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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水玲珑微怔,诸葛钰何时多了个妹妹?疑惑归疑惑,水玲珑还是非常友好地应了声:“诶!”

    “你呀,也不怕吓到你嫂嫂了,泼皮得无法无天了。”中年妇女柔和而温雅的声音,话是责备的,语气却满是宠溺。

    女子又娇滴滴地说道:“哎呀,娘!你要不要逢人就揭我的短?以后我在京城怎么立足啊?”

    不是京城来的,又唤她嫂嫂,莫非……是诸葛家的亲戚?

    水玲珑思量间,就从盖头底下瞥见董佳琳的衣摆迅速一晃,出了水玲珑的视线,尔后一双红色镶珍珠绣花鞋映入眼帘,花色与她们平日里所见的不同,非花非鸟,而是一种烈焰图腾,这是诸葛家的标致,看来对方的确是喀什庆王族的人。

    “妹妹请坐。”水玲珑拍了拍身侧的床铺。

    那女子就疑惑了:“你怎知我是妹妹不是姐姐?我听说你好像也不大嘛!”

    水玲珑不疾不徐道:“据我所知,诸葛家除了大姐诸葛汐,还没有哪位千金比诸葛钰年长。”她嫁了诸葛钰,称呼这方面就得紧着诸葛钰来。

    “哼!”女子不悦地哼了哼,有些不服气,却并无恶意。

    水玲珑淡淡一笑,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罢了,这种直来直去的反而容易相处,只要摸清她的脾性,就不怕会踩了她的地雷而遭到莫名其妙的暗算。

    这时,董佳琳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妇人,一杯递给女子,女子随手一推,热水撒了董佳琳满身,董佳琳猛烈一怔,咬唇将低呼声压进肚子。

    女子就冷哼道:“别把自己弄得像个主人,这里是我嫂嫂的房间,要招待我们也轮不到你!”

    水玲珑黛眉一蹙,小丫头似乎不喜欢董佳琳,她们两个发生过什么冲突?

    妇人忙拿出帕子给董佳琳擦拭,并小声道歉:“真对不住,董佳小姐,小女顽皮,弄脏了你的衣裳,回头我请人给你送套新的!”

    这种施舍的语气无疑刺痛了董佳琳的心,她的素手一握,包容地笑道:“没事,四小姐年幼率真,想来不是故意的,这衣裳洗洗就好,不必换新的。”

    女子颇为慷慨地道:“我多的是衣服,随便陪你两件好了!你不用装客气!”

    “姝儿!”妇人含了一丝警惕地话音响起。

    屋子里的下人不敢过问主子们的纷争,全都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一下。

    “我要换衫,失陪了。”董佳琳含泪说完便离开了新房。

    妇人也觉得不大好意思,毕竟这是人家新婚呢,自家女儿就闹了这么一茬子混事,恰好有丫鬟前来禀报说大厅内宾客太多,王妃一人忙不过来,妇人和水玲珑道了别,便带着和女子去了筵席。

    几人走后,刘妈妈走到门口四处望了望,确定无人才对水玲珑笑着禀报道:“奴婢昨儿打听过了,刚刚那位端庄的妇人是王爷的二弟妹,府里尊称二夫人,那位小姐名唤诸葛姝,与安郡王同是她的子女。”

    水玲珑绕了绕荷包上的流苏,心中疑惑,诸葛流风受了重伤,他的妻子怎么不留在喀什庆照顾他,反而跑到京城来了?

    枝繁小心翼翼地端了一盘子糕点给水玲珑:“大小姐,先吃点儿垫垫肚子吧,饿着多难受,这都一天了!”

    水玲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探出手,刚拿起一块糕点,门外响起了诸葛钰和另一名男子的谈话声,她的手一抖,糕点掉在了地上,枝繁赶紧把糕点拾起,和着盘子一同拿开,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大哥你喝多了,我扶你进去。”

    很清润的声音,能让人想起盛夏吹来的一缕凉风,带着薄荷的幽香,缓缓拂过心间。

    “不了,我……没醉,你……回吧!”诸葛钰往门板上靠了靠,似乎醉得不清。

    钟妈妈掩面偷笑,将屋子里的丫鬟叫了出去,路过门口时,安郡王已离开,众人给诸葛钰行了一礼:“给世子爷请安!”

    诸葛钰摆了摆手,目光投向了房中那抹艳丽的倩影:“退下。”

    “是!”众人依次离开,枝繁回头深深地看了诸葛钰一眼,心神一动,世子爷真的是喝多了……

    诸葛钰径直步入房间,并插上了门闩。

    水玲珑的心咯噔一下,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想起他一走三月,音讯全无,又想起他每年春天都去燕城等人,水玲珑负气地侧过了身子。

    诸葛钰缓缓走到水玲珑身旁,一股淡淡的酒香在屋子里弥漫开来,他在她身前站定,看着她一袭嫁衣,红艳如火,素白的手紧握,像两个随时可能融化的小雪团,他怜惜地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声道:“我回来了。”

    “哼!”水玲珑没好气地给了个鼻音,长睫却颤出了一个不规律的节奏,风沙苦寒,他的嗓音沙不复之前的清润,沙哑得宛若秋风吹起了落叶。

    诸葛钰蹲下身,摊开她双手,将脸埋在其上,细细地呼吸着。

    水玲珑的长睫又是一颤,他的脸和手一样,都粗糙了许多……

    水玲珑眨了眨眼,语气如常道:“不给我掀盖头吗?”

    诸葛钰丰润的唇微微勾起,起身拿起玉如意挑开了她的盖头,看着她双颊绯红、眉眼含春的模样,他的心噗通噗通矿跳了起来,或许世人皆赞诸葛汐这种倾国倾城的容颜,他却爱极了她清秀水灵的眉眼,就像挂在叶尖的露珠,晶莹透亮、颤动人心。

    在诸葛钰打量着水玲珑时,水玲珑也看向了他,哪怕冰冰提前给她打了预防针,她还是被眼前的人儿给惊呆了!俊美无双是肯定的,只是他白皙如玉的肌肤如今成了浅浅的小麦色,浓眉根根分明,斜飞入鬓,一双黑曜石般璀璨的眸子不再清澈得似山涧小溪,而是幽若明渊,灿灿的,却望不见底。而他丰润的唇微张,仿佛很是惊讶。

    惊讶什么?

    她很丑?

    水玲珑垂下了眸子,哪里醉了?她看他清醒得很。

    诸葛钰若是知道水玲珑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告诉她,我不装醉那些人又怎么会放过我?

    诸葛钰指了指桌上的食盒:“吃点儿东西吧。”

    水玲珑走到桌边坐下,打开食盒,是她喜欢的菜肴:豆鼓黄鱼、糖醋排骨、辣子鸡丁、牛柳芹菜,并一杯牛乳。看得出来这不是随便从膳房端来的饭菜,水玲珑感激地笑了笑:“多谢啦!”举箸吃了起来。

    “夫妻之间不必言谢。”诸葛钰说道。

    夫妻……水玲珑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

    诸葛钰唇角勾起一个似有还无的弧度,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

    用完膳,水玲珑让守门的丫鬟将餐具撤了下去,诸葛钰便问:“你过得怎么样?”

    水玲珑没怎么思考便答道:“挺好。”

    诸葛钰浓眉微挑,他不在她身边,她却过得挺好?

    水玲珑被诸葛钰炙热的眸光看得浑身不自在,谁也不说话这气氛便有了一丝尴尬,她拽紧裙裾,随便找了个话题:“听说乱党的头目逃跑了?”

    诸葛钰在她身旁坐下,拉过她紧拽着裙裾的手,说道:“嗯,逃到漠北境内了,暂时没办法追查,我上报了朝廷,等皇上裁夺吧。”

    漠北和大周的关系有些敏感,虽是败给了大周,但大周想入境大肆搜查一名乱党还是有些困难的。

    水玲珑渐渐定了心神,问道:“王爷……父王他怎么样了?”

    诸葛钰的眸光微漾开一层淡淡的清愁:“腿部受了重创,恢复行走需要不短的时日。”

    水玲珑反握住诸葛钰的手,认真地说道:“一定会好起来的。”

    诸葛钰“嗯”了一声,几乎弱不可闻。

    水玲珑又道:“二叔还好吗?”

    诸葛钰扬起一个苍白的笑,道:“离开喀什庆的前一晚,他脱离了生命危险。”

    水玲珑微微一笑:“都能恢复如初,只是时间问题。”

    尔后,再没了话题。

    烛火轻晃,照着一对新人在地上投射出缱绻的剪影。

    水玲珑的手心出了不少薄汗,诸葛钰眼神一闪,说道:“洗洗睡吧。”

    “嗯,好。”水玲珑垂着眸子应下,诸葛钰起身往净房走去,水玲珑眨了眨眼,试探地问道:“需要叫丫鬟进来服侍吗?”

    一般的公子哥洗澡都是丫鬟脱衣、搓背、外加提供某些特殊服务。她倒是可以借机看看他的小三、小四都是哪些人,以后找机会,一个一个捏死!

    净房里脱衣服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诸葛钰的朗朗话音传出:“我以为,服侍夫君是一个妻子该做的事。”

    水玲珑的瞳仁一缩,什么呀?她、她、她……给他洗澡?

    水玲珑仍不罢休:“相公啊,我初来乍到,不如她们服侍得周到,等我学些日子再来服侍你,今晚便一切照旧吧!”

    “好。”诸葛钰淡淡地应了一声。

    水玲珑咬牙,看吧,果然有通房丫鬟!

    我倒要看看你叫谁?

    等了老半天没听到诸葛钰的吩咐,水玲珑疑惑地眨了眨眼。

    很快,诸葛钰叹了口气,道:“反正是要学,就从今天开始吧,进来,我不嫌你笨手笨脚便是,总不能我成了亲还自己做这些。”她不就是想知道他从前碰没碰过别的女人吗?这种事讲出来很丢人的好不好?简直影响他高大威风的雄风形象!

    水玲珑闻言心头就是一喜,第一个女人总是不一样的,她不希望将来花精力去对付一个于自己丈夫而言意义非凡的丫鬟。

    水玲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尽量神色如常地走入了净房。刚刚她明明听到了脱衣服的声响,然而此时他却穿戴得非常周整,水玲珑暗骂他狡猾,哪有自己脱了又穿上的?

    水玲珑探出手,开始解喜服上的扣子和腰带,想着待会儿要面对他光着身子的模样,心里不免有些羞恼。

    脱了厚重的衣服和薄薄的里衣,只剩一条亵裤时,水玲珑抽回了手,淡淡地道:“你自己来,我口渴,要喝水。”

    诸葛钰轻轻地笑了笑,没有为难她。

    水玲珑走出净房,等他沐浴完毕自己穿好亵衣出来,她才进去梳洗。大概还是有些不愿意行房,水玲珑在净房磨蹭了许久,直到房间里传来微弱的鼾声,她才用毛巾擦了头发和身子,穿上肚兜、小内内和亵衣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诸葛钰马不停蹄地奔波了十多天,昨晚没怎么歇息今日又累了一整天,此时应当是睡得比死猪还沉了。

    一念至此,水玲珑的心稍安,平躺在了诸葛钰身侧。

    谁料她刚闭上眼,诸葛钰便在她耳旁吐着薄气道:“我们好像还有一个仪式没有完成。”

    水玲珑吓了一跳,手握紧了床单:“是吗?什么?”

    “喝交杯酒。”

    水玲珑长舒一口气,这个……这个可以有!

    诸葛钰下床,端来两杯美酒,和她一人端一杯,双臂相互一绕送入了各自唇中。

    喝完交杯酒,水玲珑二话不说赶紧趴在了床上,将头埋在枕头里,诚然一副“我非睡觉不可”的架势。

    诸葛钰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促狭,上床后,俯身吻住了她裸露的雪颈,他的唇略微干涩,落在肌肤上有种粗粝的刺激,水玲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僵硬了几分。

    诸葛钰将她的衣衫拉至腰腹,露出光洁如玉的美背,他的喉头滑动了一下,大掌开始在上面缓缓游走。

    水玲珑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翻身正对着他,冷声道:“当初是谁说我这副身板儿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也没兴趣的?”

    “是我。”诸葛钰承认得非常爽快!

    水玲珑一怔,故作镇定道:“所以……”

    “所以我错了。”诸葛钰耍赖地打断了她的话,水玲珑还想说什么,他已经堵住了她的唇……

    身体的撕裂,像灵魂被彻底打散了一般,水玲珑痛得一口咬住他肩头。

    十指相扣,今生你是我的妻……

    一夜温存,满室旖旎。

    枝繁端了醒酒汤来到卧房门口时就发现俩守门的小丫鬟面红耳赤,她聚精会神地一听,脸“唰”的一下红了!那种呜呜咽咽、欲拒还迎的求饶真的……出自她家小姐的口?还有世子爷雄浑的喘息,以及身子碰撞发出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