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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二:杀手阿荔【3】
    (3)

    阿荔打听了那花和尚常去的青楼,便混进去当了个清倌。

    她虽是个杀手,但除了舞刀弄剑,琴棋书画也都要会一些的。

    走南闯北的,技多不压身嘛。

    青楼名为锦月楼,名字好听不说,里面的妓子质量也都不错。

    就是太容易嫉妒。

    她不过是个清倌,哪里会抢了她们的生意,偏偏这群女人每每见着她都要冷嘲热讽一般,还偷摸着绞烂了她好几件衣裳。

    在这儿弹琴的钱,存也存不下来,净拿来买新衣裳了。

    可新衣裳穿着开心,这么一想,她又没那么计较了,只是买的新衣裳锁得更严实了。

    隔着屏风,那些人都爱点她弹琴,近日手都快弹破了,那臭和尚还不来!

    这些人,点她弹琴却也不是真想听她弹琴,只是喜欢隔着屏风行房事,男客们每回都要操得那妓子大叫才肯罢休。

    老鸨娘说那些人是为了引她从妓,所以故意叫她听那里头的趣味儿。

    可那些男客要么大腹便便,要么就是容貌不佳,或者就是肉棒短小,妓子们淫叫声儿也刻意,哪里来的趣味儿。

    淫词艳语!不堪入耳!

    她来这儿只是为了那和尚,从妓什么的,不是个自由营生。

    “奚公子来了,柳姐姐快快梳洗了去!”

    “我已准备妥了。”

    阿荔正打算去弹琴,路过花魁的房间,听里头的人说道,她顿住脚步。

    奚?

    是个特别的姓氏。

    那和尚也姓奚,没名,外人都叫他奚君。

    何况花魁姑娘不轻易见客,此番这般殷勤……定是那和尚无疑。

    阿荔抱着琴,后退几步,躲在房门拐角处看。

    那花魁里头穿得一身红粉色的纱衣,外头罩个大衫,大衫上用金线绣了纹理花样,纵使没得阳光照射,她一摇一曳之间,也反射出好看的金光。

    发饰也很讲究,黑发中央戴了莲花盛开样式的金簪,两边小辫子花苞似的垂着,看着娇俏又艳丽。

    阿荔放轻脚步跟着她。

    居然是上阁,怪不得寻不着那和尚。

    上阁都是给那些有权有势有钱的人私设的,在顶楼,必须要租下房间才可,价格不菲,妓子的钱另算,没点家底的人也租不了太长时间。

    这和尚是个国师,能租得起上阁,那便是极有钱了。

    但楼梯口有守卫,看着不像是楼里小厮的装束,应该是那和尚带来的,如何进去呢?

    阿荔犯了难。

    诶?柳姑娘的小婢女?看着是能进去的样子。

    阿荔眼睛一亮,急忙跟上那返程的小婢女。

    “阿碧姐姐,刚刚林大人来了,在寻柳姐姐呢,你可知柳姐姐去了哪儿?”

    那女孩一身碧衣,听了这话,下巴一抬,似乎极不屑。

    “我们家小姐在伺候贵人呢,你叫别的姐姐去吧。”

    “哦?是哪位贵人呀?比林大人还重要?”

    阿荔做惊讶状,又好奇得得很。

    “自是你一辈子也攀不上的贵人!小春你别挡着我了,我还得给姑娘送净手的呢!”

    阿碧推开她,极为不耐烦,步子走得更快了。

    “砰”一声,碧衣女子的身体倒下。

    阿荔急忙拖到就近的杂物房间里,更换下了阿碧的衣服。

    幸好锦月楼小丫鬟们的发髻要梳得一样,否则她还得为发饰发愁。

    端了热水,阿荔缓步往上阁走。

    她低垂着头,守卫拦下她。

    “何人?”

    “柳姑娘的婢女阿碧,来送净手的水。”

    她答。

    那守卫没疑,放了她进去。

    这么多房间?哪个才是?

    阿荔缓步地走,一边听里头的动静。

    现在这层楼里应该只有那和尚一个人,不然守卫不会猖狂到把整个楼梯入口都守了,找起来倒是容易很多。

    刚刚这么想着,便听有人弹琴,得来全不费工夫,应该就是这间了。

    阿荔立在门口,等人唤她。

    锦月阁的婢女是不能私自打扰妓子和恩客的好事的,只能在外头等着人唤。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光有个琴声。

    阿荔越听越奇怪,不知不觉间耳朵已经贴在门上了。

    真的诶!光是个琴声,没人说话,也没那些嗯嗯啊啊的动静,太奇怪了吧……

    “姑娘在听什么?”

    身后声音含笑,吓得她一抖。

    她急忙低下头,站直身子,瑟瑟回道:“没听什么,刚刚有些困了,打了会儿盹。”

    “哦?锦月阁这么亏待下人么?还没睡好便来伺候了?”

    那人声音轻柔,语调欢快,听得出心情极好。

    奚君?

    阿荔猜想。

    “是我贪睡!我的错,公子快快进去吧,莫让姑娘久等了。”

    “还命令起我来了?呵……你是柳絮的婢女?”

    “我不是!阿碧姐姐闹了肚子,我临时来帮帮忙。”

    听着话里的意思,是生气了?要责罚?可不能连累了阿碧。

    阿荔眉头一蹙,深感不妙。

    “既然困了,那便里头来睡!”

    那人语调上扬,又伸手摸了摸她红透的耳尖,引得她敏感得一躲。

    门被推开,白布衣在眼前划过,她也被推进房间。

    “诶?不用!”

    她想退出门,那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风一吹,那门便被关了。

    屋里的琴声还在继续,阿荔不敢抬头,只待在一旁当个木头。

    “柳絮,先退下。”

    琴声一停,柳絮话也未说,拿着琴低着头开门走了。

    嗯?

    这就走了?

    那她……她还待在这儿做什么?!

    阿荔奇怪,这柳姑娘自来骄傲,不拿眼睛看人,怎么在这人面前,乖顺地跟个奴才似的。

    虽是妓子,但也许多达官贵人捧着哄着的。

    奚君有什么魔力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