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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
    王师傅道:“师祖他老人家今年七十八岁高龄了。”

    “哦。”我爷爷如果还活着,今年就是七十三岁了,这样看来,确实应当和那子午真人一个辈分。只是师祖七十多岁,徒孙都已经五六十岁了,难道终南派的每代弟子之间就相差不到十岁?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虑,王师傅解释道:“早年,我游历江湖的时候,曾经遇险,被玉阳道长所救,我感念他的再造之恩,就拜他为师,他见我年龄比他还大,不好收我为入门弟子,便将我视为记名弟子,平日里亦师亦友。”

    “原来如此。”我这才算明白了。

    王师傅笑道:“看来以后要称小老弟为陈师弟了。”

    我说:“我不太讲究这个,您叫我小陈即可。”

    王师傅道:“江湖礼节,也不可荒废。”

    我们胡乱谈论一些江湖中事,金母在院子里帮儿子熬药,我们告诉她说那是安胎辟邪用的药物,她也没什么怀疑。

    我和王师傅正聊得兴起,屋外金母忽然一声尖叫:“呀!金源,快出来!房顶上有人啊!”

    我和王师傅连忙跑到屋外,金源也站在院子里,金母正脸色惨白地指着瓦房顶层,我朝那里一看,只见一个女人立在那里,衣带纷飞,正对着月亮一呼一吸,嘴里吐出的都是白气。

    “对月吐纳?”王师傅脸色一变,喃喃道。

    那女人长发飘飘,身上披着一件白衣,也随风摆动,看上去风姿绰约,甚是动人。但是她浑身都笼着一层黑气,且黑气极浓,这是尸气无疑!

    这不是个活人,我心中暗道。

    而且,王师傅、金母和金源都能看到,这也不是鬼魂。

    那是僵尸吗?

    正想之间,那女人忽然扭头看我们了一眼,然后裂开嘴笑了笑,那满口白牙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十分瘆人。

    我心中大惊,面上失色,要知道此时我的相术较之以前已经有了突飞猛进的变化,法眼之下,阴阳立判,相心为邪,绝无纰漏,略一回想《义山公录》的记载,我立即断定,这不是僵尸!是个活尸!

    活尸,在《义山公录·邪篇》中有记载,是多种尸变状态中的一种,它与僵尸不同,形成原因也不同。活尸是指人死后,在七日内又苏醒复活的尸体,其行动比僵尸灵活得多,而且脑海里还残留有生前的思想,特别是对生前念念不忘的事情记得特别清楚。

    但活尸却不是真正的复活,它和死人一样,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不用吃喝拉撒,唯一要做的就是吸食阴气,保持阴魂不散,身体不腐。

    活尸的思想也极为简单,类似野兽,行动如本能。

    还有一点,活尸在一周之内,若吸食阴气或阳精达到一定的量,便会激发一点神智,能开口说话,六感渐复。

    但眼下,我相其色,面上苍白死气尚未完全褪去,也不闻其声,当是没有吸食多少阴气或者阳精。

    “这是个人吗?”金母颤巍巍地问道:“她怎么跑到咱家屋顶上去了?”

    王师傅摇摇头道:“她不是人。”

    “是鬼!”金母猛然尖叫一声,把正在凝神冥思的我唬了个半死,金源责备她道:“小慧还在屋里呢,你不要乱叫,吓到小慧了怎么办?”

    我看了一眼金源,见他脸上毫无惧色,心想这金源果然胆大,王师傅都说了那不是人,他还依然很淡定。

    王师傅道:“她也不是鬼。”

    “那,那是什么?”金母紧紧盯着王师傅,牙齿上下乱碰,哆哆嗦嗦地问。

    王师傅看了我一眼,道:“陈师弟想必是看出来了吧,这是一具活尸。”

    我点了点头。

    金源皱眉道:“活尸?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我运送了成百上千具尸体了,也没见过活过来的。”

    我解释道:“人死之前怨气极大或者求生愿望极强,而死后怨念又没有得到平息,七日内再受到某种外界的刺激,就很有可能会诈尸而成活尸。”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金源问道。

    王师傅道:“活尸不好对付,需要先擒住,然后贴上镇尸符火化,这样才能彻底消灭。但活尸又力量极大,而且善于跳跃腾挪,一般人根本难以擒住。”

    说着,王师傅看了我一眼,我立即说道:“抱歉,我不会武功。”

    就在此时,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那活尸忽然飞奔下屋,似乎是向远方跑去,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呼……”金母长出了一口气,道:“终于走了,吓死人了!”

    金源盯着那活尸远去的地方,喃喃道:“怎么我感觉这活尸好像在哪里见过啊……”

    他这一句话让我猛然打了一个激灵,我连忙问道:“是不是那个孕妇?”

    “哎,好像确实是她!”金源脸色一变,脱口而出。

    我顿时一惊,醒悟过来,那孕妇居然成了一具活尸!怪不得运尸车中的厉鬼消失无踪了!

    我看了一眼金源,只见他脸色发白,似是自言自语地道:“这么多天了,她没有被火化吗?”

    第090章 空的尸体冷藏柜

    金源认定那个活尸就是之前难产而死的孕妇,我立即感觉到事情不妙了。

    看刚才那活尸的样子,腹部已经恢复常态了,也就是说胎儿不见了,小慧腹中的胎儿必然是鬼胎无疑。而且这活尸能出现在金源家的房顶上,绝非偶然,或许,她就是冲着鬼胎而来。

    但她为什么又走了?

    “啊!”

    忽然间,屋内传来一声惊叫,是小慧的声音!

    不好!我们立即冲进里屋,然后发现小慧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金源急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小慧摇了摇头。

    我们大家都长出一口气。

    “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我问道。

    “刚才我自己呆在屋里,很无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但睡得时候心里总不踏实,于是就又醒了,醒来时忽然发现一个女人站在我的床前,长得挺好看的,就是表情吓人,她还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神特别瘆人。”小慧心有余悸地说。

    是那具活尸!

    我和王师傅相顾一眼,心中都十分了然。

    “后来呢?”金母紧张地问。

    小慧说:“你们当时都不在屋里,我特别害怕,就叫了一声啊!她听见我叫,转身就跑了,从窗户里跳了出去,吓死我了!”说着,小慧还指了指卧室墙面上的窗户。

    我看了一眼那窗户,是个离地将近三米的小气窗,在卧室后墙之上,直通金家屋后,大小仅容一人通过,此时,那窗户上的两片玻璃扇大开,窗纱也破了个大洞。

    “我感觉好像做梦似的,那个女人怎么那么厉害,嗖的一下就不见了。”小慧痴痴地看着气窗说。

    “你真的没事?”金源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声。

    “没事。”小慧勉强笑了笑,说:“她也没动我,更没伤害我,就是她站在床边的时候,我觉得特别冷。”

    我仔细看了看小慧,全身上下除了腹部之外,并无异状,于是我说:“放心,确实无事。”

    小慧和我对视了一眼,忽然惊讶道:“小师傅,你的眼睛怎么那么红?”

    我心中苦笑一声,嘴上道:“天生的,一到晚上就红。”

    “咦,那可真是奇怪……”小慧嘟囔道。

    我和王师傅看到小慧无事,便都退了出来,金源安慰了小慧几句,也出来了,金母留在屋里,陪着小慧。

    走出屋子的时候,金源忽然问我道:“小师傅,我现在有些害怕,如果贸然除掉鬼胎,那活尸会不会对小慧下毒手?”

    金源所说正是我现在所想,我叹了一口气道:“从现在那活尸的表现来看,完全有这种可能。保险起见,还是要先抓到活尸再说。”

    “咦,你们看!”王师傅忽然叫了一声,指着院子里说。

    我循声望去,只见金源刚才熬药的地方一片狼藉,陶罐、药材都不翼而飞了。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只觉得背后一阵阵凉意悄然泛起。

    此时此刻,我忽然想起了老爸,如果他在这里就好了,会武功是多么重要啊。

    怔了一会儿,我说:“在抓到活尸之前,咱们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除掉鬼胎的事情还是先缓缓吧。”

    “那会不会对胎儿有影响?”金源紧张地问。

    我说:“肯定有影响,但是好在鬼子侵入小慧腹中的时间还短,并不能完全占据胎儿的神智和灵魂,咱们或许还来得及。”

    “可是那活尸这样厉害,怎么才能抓到她?”金源惆怅地说。

    我问王师傅道:“王师傅,你在附近认识都有没有武功高强之人?”

    王师傅想了想,说:“我认识的会武功的江湖人士不少,但是大多都是野路子,能降服活尸的恐怕没几个,厉害的人物现在又都不在,过完年,他们都出去闯荡了。要不,我给我师父打个电话,让他老人家派几名弟子过来。”

    我说:“终南山远在陕西,来到咱们这里估计要一天左右,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打电话吧。”

    王师傅点了点头,赶紧回屋去打电话。

    我和金源随后进屋,王师傅打完电话后说:“我师父说他会安排杨师兄来,如果今晚有火车,就今晚出发,明天上午会到;如果今晚赶不上火车,就明天赶早出发,估计明晚能到。”

    “杨师兄是谁?”我问道。

    王师傅道:“唔,我师父座下有五大弟子,在江湖中还略有名气,被人称作‘终南五行侠’,他们分别是石之金、华之木、杨之水、南之火、方之土。杨师兄就是杨之水师兄。”

    我“哦”了一声,暗中忖道,之前听老爸说过,终南道派和茅山道派实力相差无多,后来又听江灵说过茅山派年轻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有七人,五男两女,还有个类似“终南五行侠”的江湖称谓,叫做“茅山五俊双姝”,而江灵就是双姝中的一个。

    由此看来,那杨之水的本事应该和江灵差不多。

    我细细思忖,江灵的本事与那活尸相比,恐怕并没有十足的获胜把握,杨之水应当也是如此。

    此事不保险。

    于是我对王师傅说:“你能不能让你师父多派一个弟子来?两个师兄弟在一起配合作战,也好有个照应。”

    王师傅道:“我刚才也提了,只是终南山上此时只有我杨师兄和南师兄在,其余三个师兄都下山历练去了。再加上终南山最近有门派大事要进行,所以我师父不便下山,他的弟子也不能全部不在,因此只能派杨师兄来了。”

    我“哦”了一声,暗皱眉头,想了想,还是把老爸叫来保险。

    于是我说:“我去打个电话,看我老爸能不能来,如果他能来的话,事情应该好办得多。”

    王师傅大喜过望,但是嘴上却说:“那怎么好意思呢?”

    我说:“江湖救急,理应如此。”

    王师傅感激道:“那就麻烦陈师弟了。”

    我进屋去打电话,背后听见金源嘟囔道:“老舅,你怎么叫他师弟?那我岂不是要叫他师叔了……”

    我暗暗好笑,自去打电话不提。

    拨通了电话之后,老爸第一句话就问:“你的眼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