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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节
    萧连山这话其实也正是我所想的,既然魏雍没有道法,他身边只有一个秋诺,或许之前我不是她对手,但现在我学了九天隐龙决,秋诺已经不足为惧,越千玲虽然口中没说,可我知道她一直担心越雷霆和岚清安危,现在正是营救他们最好的机会,我刚想到这里就看见秦一手默不作声的摇头。

    “魏雍虽暂时不能用道法需要三年才能恢复,可他毕竟位高权重,你也未必就占了上风,你还没学会全部的九天隐龙决,还不是那个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嬴政,充其量你只不过是一个比普通人厉害点的凡人罢了,我之前告诉过你,九天隐龙决的道法只能尽人事,可改变不了任何结果,魏雍的卦辞最后一句是七尺高台愁断肠,到现在我也没参透其中奥义,你如今贸然前去无疑自投罗网,正因为魏雍如今没有道法,他才会更加小心,他工于心计而且心思缜密,你能想到的他同样也能想到,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你。”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感觉秦一手说的很有道理。

    秦一手依旧一本正经的看着我,面色严肃。

    “人外有人,你如今虽说帝星入世,可你终究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世上莫言强,你前路未知会遇到更多挫折,切莫掉以轻心。”

    “秦叔,那您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越千玲把卷好的一支烟放在一边问。

    “凡是看两面,既然魏雍没有道法,他会全力戒备你去找他,这三年时间你要好好运用,利用魏雍无法阻止你,聚齐其他三样东西,你只有学会全部的九天隐龙决才能真正有恃无恐的面对魏雍。”秦一手喝了一口酒沉默了片刻很强调的说。“还有一点,你既然是凡人,你和魏雍斗就离不开权势和财富,当然你如果变成嬴政另当别论,但你要靠秦雁回赢他,就一定要比魏雍更有权有势!”

    我沉稳的点点头,很疑惑的问秦一手。

    “青铜剑在魏雍之手,暂时我还拿不到,另外两件,随候珠被徐福带走出东海而不知去向,另一个纯金卧虎兵符被四名弟子之一的女子带出秦朝国界向西南而行,也就是现在的云南,可天下之大茫茫人海,没有丝毫线索,怎么才能找到这两样东西?”

    “缘由天定,分在人为,这四样神器当年由安平公主芈子栖所铸,为了防止遗失特意在八龙抱珠项链中灌注法力,如今你破了八龙抱珠,寻找其他三件神器的方法也随着九天隐龙决灌注于你体内,只要和这三件神器有关的任何事,都会和你产生共鸣。”

    我忽然想起在大爷海的明十四陵里,一本残篇的九天隐龙决赝本,都能让我戴的项链发出共鸣之声,如今我和八龙抱珠项链人玉合一,想必这种感应会更加强烈。

    但是虽然知道这个办法,可三年时间要找到遗失两千多年的物品,怎么说都有些勉强,秦一手似乎看出我心中顾虑,不慌不忙的说。

    “你如今帝星入世,我已经不能再给你算命了,至于越千玲,她的七窍玲珑心已开,此心无暇命如白纸,算无可算,既然萧连山会一直跟随你们,这些天我观天象就帮他占了一卦。”

    “是什么卦?”

    “是周易八卦中第三十六卦。”

    “明夷卦?!”我眉头微微一皱,此卦问事恐不顺。

    明夷卦也称为地火明夷,坤上离下,此卦为日入地中,光明被伤,万事阻滞,等待时运,得此卦者凶,时运不佳,事事劳苦,宜坚守正道,忍耐自重。

    “萧连山的明夷卦是三阳,卦辞明夷于南狩,得其大首,不可疾贞。”秦一手心平气和的说。“此卦虽凶,但是问卜问艰难之事则利,卦辞的意思,在南方狩猎,可得到大的收获,但必须坚持不懈,你们要去找遗失的神器正是艰难之事,占此卦刚好给你们指明方向。”

    ☆、第八十三章 将星入命

    明夷卦的三阳,是南方狩猎会有大收获,我们现在在京兆,南方正好就是云南,按照这卦象看,想要找的应该是纯金卧虎兵符。

    想到这里虽然前途未知,但至少有了方向,我和越千玲还有萧连山都挺高兴,可却发现秦一手表情更加严峻。

    我连忙收起笑容很冷静的问秦一手。

    “您既然已经帮我占好了卦,还有什么令您担心的事?”

    “我虽然已经不能再给你算命,但这三大神器非同小可,安平公主的四名家仆中数我天资最为愚钝,这千年她们奉命守护神器,你想要拿到谈何容易,更不用说你是帝星入世,不要指望她们会双手奉上。”秦一手忧心忡忡的喝口酒接着说。“你能不能活着见到她们都不得而知,何况魏雍也知道剩余两件神器至关重要,他绝对不会让你捷足先登,你前路凶险你最好做好最坏的打算。”

    “秦叔,您就别担心了,魏雍既然三年都不能用道法,有雁回哥在,至少这三年是安全的。”越千玲笑盈盈的宽慰秦一手。

    “对啊,秦叔,之前我哥就难逢敌手,何况现在还学会了九天隐龙决,除了魏雍,真没人是他对手。”萧连山也满不在乎的样子。

    秦一手仰头再喝一口低沉的说。

    “正因为雁回学了九天隐龙决我才担心!”

    “啊……”

    我和萧连山还有越千玲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一时间不明白秦一手话说意思。

    “我和魏雍之前斗法,创虚空幻境召唤亡魂以命相搏,虽然统御亡灵数以十万计,可即便我和魏雍有千年道行,娿只能在虚空幻境之中完成。”秦一手抬头看了我一样严峻的说。“你可还记得你破苏冷月的万蛇蛊时召唤五方阴兵。”

    我不假思索的点点头,当时形势紧急我也是万般无奈才这样做。

    “你可知道为什么你能召唤出五方阴兵?”

    秦一手这话还真把我问住了,当时只是想保护大家周全,也没有多想似乎召五方阴兵是唯一的办法,现在想想的确有些说不过去,魏雍和秦一手虽然能召亡魂对弈,但毕竟在虚空幻境,我以前那点道法又怎么能驱使阴兵显世。

    秦一手看我回答不上来,声音有些焦虑的说。

    “那是因为你身上早就有魔性!”

    “……”我一愣茫然的看着秦一手,当时我并不知道嬴政的事,怎么我身上会有魔性。

    “你是帝王之命,从你开启八龙抱珠项链开始,你不但拥有了里面的旷世道法根基,同时你也拥有了嬴政的魔性,嬴政堕入魔途,魔性深重,你开启项链便和种入你心,你离九天隐龙决越近,魔性也重。”

    “秦叔,您不是说我有七窍玲珑心刚好可以克制雁回哥的魔性吗?”

    “呵呵,不是因为你一直在他身边,他早就不是秦雁回了。”秦一手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我的眼睛。“五方阴兵怨念极重,连我和魏雍有千年道法修为都难以驾驭,你却能招之则来挥之则去,不是你多有本事,五方阴兵能臣服于你不是因为你道法高深,是阴兵惧怕你还没显露的魔性,可见那个时候你的魔性已经有多重。”

    “当时我只想救人,没想过那么多。”

    “对啊,秦叔,哥为了救我们不惜折损阳寿,我没看出来我哥有魔性啊?”萧连山挠着头说。

    “你们真以为他是在救你们?”秦一手把酒瓶放在嘴边意味深长的说。“他是在救他自己!能召唤出五方阴兵的不是他,当年嬴政统御百万亡魂攻城拔寨,极百万怨念于一身,五方鬼众退避三舍莫敢不从,当时你明明让你身边五人布下九天玄星混元地煞阵,以你当时的道法修为,你完全可以祭五雷正法印破苏冷月的万蛇蛊,可你第一个反应却是召唤五方阴兵。”

    秦一手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事实上当时我的确可以用秦一手所说的办法趋吉避凶的。

    “你潜意识里想到的办法的确很管用,可那不是你!你身上的魔性已经在那时就开始支配你的意念,你不是在救身边的人,而是你体力的魔性在救它们的主人嬴政!”

    我有些无所适从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感觉背脊有些发冷,难道我真有一天会变成那个三界独尊不可一世的王者,如果真是那样,我终究逃不过千年的宿命。

    “您放心,以后我一定不会再召唤阴兵。”

    “你还是不明白,之前你还没帝星入世已经魔性非浅,幸好有她帮你克制,可如今你已经入世,我怕……你早晚会心生魔相。”秦一手重重叹了口气无力的说。“你前途凶险,早晚会遇到险象环生的事,一旦你凶多吉少,召不召阴兵恐怕真不是你能控制……”

    “秦叔,您既然这么说,一定有办法帮雁回哥的,你教教他啊。”越千玲心急如焚的问。

    “你既然是帝王之命,凡是未必一定要亲力亲为,你只需要找一个人帮你就行。”秦一手喝完最后一口酒漫不经心的回答。“只要有人能帮你统御阴兵,不但不会增加你的魔性,危及之时还能帮你化险为夷。“

    “找人帮我……统御阴兵?”我一时间还真想不出谁可以帮我。“谁能帮我?”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秦一手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开落在萧连山的身上。

    我和越千玲都直愣愣盯着他,不是我不相信秦一手的话,萧连山没有半点道法不说,他这性子当朋友没得话说,但要他统御阴兵……不但我不相信,看萧连山脸上的表情,我估计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萧连山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脸尴尬的笑容。

    “秦叔,您就别那我开玩笑了,就我这样子不要说统御阴兵,我当班长那会,我自己的兵都没带好过。”

    “您……您是不是看错人了,连山估计真做不了这个。”我也笑了。

    “你在升龙台以神兵神甲破魏雍的时候,你曾经封过他为前将军,金印紫绶统神兵十万众,他令行禁止骁勇善战直取魏雍中军,为你赢了入世第一战,他有何不可?”秦一手很认真的反问。

    我举玉玺号令九天后所发生的事,越千玲都一五一十告诉过我,可想了想还是揉了揉额头摊着手回答。

    “可那是嬴政,不是我啊。”

    “君无戏言!”秦一手猛然站起来,我看见他晃动的空衣袖,很严肃的说。“你帝星入世,虽还不是嬴政,但你帝命加身,又怎可有戏言。”

    秦一手说完单手指着萧连山大声说。

    “从你加封他那刻起,他就是你的前将军。”

    萧连山没什么抱负,如果真要说有什么理想,他还真想当将军,可是这样不明不白当了将军,我看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么……这么说我哥封我为前将军,我……我现在能统御阴兵?”

    “在虚空幻境你统领十万神兵所向披靡神勇无比可见你勇猛过人,在升龙台,你犯言直谏可见你忠肝义胆,你当将军绰绰有余。”秦一手看着萧连山很认真的说。“我在升龙台看你触怒龙颜,怕雁回清醒追悔莫及,拼死救你时摸过你的骨,你是印星有力,七杀朝斗,你本事将星入命之人。”

    秦一手从来不会开玩笑,更不会在命理天数上开玩笑,我和越千玲目瞪口呆的看着萧连山,他的嘴比我们张的还要大。

    “就……就我这个样子还能当……将军?”

    “你现在还不是,因为你七窍为开,如果你能将星入宫,越千玲帮雁回克制魔性,而你在为难之时辅佐雁回,你三人同心遇事当无阻。”秦一手言辞确凿的回答。

    “秦叔,那……那连山哥要怎样才能开七窍?”越千玲好奇的问。

    “能不能帮他开七窍就看你们了,我已经泄露天机,言尽于此,我改变不了事情的结果,能否开七窍就看你们造化了。”秦一手回过头看着我沉寂了半天语重心长的说。“我给你留四句话,能不能参悟就看你本事。”

    清江对饮寸残月,

    羿射横日心不绝。

    昔有国士叹无双,

    麾下百万是虎狼。

    秦一手说完,收起桌上越千玲给他卷好的烟,头也不回的走出去,没有半点迟疑,我望着他背影知道留不住他,在他跨过门槛的那刻,我叫了他一声爹。

    秦一手愣在原地,抬起的脚悬停在半空中,我清楚的看见他剩下的一只手抖了一下,没有回头的声音低沉的说。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全凭你一念之间,希望你好自为之,此生若是不见实属大好之事,你也切莫挂念,当日断你一指实属无奈,伤在你身,痛在我心……雁回,你我父子情分今儿就缘尽于此,再见之时,你是君,我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第八十四章 寸步难行

    秦一手走了之后我呆立了很久,不知道是为了他那些话,还是因为我不习惯身边有人离开,总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如同他那只摇臂的衣袖。

    萧连山的话也有意识的变少,生怕说错什么刺激到我,越千玲在秦一手临走的时候固执的拿走了他整包烟袋,这些天我发呆的时候,她就安静的坐在我旁边很仔细的卷烟,她执拗的坚信,还能再见到秦一手,她要把卷好的烟亲手交给他。

    我不明白她到底有没有听懂秦一手说的那些话,似乎在祭宫,也就是现在所谓的秦始皇陵里有我不能触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如同那四座明十四陵里到底保存着什么样的秘密,秦一手自始至终都没打算告诉我。

    秦一手宁可冒险让我帝星入世,也要以命相搏的守护祭宫,那里面到底有什么是不能让我知晓的秘密。

    当然,看着越千玲专心致志的样子,我更愿意相信,让她这么自信的原因是她不相信我会违背对秦一手的许诺,此生永不踏入秦始皇陵。

    秦一手宁走之前特意交代,要我务必在二十八天后动身离开,为了防止秋诺用搜魂术找寻我们下落,魏雍会派人铲草除根,因此秦一手在我们住的地方设下金石齐火局,只要在二十八天内不离开此局,我们三人的魂魄将锁于局中,搜魂术也难找到。

    我们住的地方也是秦一手特意找的,一处僻静的农家小院,主人是雕刻墓碑的,因为墓碑能镇阴灵同时也能安抚亡魂,秦一手那日出手打伤秋诺,知道她会藏魂就一定会搜魂术,但此法术遇到镇灵之物会退避三舍。

    而且这里的主人是石匠,除了雕刻墓碑外,镇宅的石狮也在雕,大门口就有两只三王狮,所谓三王狮,是因为狮子是兽中之王,而狮子所蹲之石刻着凤凰和牡丹,凤凰是鸟中之王,牡丹是花中之王。

    放在门口左侧的雄狮右前爪玩弄绣球,象征着统一寰宇和无上权力,门口右侧雌狮左前爪抚摸幼狮,象征着子孙绵延。

    因为狮子是兽中之王,霸气之兽,是最好的辟邪之物,搜魂术见其必破。

    这两只石狮想必是主人满意之作,虽然体型庞大,但形态各异雕工精湛栩栩如生,看出去一只石狮就有上千斤重。

    这里的主人好客,以为我们是游客,给了少许钱就让我们一直住这,挺朴质的一个人,让我想起山里那些憨厚善良的村民。

    秦一手走了已经二十天了,开始还有些不适应,日子慢慢长了我反而平静了很多,这里其实和山里没什么两样,粗茶淡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然清寡但也是这段时间里第一次让我感受到宁静。

    但越到后来我发现一件比找九天隐龙决更麻烦的事,刘豪留给我的钱已经用的差不多了,这几年跟着越雷霆似乎从来没为钱的事情操心过,事实上我也根本没有用钱的地方,越千玲就更不用说,她似乎对钱这东西根本没啥概念。

    现在马上要动身去云南,山高路远总不能走着去,就连最基本的生活都存问题,到今天为止我们身上加在一起就剩下不到二十元,因为一直借宿在石匠家中,必须二十八天后才能走,吃住都随着石匠一家人,虽然来的时候给了钱,可天天住着总感觉别扭,所以我和萧连山每天都会帮石匠干些体力活,全当补偿。

    我刚搬了几块石料,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想了半天忽然发现从昨晚就没看见萧连山人影,就连平时会端茶倒水的越千玲也没了踪影,都这个时间她不可能没起床,我以为她生病了,敲门去看她,发现越千玲拘谨的坐在床边,看我进来神情有些紧张。

    “怎么了?”我好奇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