齐地一字排开。

    男子们长期锻炼倒是没什么,站立如松、昂首挺胸、目不斜视!

    老太君、甄氏和诸葛姝就不行了,几人累得双腿发软,连站着的力气都没了,殃绰绰地靠着身后的冒椅以支撑身体的重量。

    “蹲马步不够是不是?还想罚跑一刻钟?”

    此话一出,几人瞬间像打了鸡血似的挺直了脊背!

    世人皆道诸葛钰用兵如神,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是不折不扣的沙场猛将,可他的威名与老魔头当年相比就根本不够看的了。

    老魔头,诸葛啸天,原名不是这个,他长大后自行改的名字,至于原名是叫什么已经鲜有人记起。他三岁随祖父行军打仗,在马背上见证了各个部落的覆灭以及诸葛家用枪杆子打来的天下,并参与了族内族外大大小小的战役不下百场,是真真正正征战南北的威武元帅。可这位元帅战场得意,情场却非常失意。

    说起来,他和老太君的相识十分戏剧化,早在老太君之前,他娶过两任妻子,第一任妻子是青梅竹马,二人感情甚笃,婚后生活尤为甜蜜,行军打仗也形影不离,只是老天不长眼,一次敌军火烧营帐,他带领众将士抢火,妻子却被敌军的细作掳走,妻子不堪受辱,也不愿成为要挟喀什庆的筹码,咬舌自尽。

    娶第二任妻子后他就比较小心了,不再带着她四处打仗,并派了得力的暗卫护其左右,这一次倒是顺风顺水了大半年,并有喜讯传出,他满心欢喜以为终要当爹,谁料,妻子生产当天,城池暴乱,妻子刺激过度导致难产,一尸两命。

    而同一天,老太君与前夫举办婚礼,大红花轿走了半路,乱党杀了老太君的丈夫,并企图强暴老太君,他英雄救美后,说,“我没了媳妇儿,你没了丈夫,要不咱俩凑一对儿吧!”

    老太君泪汪汪地点头:“好!”

    也就是说,老太君是他半路捡来的新娘。

    诸葛啸天冷厉的眸光一扫,一股浩瀚的冰寒之气层层叠叠在屋子里铺陈开来,耳畔仿闻空气冻结的声响,浑身的汗毛就那么根根竖了起来!

    老太君哭花了一张脸,白一块、红一块,看起来颇为骇人。

    诸葛啸天蹙了蹙眉,厉声道:“还差两个人!藏哪儿去了?这是打算到战场上当逃兵吗?”

    众人齐齐一惊,尔后反应过来老魔头指的是乔慧和水玲珑。

    诸葛流云清了清嗓子,努力挤出一副镇定的口吻,但当着老子的面他多年的高傲面具瞬间破功:“那个……两个小女孩儿新过门,不懂我们诸葛家的规矩,明天会让她们给您恭恭敬敬奉茶的。”

    安郡王忙附和道:“是啊,爷爷,她们扎不了马步。”

    诸葛啸天一拳捶在了桌面上,暴跳如雷:“扎不扎得了是质量问题,来不来是态度问题!态度不端正,惩罚加倍!来人!去把俩臭丫头给我叫来!”

    安郡王倒吸一口凉气,他有心疼妻子,没想到……害了妻子!

    门外候着的两名粗使仆妇二话不说奔往了娉婷轩和墨荷院,不多时,乔慧战战兢兢地进入了花厅,与她一道的还有另一名并未完成任务的婆子,婆子道:“回老太爷的话,奴婢们唤不醒世子妃!”

    “睡得像头猪!这要是打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诸葛啸天气得一拳拍碎了桌子!

    乔慧哪里见过这种阵势?早在看到老太爷第一眼的时候就被那种无形的沙场威压给震得呼吸艰难了,此时一击,更是吓得她直接靠在了诸葛姝的肩头。诸葛姝很小大人地拍了拍她胳膊,淡定淡定,这只是老魔头的初始状态,还没晋级呢。

    老太君撇了撇嘴,闷哼道:“玲珑怀孕了,有身子的人都睡得沉!”

    诸葛啸天腾地站了起来,双目如炬道:“怀孕怎么了?打仗的时候敌人还管你是不是孕妇?孕妇就不用逃跑啦?孕妇就要坐以待毙?”

    诸葛钰黑曜石般璀璨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促狭,尔后恍然大悟般,道:“哦,我怕爷爷你吵醒她,就点了她的睡穴。”

    诸葛啸天气得肺叶膨胀,指着诸葛钰,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你你……你——这臭小子!罚你刷战马!不刷完不许睡觉!还有你!也一样!”

    乔慧躺了一枪,表示很委屈!

    诸葛钰爱洁,乔慧娇弱,这项惩罚无异于比蹲马步更折磨人。

    而水玲珑成为了今晚唯一豁免受罚的人。

    安郡王自惭形秽,他怎么没想到用这样的法子保全乔慧?

    出了花厅,甄氏的腿都在打抖,她拉着诸葛姝的手以最快的速度回了湘兰院,挥退下人并关上房门,坐在床头后一边揉腿一边语重心长地说道:“姝儿啊,你爷爷淡出众人的视线好几年,早就连族里的事都不干涉了,便是上次你闯下弥天大祸也不见他站出来讲一句公道话,现在,他突然杀入京城,其目的绝对不简单啦!”

    诸葛姝皱起了眉头,不是嫌弃,而是单纯的惧怕和不悦:“讨厌死了!我小时候他就爱折腾人,父亲学了他那一套也终日在府里折腾,好不容易跑到京城天高皇帝远,以为不必天天扎马步做锻炼了,谁料……哎呀!爷爷到底有完没完?”

    她几乎可以想象今后的每一天有多辛苦了……

    甄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瞪女儿,敢情她讲了一大通女儿半个字也没听进去!甄氏的声线一冷,神色一肃,道:“娘和你说的话,你仔细听了没?”

    诸葛姝掉了两滴委屈的金豆子,脱了鞋子把腿搁在甄氏的腿上,呜呜咽咽道:“爷爷有什么目的与我何干?他是大老爷们儿,难不成真推我去上阵杀敌了?爷爷八成是来探望小重孙的吧!娘,腿好酸啊!腰也酸背也痛,呜呜……”

    我也浑身酸痛呐!甄氏给女儿按了腿,叹道:“你呀!真不开窍!小重孙在你大嫂肚子里,生不生得下来还两说,你爷爷怎么就前来探望了?若娘猜的没错,你爷爷是为了王妃的事儿来的,估计心情不大好,你可千万别做傻事触了他的霉头!他刚刚没开口把你送回喀什庆,应该是不打算追究你的过错了。可如果你不知收敛让他逮住了把柄,他会连新帐旧账和你一起算!”

    想起老魔头的手段,诸葛姝打了个哆嗦……

    花厅内,诸葛啸天一脸盛怒地看着委屈得眼泪直冒的老太君和容色暗沉的诸葛流云,冷声道:“瞧瞧你们办的事儿!皇帝赐的媳妇儿,你们说赶就赶了,胆大包天不怕抄家灭族是不是?”

    老太君的泪水呼啦啦冒个不停,拿出帕子边擦边说道:“你都不问问冷幽茹做了什么事儿吗?她毒害你儿子,毒害你孙女儿和孙媳,她想害得我们诸葛家断子绝孙!小汐和姚成结婚五年不孕,就是她下了避孕药,玲珑过门她天天单独给玲珑准备辣菜,里边儿也放了避孕药,这些你如果都不计较!那么流云的呢?这回要不是流云没宠幸那丫鬟,所以毒性减半,流云只怕……只怕再也性醒不过来了!”

    “证据?”诸葛啸天斜眼一瞪,老太君打了寒颤,弱弱地回瞪了他,却毫无杀伤力可言,“小汐早产的事儿我在信里告诉你了,可原因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冷幽茹给小汐的嫁妆枕头里塞了夹竹桃!这是小汐命大,只早产了而没死胎,如果……如果再……”

    讲到这里,老太君的话里已含了明显的哭腔,她实在无法承受失去诸葛汐或一双哥儿的痛苦,“你看她居心叵测,许多事无需证据,公道自在人心!”

    诸葛啸天的大掌一握,疾言厉色道:“这就是所谓的证据?一个夹竹桃枕头能说明什么?枕头经过了那么多人的手,谁亲眼看见冷幽茹往里边儿塞东西,或者指使人这么做了?公道顶个屁!当今天子要看的是无法推翻的人证物证!但唯一有可能检举幕后主使的人证被你给杖毙了!瞧你做的糊涂事儿!”

    说的是乔妈妈。

    至于岑儿,她是死士,很难撬开她的嘴。

    老太君的呼吸一顿,哭得更厉害了:“人家当时就是气愤嘛!”

    诸葛啸天冷沉的目光在她肿得像核桃似的眼睛上停留了一瞬,想爆的粗口堪堪忍住,沉声道:“至于毒害流云的那件事,哼!所有证据加在一起,昭云陷害流云和王妃,并将王妃构陷成幕后主使的版本更容易令人信服!唯一有可能翻供的红珠也被你给打死了!所以墨荷院的毒药到底是红珠放的还是谁放的,无从查证!”

    诚如岑儿捏造的言辞,昭云是被迫成为诸葛流云的丫鬟的,昭云内心不愿伺候王爷,会想法子陷害王爷,并为了脱罪而将王妃害成幕后主使,这是作案动机!

    而昭云天天出入冷幽茹的闺房,熏香也好,藏在紫河车里的毒药也罢,她都具备作案时机!

    比起与诸葛流云恩爱二十年的冷幽茹,昭云更能成为大家心目中的凶手!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诸葛家到底要不要为了一个根本休不掉的姻缘,暴露诸葛家的家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