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能看出农民自卫军的缺乏训练了，如果是国军的正规军，就算损失再重，只要长官下了反击命令，士兵们一定会不顾危险的冲上去和敌人战斗的，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和战斗嘛，可王川的农民自卫军就不是这样，国军打过来的炮弹，轰隆隆快速开近的铁甲战车已经彻底撕碎了农民自卫军那薄弱的战斗意志，根本不用王川下令，他的农民自卫军们已经开始自动的化整为零，往不同的方向撤了。

    金虎开着坦克，两炮下去炸塌了一座民房，机枪突突突喷着火舌，打得树枝树叶乱飞，不用加速，只用正常的速度往前开，前面的农民军就已经四散奔逃了，农民自卫军不是鬼子，金虎也就没打算杀伤太多，坦克上的炮是朝着房子打的，机枪也是向着树和房子打的，就是这样，已经足够让农民军吓破胆了。

    这仗打得舒服，只要把坦克往前开，前面的敌人就自动让路，坦克开到哪儿，哪里的敌人就迅速的溃败，金虎只要注意着别把坦克开得太快，别和后面的摩托车队、卡车队脱节就行了。

    农民军们既没有像以往对付的鬼子那样，用机枪一个劲儿的向坦克射击，也没有派出敢死队抱着炸药包、集束手榴弹来拼了命的要炸他的坦克，就算有零星射过来的子弹打到坦克上，也根本不会对这台铁甲战车造成任何的伤害，直到现在金虎才算真正地感受到了坦克兵的优越性，你打不到我，我随便跑随便打没事。

    机动支队以两辆战车打头，就像一支无敌的铁甲战队一样，在王川自卫军的阵营里横冲直撞、所向披靡。

    只是一个机动支队，就已经打乱了自卫军的队形，他们没有突破敌人的防御阵地，因为他们的敌人根本就没有防御阵地，农民自卫军只是有很多人，占据了很大一片地盘，王川既没有挖战壕，也没有修碉堡，他只是把农民自卫军们按照不同所属，分到了不同的区域，有的驻地外面用木板树枝围了一圈篱笆，这能算防御阵地吗。

    坦克轻松推开篱笆，撞塌房屋，打倒大树，一路向前，后面的摩托车队、自行车队、卡车队，沿途不停的打着枪，机动支队的声势更显浩大，他们勇往直前，他们所向无敌。

    “谁去把那辆铁甲车给我掀翻。”看着耀武扬威的坦克，王川的腿也有点发软，他也没见过这种铁甲怪兽，不过，身为自卫军总司令，一万多人总头领的他，就算心里发憷，嘴上也不能服软。

    “司令，我去。”一万多人哪能没个胆大不怕死的呢，就在王川身边十几米外就有一个短粗的自卫军将领，这位就是王川麾下七猛八杰的头一员的猛将，名字就叫水猛。

    水猛脾气火暴力气大，从小还练过硬气功，一般十来个壮汉都不是他的对手，水猛对王川崇拜的很，早几年他认识王传之后就把王川当成了下凡的神仙，现在一听司令想找人去掀翻那个肇事的铁甲车，旁边那么多人竟然没一个敢应声的，水猛一股血气就冲到了脑门上，当场拍着胸脯子就把这任务揽下来了。

    “弟兄们跟我上，跟我一起来。”这家伙别看粗，倒还有点脑子，知道他自己一个人掀不翻铁甲车，招手喊他的部属。

    既然是个头领，水猛手下当然也有一帮子人，随着他的喊声，从周围乱糟糟的跑出来百十号农民军，胡乱地答应着，跟着水猛就朝铁甲车跟前跑。

    金虎驾驶着坦克只管朝前开，他眼睛只看着前面，水猛是从侧面冲上来的，不过，金虎看不见，他后面摩托车队的战士可是看见了，这群人想干啥，他们想炸坦克吗，以往和鬼子作战的时候，没少看见过鬼子成群结队的抱着炸药过来要炸坦克，这些战士们早就养成习惯了，只要有人敢往坦克跟前凑，立马击毙，没什么好犹豫的。

    “突突突，突突突。”两梭子子弹扫过去，百十号农民军当场倒下去十好几，剩下的人一阵乱喊，又跑了一大半。

    水猛可真是猛，他也不管手下还有几个人跟着，只管大步朝着坦克跟前猛跑，坦克上的观察角度有限，金虎看见水猛那群人了，水猛也跑到观察盲区了，知道有人接近坦克了，金虎倒也不是太慌，他旁边有另一辆战车掩护，后面还有摩托车队在护卫着，敌人想炸了他的坦克没那么容易。

    好不容易跑到铁甲车跟前了，跟着水猛上来的也就剩仨人了，“打。”水猛拿着手枪照着坦克身上他认为的致命部位就是一枪，“啪。”子弹在坦克的侧装甲上打出一个火星，好像漆皮让打掉一块，露出一个白点。

    铁甲车往前开，两边是不停转动的履带，想要掀翻它，这玩意儿也没地方下手，水猛有点傻眼了。

    第060章 抓活的

    王川亲眼看见水猛冲到铁甲车跟前，面对体型巨大的铁甲车束手无策，最后悲壮地被后面跟上来的摩托车队乱枪打成了筛子，跟着他冲上去的百余名自卫军士兵，半路上跑了一大半，剩下的又被打死了二三十，自卫军头一号的猛将就这样惨死当场，水猛及其麾下这支部队算是彻底消失。

    “嘿。”王川用力捶了一下大腿，“走。”他已经看明白了，铁甲车不是日本人的，是国军的，铁甲车上头印的有那个青天白日的国军标志，既然不可力敌，三十六计走为上，那就赶紧走吧。

    王川领头一撤，义军有组织的抵抗就更少了，机动支队如同犁庭扫穴一般从豫南农民自卫军正中间一趟而过，在自卫军的阵营正中间留下一条百余米宽的真空地带，虽然没多长时间就有自卫军又在这条真空地带里出现了，可机动支队给他们造成的精神伤害却是无法弥补的。

    这些本性还是朴实农民的农民自卫军士兵们从心里已经感觉到，今天来的这些敌人是他们不可战胜的，今日一战，败局已定。

    明知道必败无疑，这样的仗还有什么好打的，战场上的自卫军们纷纷向着各自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溃逃了，有零星抵抗的，那也是为了他们自己的生命和财产安全而被迫进行的战斗，这已经不属于一支军队有组织的战斗范畴了。

    机动支队开过去了，在他们身后留下了一条真空地带，自卫军们四散奔逃，慌不择路之下，难免有人就冲入了这条真空地带，这个时候，跟在机动支队后面的黄三炮、金飞龙两个团就派上用场了，这两位早就憋着劲儿的想到战场上捞好处了，现在可逮住机会了，俩团长齐声下令，麾下部队各举刀枪，排着一支支纵队快速冲向战场。

    高全给黄三炮、金飞龙的命令是让他们和前面的机动支队保持五百米距离，可人家机动支队是车队呀，铁甲战车、摩托车、卡车，就算速度最慢的洋车队也比他们这些靠着两只脚步行的士兵速度快，五百米，听上去不近，真要跑起来，想要保持这个距离可没那么容易。

    黄三炮、金飞龙俩人带着部队紧赶慢赶，等到了战场的时候，还是和机动支队拉开了一千多米的距离，主要是前面的金虎没遇见什么抵抗，他只要照顾着洋车队，别让洋车队的掉了队就行，机动支队就是按照自行车的速度往前开进，那黄三炮、金飞龙怎么撵。

    两位团长率领部队开到战场边上的时候，机动支队连影子都看不见了，眼前就是乱糟糟、漫天野地里到处乱跑的农民自卫军，俩人放眼一看，嘿，这可是好事儿，合着金虎跑得太快，把实惠全留给他俩了，好兄弟，过了今天，得瞅机会请金虎喝顿酒，这么会照顾人的兄弟可有很多年没遇见过了。

    “给我上，抓活的。”金飞龙、黄三炮俩人几乎同时给部队下达了进攻命令。

    于是，新五零一师的两个团就像千手观音一样，以连为单位分成了一支支纵队快速冲了上去，面前的敌人已经不是敌人了，分明就是一只只待宰的羔羊，就是一个个会跑的钱包，别说是冲上去的士兵了，就连金飞龙、黄三炮这俩团长眼都有点红了。

    “军座有令：不许随意伤人，要抓活的。”看见几个士兵抢劫了一个自卫军士兵之后，大概是那人交钱的时候表现得不太爽快，士兵们就把人摁到地下狠打，金飞龙猛地想起军座的命令了，赶紧大声警告那几个打人的小子，收取赃款赃物是没错，把人打出个好歹的就不好了。

    听见团长的命令，几个士兵赶紧住了手，掏绳子把那个挨打的小子给捆上了，既然军座不让打那咱就不打，要抓俘虏咱就抓，倒霉的农民军刚挨了一顿揍，紧跟着又被反绑了双臂捆上了，虽然是疼的呲牙咧嘴的，这条小命倒是保住了。

    程八斤，这个金飞龙手下的头号猛将，干起这种抢劫的勾当来可是一点也不外行，领着百十号人跑得飞快，一边跑八斤还一边大喊：“站住，都给我站住，他娘的，哪个再敢乱跑，老子一枪一个把你们都送到阎王老子跟前做寿礼！”

    抬脚把从身前跑过的一个农民军踹倒，举起盒子炮朝天上“哒哒哒。”打了一梭子，身边的士兵跟着他一起朝天鸣枪，农民军们当时让吓愣住了。

    “全都用手抱住头，你们被俘虏了。”八斤得意洋洋的看着被他这一串子弹逼停的自卫军，这一大群人得有两三百，一梭子子弹俘虏了好几百敌人，啥时候提起来都是骄傲的资本，这就是他英勇无敌的程八斤营长才能干出来的丰功伟绩。

    “抱头，抱头，说你没听见，双手抱头。”八斤的士兵们冲进人群里教这些庄稼汉们怎么用俩手抱着脑袋。

    “哎，哎，长官，长官，这是我的钱。”一个双手抱头的农民军对国军士兵把他怀里的钱包拿走表示了不满。

    “你都是俘虏了，你还要钱干啥，俘虏，你知道俘虏是怎么回事吗，俘虏就是管吃管住还不用花钱，国军管你白吃白住，听明白没有，吃住都不用花钱你还要钱包干嘛，老子帮你把钱保管着，省得你乱花你知道吗，老实站好，再乱嚷嚷老子给你一枪！”

    “长官，这是俺给俺娘看病的钱，俺娘得了老寒腿，等着俺这钱去城里看郎中呢。”一个黑瘦的庄稼汉紧抓着褡裢另一头就是不肯松手。

    “你娘得了老寒腿你不在家伺候你娘跑这儿来干什么，跟着王川就是造反你知道吗，造反，造反是要杀头的你知道吗，杀了你谁伺候你娘，嗯，这么大个子不学好，没事干点什么不好，学人家造反！”

    “长官，我不知道呀，行行好，你可别杀了我的头，我真得回家伺候我娘的，求求你把钱还给我，我这就回家，再也不敢造反了！”

    “还给你什么，你这是赃款你知道吗，赃款是要没收，要上缴国库的，双手抱头，你现在是俘虏了，国军有优待，你不用被砍头了，没事儿偷着乐吧你，老老实实表现好了，说不定长官心一软，你还兴许跟我一样做了国军呢，当了国军就有军饷，发了军饷赶紧给你娘买条老棉裤，天冷的时候穿上，老寒腿就不会犯了。”好心的国军一边劝着死心眼的农民军，一边用力把装钱的褡裢夺过来缠到了腰里。

    第061章 骑枪对锄头

    黄三炮、金飞龙两位团长带着他们的士兵在战场上大肆的俘虏、搜查农民自卫军，忙得不亦乐乎，这些庄稼汉看起来一穷二白的，身上的好东西可真是不少，两位团长已经后悔忘了多带几辆空大车上来了，缴获的战利品这么多，士兵们都有点拿不住了。

    还是黄三炮脑子比较活泛，看着前面每个士兵身上都是鼓鼓囊囊的，黄团长眼珠子一阵乱转，挥手把后头辎重连的连长叫了过来，“去把你车上的弹药都卸下来，让弟兄们把缴获的物资装到大车上。”士兵身上带的东西太多没法作战是一方面，等会儿军座要上来，这让看见多没面子，黄团长不仅要钱，他还要脸面呢。

    “那，那我们的弹药怎么办。”辎重连长有点傻眼了，装缴获物资他当然愿意，装到他的车上，就得有他一份，可问题是装了那些宝贝，车上的子弹、炮弹、手榴弹怎么办，扔了吗，他可不敢。

    “让俘虏背着，这么多俘虏光叫他们闲着呀，美得他们，把弹药都叫俘虏背上，记住，手榴弹不许开箱，背手榴弹的俘虏你得安排人看好了，出了事儿我扒了你的皮。”手榴弹是空手就能使用的大威力武器，和子弹、炮弹都不一样，一定得看好了。

    “放心吧团长，我办事你放一百个心。”辎重连长拍着胸脯子打了包票，“虎子，团长命令你带两百个俘虏过来。”这位一转脸就开始狐假虎威的用黄三炮名义发命令了。

    两个团离得本来就不远，两边同时抓俘虏相互间的界限就更不明显了，黄三炮这边有什么动静，金飞龙那边看得一清二楚，那边一看，哦，黄三炮用辎重连的大车装战利品了，那咱也照着干吧，于是，这场战斗就成了五百军历史上改造俘虏最快的一场战斗，战斗还没结束呢，刚抓的俘虏就变成五百军的弹药兵了，虽然在俘虏不远处还有士兵在持枪监视着他们，可这些人肩膀上背着的是五百军的弹药，这却是绝对不会错的。

    相比机动支队气势如虹的战车冲阵，以及五百旅两位团长大量抓捕俘虏时的公私兼顾，两翼骑兵团的冲杀对这个战场的影响好像就应该没那么大了，不过，既然是孔老二亲自领军出战，要是不整出点什么惊世骇俗的功劳，似乎也不符合骑兵团长那爱出风头的性格。

    孔宣立功了，立的还是这场战役中最大的一个功劳。

    骑兵团一上战场，孔宣就把部队分成了两半，高全给他的命令就是从机动支队两翼冲杀，打乱王川叛军的阵脚，两翼嘛，当然就是从左右两边冲杀了，孔宣自己选择了左边，骑兵团的团副带着另外一半人从右翼冲杀。

    依着骑兵的速度和冲劲儿，本来应该是杀到前面再拐回来，来来回回的冲杀个几个回合，把敌人的侧翼兵力拉开、搞乱，这才算是打乱了敌人的阵脚，可谁想骑兵们刚刚跑到前头，还没来得及拐回来敌人就已经乱了，他们被机动支队在中军里一冲，整个军阵直接就乱了，什么阵脚，什么侧翼的，完全乱了个一塌糊涂。

    “这群鳖孙，这么快就乱了。”看着乱成一团的起义军侧翼，孔宣眼都直了，还没热身呢，这么快任务就完成了，那他干嘛，骑兵团接下来该干啥了。

    看着四处乱跑的农民自卫军，孔团长突然想起军座在战斗开始之前布置任务时候说的那些话了：这次战斗不要杀伤过多，要多抓俘虏，抓俘虏，骑兵在马上骑着，跳下来抓俘虏肯定不方便，那他就给中间的我军其他参战部队创造抓俘虏的条件好了。

    “杀回去，把叛军撵回去，不许他们逃跑，驾，跟我来，把叛军撵回去。”骑兵团长挥舞着马刀在头上挽了个刀花，呼哨一声，拍马向后狂奔而去，“把叛军撵回去。”骑兵们吹着口哨、嗷嗷怪叫着，跟着团长开始策马狂奔。

    “哟！！嗬。”骑兵以其独特的呼喝声，在马上此起彼伏的喊叫着，“啪！！啪啪。”骑枪像鞭炮一样在战场上炸响，“回去。”“滚回去。”骑兵们对那些溃乱之后到处乱跑的农民军大声喝骂着。

    有个骑兵拍马冲向几个正在奔跑的农民军，举着骑兵枪朝天上“啪。”的打了一枪，随后把长枪朝身后一插，飞马跑到跟前，甩着马鞭，“啪，啪。”几个响鞭抽得农民军踉踉跄跄差点跌倒。

    几个庄稼汉子只有一个人扛了个长把的锄头，另外三人两个空着手，一个手里拿了把半尺多长的匕首，四个人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鞭子就抽到了身上，一人一马鞭，不多也不少，四个庄稼汉每人身上都留下了一道血印子。

    “滚回去。”骑兵挥鞭怒吼，就像牧人呵斥不听话的羊群一样。

    庄稼汉们跟着王川闹起义、搞暴动，开阔了视野，学会了思考，早就不是当初那只知道埋头种地的憨厚农民了，这可恶的兵痞竟敢侮辱俺们农民自卫军，庄稼汉勃然大怒，那三个手里没有趁手的家伙不好有动作，手里抓着锄头的把锄头一横，“哼，你个龟孙子，竟然敢用鞭子抽俺，不给你点厉害，你也不知道俺豫南农民自卫军的厉害！”

    庄稼汉挥锄头往上闯，就要和骑兵拼命，往前跑了两步却又站住了，怎么，原来那骑兵从背后把骑枪端到手里了。

    “滚回去。”骑兵枪口稳稳瞄准了拿锄头汉子的眉心。

    庄稼汉见过世面，知道长枪的威力，这一颗子弹就能把他的脑袋轰掉半拉，犹豫了一下，下一秒钟勇气就再次充满了胸膛，这半年多的暴动不是白闹的，心里的那股狠戾之气往上一冲，庄稼汉高高举起了锄头，向着骑兵就打。

    “滚回去。”骑兵最后吼了一声，一扣扳机，“啪。”一声脆响，子弹正打中庄稼汉手里的锄头杆，庄稼汉把持不住，锄头“当啷”掉到了地下，这一下几个人脸色全变了，乖乖，一枪能打中这么细的锄头杆，要打人的话，那不是想打哪儿就打哪儿，以前光知道这东西是声音响、威力大，可不知道这要命的家伙还能打这么准的。

    几个农民自卫军的士兵大眼瞪小眼，再一看，马上的骑兵又在拉枪栓，好像准备接着再打一枪了，自卫军们一声怪叫，掉头就跑，滚回去就滚回去吧，怎么也比现在就死了要强。

    第062章 追风逐电

    “好样的飞虎。”骑兵团长竖起大拇指赞了一声。

    这神枪手就是黄飞虎，以前是孔宣的警卫员，小名叫狗子，因为在战场上救过高全的命，被高军长赐名黄飞虎，如今的黄飞虎已经是骑兵团的骑兵排长了。

    得了团长的夸奖，黄飞虎呲牙一笑，一晃马枪，纵马向前飞驰而去，身后几十骑紧随其后，“哟！！嗬。”的吆喝声远远传了过来。

    “这混小子，驾。”孔宣笑骂一声，一抖缰绳，青花马撒着欢地跑了下去，身后数百铁骑扬起大片的尘土，骑兵团顺着王川自卫军溃败的边缘处就冲开了。

    “回去。”“滚回去。”骑兵的呵斥声在整个战场上回荡着，“噼噼啪啪”的枪声接连不断的响着，当然，枪声也只是不断，离激烈还差得远，骑兵团不是要歼灭这些起义军，他们只是要把这些武装农民赶回身后的战场上去，那边的战场上有人正望眼欲穿的等着他们呢。

    “哒哒哒，哒哒哒。”一阵激烈的枪声突然响了起来，听声音这就是捷克式轻机枪。

    骑兵团只是要把这些武装农民赶回战场上去，他们可没打算消灭这些农民自卫军，机枪声是哪来的，孔宣在马背上站直身体，手搭凉棚举目四顾，从战场上袅袅升起的那股青烟可以看出，机枪声是从农民自卫军靠中间的位置传出来的，随着这一阵激烈的枪声，在队伍中间跑着的几名骑兵突然连人带马摔出了队列，后头的骑兵赶紧带马转向，前面的拨转马头往回跑。

    左边正胡乱跑着的农民自卫军，突然沸腾了起来，就像烧热的油锅里撒进去一滴水一样，嘭的一下爆炸了，先是有几十个自卫军发一声喊，拼了命的往骑兵这边跑，接着就是更多的人，几百上千口人在后头跟着，几十人的呐喊很快变成了几百、上千人一起呐喊，虽然喊声不齐，听不清他们喊的到底是什么，可这么多人呐喊奔跑的声势，却已经足够震撼人心了。

    “来得好。”上千农民军一起往这边冲，孔宣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兴奋了，“把他们赶回去。”双腿一夹马腹，举起盒子炮照着跑出来的农民军头顶上打了一发子弹，光是赶羊有什么意思，还是对付有反抗的敌人更有挑战性，农民军的反冲锋，显然激起了骑兵团长的兴趣。

    “啪，啪啪。”骑兵的枪声比刚才更激烈了，他们的子弹也不再朝天打，而是向着农民军的头顶上打了过去，骑兵们可不都像黄飞虎一样是神枪手，有那准头不行的，打得稍微低了点，打死打伤几个农民军那也是在所难免。

    “哒哒哒。”机枪还在响着，骑兵团那充满威胁的枪声显然并没有吓住这个机枪手，又有骑兵中枪了，连人带马摔了出去，人滚出去老远躺到地下没了动静，战马摔倒之后打了几个滚，脖子朝上一挺一挺的，打着响鼻，四条腿不停地挣动，勇敢的战马还想起身继续奔跑，奈何身体上遭受的重创已经支持不起它那巨大的身躯了。

    “哟！！嗬。”呼喝声由远及近快速接近着，是黄飞虎挺枪跃马又杀回来了。

    小伙子骑着马跑出去老远了，听见身后动静不对，回身一看，刚才还跟在身后的大部队突然不跟了，除了他这一个排的二三十号人，后面的骑兵大队都在往回跑，出事了，黄飞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三个字，没出事团长不会放他这个排在前头不管的。

    “回去。”黄飞虎大吼着，一拉马头，胯下五花马兜了个圈就转成了脸朝后，“驾。”黄飞虎抖缰绳向着来路开始飞驰，排里的战士同时转向跟着他们的排长顺原路快速回返。

    远远的就听见喊杀声和机枪声了，黄飞虎摘下马枪压满了子弹把身子贴到了马脖子上，用枪托轻轻一碰马屁股，五花马好像离弦的箭一样窜了出去，战士们打马扬鞭紧随其后，骑兵排像阵风一般的跑了过去。

    风驰电掣、追风逐电，五花马已经把速度发挥到了最快，黄飞虎和身后的战士渐渐拉开了距离，毕竟当官时日太短，黄飞虎还没有完全适应一个基层指挥官的身份，一有了突发变故，除了吆喝两声，他还是习惯了一人一骑的单打独斗。

    骑兵团的战士正驾驭着坐骑转着圈的跑，一边跑着一边开枪吓唬这些冲过来的农民自卫军，时不时的击毙一两个跑得特别快的自卫军士兵，孔宣和他的骑兵在一起，正大声的下着命令：“一连往左，五连往右，少英，你带着九连从这边给我往里插，其他人跟我来。”随着孔宣一声声命令，骑兵团分成一支一支的往各个方向跑开了，很快就和往这边猛跑的农民自卫军拉开了距离。

    距离有了，速度上也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武器方面再占优，骑兵团已经立于了不败之地，到底是经验丰富的骑兵部队指挥官，孔宣轻而易举的就为自己的骑兵团争取到了战场的主导地位。

    时不时的有子弹打在脚前面，头顶上也是嗖嗖乱飞的弹头，自卫军的农民们刚开始跟着王川往外冲的热情正在渐渐冷却，脚步越跑越慢，脸上狂热亢奋的表情正在降温，正在向惊慌失措的情绪转变，自卫军的冲锋速度正在快速减慢着。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后面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自卫军的士兵们，大家伙儿一起往前冲呀，冲出去就是胜利，冲出去了咱们就再也不受他们欺负了，冲出去，冲出去，冲啊！”

    “冲啊。”正心慌意乱、六神无主的武装农民们冷不丁听见这声音，就像忽然间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跟着这个声音一起喊着冲锋的口号，往前跑的步子竟然奇迹般的又一次充满了力量。

    那个躲在人群中的机枪手趁机再次举枪射击，“哒哒哒。”清脆的机枪声就好像是给冲锋中的农民军们敲响了鼓点一样，农民军的步伐再次加快了。

    斜刺里一骑飞到，五花马上年轻骑士抬手就是一枪，“啪。”只用一枪就把在最前面跑着的那农民军天灵盖给掀开了，少了半拉脑袋的身子一时还没倒，朝前又跑了十来步这才像截木桩子一样栽了下去。

    第063章 神枪手

    最前面那人一死，身上的血了啥东西了撒了身后人一身一脸，后头跟着那几个人刚开始没看清是啥东西，就觉得热乎乎、黏糊糊的直糊眼，还腥了吧唧的，啥玩意儿这是，用手一扒拉，拿到眼前再一看，我的妈呀，是血，抬头一看前头那位，缺了半拉的脑袋看起来别提多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