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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顿时,冷君柔内心更觉哀痛,跟娘亲比起,谢心怡似乎更加可悲可怜。她蹲下,握住谢心怡的手,违背心意地给出安抚,“娘亲曾经教过我一句话,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小姐这般深爱皇上,将来定会得到回报。”

    谢心怡不语,顺势回握着冷君柔的手,轻轻摩挲,那双带着聪明犀利的眼睛悄然涌动着复杂的光芒。

    她坐了一会,在晚膳前离去。

    房内于是又剩冷君柔一人,整个心思依然在谢心怡为情所困上。后来,紫晴出现了,给她端膳食的。这次,紫晴只是放下饭菜便离开,待冷君柔吃完才又进来,期间没有说过一句话。

    冷君柔本就不是喜欢搭讪的人,因此也不主动和紫晴交谈。由于中午回来的时候沐浴过一次,今晚她只是稍微梳洗一番,看时间还早,于是踏出房门。

    她走遍前院,还去过后院,看着月亮越爬越高,二更时,重返正殿,走着走着,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来到古煊的寝宫。

    满腹不知所思,她在宫门口徘徊,正当决定离开,忽见一个人影从里面出来,是……古煊。

    他换了一袭干净的袍衫,受伤的手臂也重新包扎过,不过,面色多了一份苍白。

    “奴婢叩见皇上!”冷君柔微微福身,给他行礼。

    好一会,古煊才开口,“这么晚了还在朕的寝宫门口徘徊,朕是否可当成你在为朕担心?”

    冷君柔纤细娇弱的身子,猛然僵住。

    “你放心,朕开玩笑而已,朕又岂能不清楚,在你心目中,朕什么也不是,危急关头,你想救的人是子轩,而非朕这个皇帝!”又是过了片刻,古煊接着说,低沉的嗓音不但带着嘲弄、沉怒,还有一丝似有若无的苦涩。

    冷君柔身体霎时又是一个震颤。其实,当时场面混乱,她之所以保护蓝子轩,是因为她认为古煊会武功,必定能够自救,而非他现在所说的什么孰重孰轻。

    “朕没有事,这点伤口还不足以给朕带来什么,你可以回去了!”古煊突然又道了一句,朝屋内转过身去。

    看着他那明明高大挺拔的身形,不知因何缘故,冷君柔产生了一种错觉,她似乎看到一股落寞包围着他,令人忍不住感到心疼。一句关切的话语,难以自控地从她嘴里发出,“伤口或许不是很严重,但依然需要足够的休息,公务或许重要,身体却是奋斗的本钱。”

    颀长的身躯,明显一僵。

    对着他的背影给予一个注视后,冷君柔扭头,迈动双脚。不过才走两步,便觉一阵疾风掠耳,她尚未来得及看清楚怎么回事,只见自己被紧紧抱住,那宽阔的胸膛,非常结实,心跳平稳有力,令她很是熟悉。

    “你在关心朕?其实,你对朕并非毫无感觉?”原来,是古煊,他用完好无缺的那只手,将她从背后搂住,微微俯首,温热的嘴唇贴着她的耳畔,发出低低的声音。

    仿佛被雷电击中,冷君柔整个人重重地震住,脑海一片空白和混乱。

    古煊边继续收紧环在她腰间的手臂,边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间,先是深深汲取着她身上发出的独特香味,随即伸出龙舌,在那光洁娇嫩的肌肤上,轻轻舔弄了起来。

    冷君柔霎时更像是电流击身,每一寸肌肤似乎都在颤抖,引出一阵阵陌生的酥麻感,令她心猿意马,不知所措,整个人就好像是被定格了似的,根本动弹不得。

    020 二度强吻

    灵活湿滑的舌尖继续熟稔地挑弄着一寸寸芳土,加上那不断刻意喷出的炙热鼻息,让青嫩生涩的冷君柔根本招架不住,就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

    古煊自然感觉到了,惊喜之余,内心窜上一股邪恶,于是把她转过身来,托起她美丽小巧的下巴,迫不及待地吻住她的樱唇,趁着她惊呼之际,舌头快速探进她的口中。

    霎时间,冷君柔更加不知所措,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轻薄自己,上次在郊外,他也曾这样不经自己允许就吻住自己,她知道,自己应该拒绝,应该抗拒,或者,像上次那样,咬他!然而,此刻的她,已无之前的勇气和动力,莫非,自己变得贪生怕死,变得软弱无能了,又或者,自己也对他……

    不,不能!绝对不能!

    他是皇帝,后宫佳丽无数,他风流成性,到处都有女人,这样的他,根本配不上自己,自己不能与他有任何牵扯!更何况,他还是谢心怡心仪的男人!

    想到这里,冷君柔心中那些迷茫和无措猛然消失,一股坚毅决然的力量陡然窜起,她拼尽全力推开了他!

    甜蜜和美好突然阻断,古煊很是不悦,想也不想便伸出手臂,准备重新把她拉回到怀中。

    冷君柔巧妙地避开,同时大胆提醒,“皇上请自重!”

    自重?古煊眼睛骤然一瞪,他是皇帝,她竟然叫他自重?哪个女人见到他不是神魂颠倒且主动投怀送抱的,而她,却叫他自重!

    “皇上因为权利,可以主宰任何人的性命,可以随所欲为,做出任何掳掠,然而,皇上也是一代明君,应当有明君的品德和风范!”冷君柔继续自顾阐释,他的不悦,她感觉到,其实,她还是挺害怕他会龙颜大怒而做出一些严重的处置。

    明君?她这样说,是威胁自己?哼哼,瞧她平日里一副冷然静默的样子,实则比任何人都口齿伶俐,否则,自己也不会每每被气得抓狂!

    “奴婢只是一介宫女,自认不敢亵渎圣恩,皇上若然有需要,请叫林公公替皇上安排,后宫诸位娘娘定会无怨无悔地为皇上解忧解闷!”为了让他打消主意,为了平息他的怒气,冷君柔不惜把自己说得很低、很低。

    而古煊,尽管一直沉默不语,心头怒火却一直在膨胀和飙升,面色简直比那昏暗的夜色还深沉,幽冷的眸瞳,蓄着一簇狂烈的火苗,几乎想将她那冷然淡定的娇颜烧着。

    就在他思忖着如何去惩罚这个不知好歹的坏丫头时,猛然为不远处的一阵骚动觉醒,他侧目,只见上官素若欣然而至,依然走得婀娜多姿,一名宫女挑着灯笼跟在身边。

    冷君柔也开始发觉了,不觉怔了怔,呆呆望着上官素若慢慢走近。

    看到古煊这么晚了忽然出现在院子里,上官素若自是纳闷,又见冷君柔也在,心头更加困惑不已。

    “奴婢叩见淑妃娘娘!”冷君柔两手合拢,放在右腰侧,对上官素若鞠一鞠身。以往见到上官素若出现,她下意识地感到紧张和排斥,可现在,她却发现自己暗暗松了一口气。

    上官素若皱着眉,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并没有叫她平身,而是直接问,“这么晚了,你因何出现于此?你来为德妃办事的?这德妃也真是可笑,想关心皇上不亲自来,还叫个下等贱奴来,她这是什么意思?有没有把皇上放在眼中?”

    冷君柔身体微抖,在思忖着如何应答。

    上官素若则趁机跟古煊告起了谢心怡的状,说得理直气壮,“皇上您看,这德妃是不是该受罚,皇上受伤是何等的大事,她竟然只派个下贱的奴才来……”

    “她是朕的侍从!是朕跟德妃讨来的!”蓦地,古煊开口,打断来上官素若的话,听她开口闭口地说出“贱”字,他感到莫名的不悦。

    上官素若美丽的小嘴顿时成了一个圆形,瞠目结舌着。

    “奴婢不打扰皇上和淑妃娘娘,奴婢先告退!”冷君柔突然又是一鞠,然后快速朝庭院大门口走去。

    直至她的影子慢慢消失于夜色当中,上官素若这也才回过神来,对着古煊嗲声直嚷,“皇上刚才说的是真话?皇上当真把她调来当侍从?可为什么呢?”

    古煊的目光也已从远处调了回来,且转过身,走回殿内。

    上官素若自然也是紧跟了进去,继续难以接受地道,“皇上,这宫中大内高手如云,皇上因何会找一个低等贱奴当侍从,皇上……”

    “这么晚了你过来做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质问朕?”古煊开口,嗓音含怒。

    上官素若愣了愣,随即马上改为关切的语气,“臣妾知道皇上受伤,怎么也无法入眠,索性过来看看皇上。”

    “白天不是看过了吗?朕没事!”古煊已经进入自己的寝房。

    上官素若也跟着跨过门槛,“臣妾知道,可臣妾一想到皇上的手伤,担心皇上行动不便……”

    “朕有太监伺候着!”古煊没好气地哼着,在床沿坐了下来。

    “太监岂有臣妾细心。皇上,臣妾想今晚留在这儿陪伴皇上,望皇上恩准!”上官素若芊芊素手已经爬上古煊的衣领口。

    古煊却推开她,同时,朝外喊了一句,“林公公,命人送淑妃回去。”

    “皇上!”

    “淑妃,朕很累,没空应付你!”古煊猛然又是一声轻斥,带着警告的意味。

    应付!一听这两个字,上官素若内心陡然一揪,然而,除了心痛,她别无他法。最后,佯装乖巧地对古煊留下关怀叮嘱的话语,随林公公走了出去。

    寝房回归了宁静,古煊身子顺势往后仰,躺在床上,眼睛看着明黄色的床帐,脑海不受控制地浮起了一个冷然的影子,浮起了刚刚发生的情景。

    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失常?为什么总对这个不识抬举的丫头做出独特的举动?难道仅仅是因为她的不服从,导致自己内心的征服欲被挑起而直想把她降服?

    刚才倘若不是淑妃突然出现,接下来的情况会是怎样?会不会因为怒气而不顾她的反抗,将她带回这儿,利用男人与生俱来的优势,加上无人敢抗拒的权利,彻彻底底地强占了她?

    那么结果呢?德妃定会一副委屈地找自己讨公道,老妖婆会趁机责备自己为了一时欲望而罔顾皇室祖训,甚至乎,有女眷送进宫的朝臣们会联合起来痛诉自己的不是,对自己产生了异心。

    这,就是老妖婆的诡计?表面上把谢心怡安排进来,实则是声东击西,那丫头才是主要的角色?一直表现得清高冷静,实则在故纵欲擒,害自己差点陷进她的圈套。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深邃的黑眸霎时更加幽冷。哼,她们的计划休想得逞!他绝不轻易饶她们,特别是……那该死的贱丫头!

    高大的身躯腾地从床上跳下,古煊怒气腾腾地冲到旁边的巨型书案前,一个用力,桌面的东西全都被扫落到了地上,发出阵阵巨响。

    林公公闻声赶到,一看那满地狼藉,甚是惊讶,又见古煊受伤的手臂上,原本洁白的纱布被染成了红色,于是更加恐慌,尖细的嗓音颤陡异常,“皇……皇上,您……您的伤口破开了,请准许奴才看看。”

    古煊毫不领情,大力甩开林公公伸过来的手,伤口自然是扯得更开,引来更多的痛,可他都没理会。

    林公公战战兢兢,他清楚自己应该保持沉默或暂且逃离出去,然而,看着古煊手臂上的纱布越来越红,他还是冒死再道出,“皇上,您的伤口流血了,求求快让奴才看看,或者,奴才去宣太医……”

    “去给朕把那丫头带来!”古煊一开口,打断林公公的话,语气和神态皆显示他此刻依然狂怒不减。

    林公公先是一怔愣,随即频频点头,应了一句“奴才这就去”,然后,矮小的身形快速往外奔去…

    021 卑微如草

    夜色很深,匆忙的脚步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异常响亮,冷君柔紧紧跟随在林公公的身后。

    刚才,她正准备更衣就寝,林公公却突然来叫门,说皇帝要见她。都差不多三更天了,皇帝还宣自己作何?有事不能明天再说吗?难道还在为方才的事追究?又或者,与淑妃有关?淑妃要整治自己?可是,原因呢?

    想到这,她不禁问了一下林公公,由于走得太快,嗓音略显促喘,“林公公,请问,皇上有没有说因何找我?”

    林公公也嘎然止步,先是若有所思地注视了她一下,而后应道,“皇上没提及,只是叫咱家来把姑娘带过去。”

    冷君柔听罢,稍作放心,然而,林公公接着又加了一句,“皇上似乎生了很大的气,奴才问他,他也不说,所以……姑娘你要有心理准备。”

    生很大的气?冷君柔好不容易舒展开的柳月眉,不觉又即刻紧绷了起来,清冷的眸子透出几许惊慌。不过,她还是极力自个安慰着,心想那皇帝本就阴晴不定,自己每次见到他,他似乎都不给好脸色看,故今晚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

    可惜,当她抵达古煊的寝宫,看到那满地狼藉,看到古煊手臂上的纱布被鲜血染红的情况时,再也安定不下来。

    内心充满困惑和惶恐,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面前,低头给他行礼。

    林公公则蹲下,收拾被扫落于地的东西,还偷偷用眼角余光瞄往这边。

    得不到古煊的任何反应,冷君柔更是焦急,她发觉,手心都沁出汗来了。用迟疑的语气,她接着道,“皇上叫奴婢过来,不知所谓何事,请皇上指示!”

    “林公公,去把纱布和药液拿来!”古煊总算做声,说话的对象是林公公。

    林公公先是一怔,停下手中的活儿,对古煊应一声是,人已走了出去。不久再回来时,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干净的纱布和药液。

    “你,给朕换药!”古煊再度开口,这次,他是对冷君柔说,冷冽的语气还透着不悦。

    冷君柔身体抖了一抖,从林公公那接过托盘,先是将它放在床前的矮桌上,随即伸手靠近古煊的手臂,准备替他解下被鲜血染脏了的旧纱布。

    不料,古煊又是一声命令,“不准站着,给朕跪下!”

    冷君柔单薄的身躯,不由得又是一个颤动,她咬着唇瓣,犹豫片刻后,缓缓跪下。

    他坐在床上,加上身体高大,冷君柔这一跪着,立即呈现出了差距。她只好把头高高地仰起,就连上半身也最大跨度地伸展,可惜,她的手还刚好触碰到他的手臂。

    手很累,眼睛也累,但她一声不吭,继续谨慎仔细地弄,好几次由于身体失去平衡而整个人往古煊身上栽。

    可惜,他并没有出手相助,依然稳如泰山地端坐着,俊颜一派深沉,看不出任何表情。

    她不敢碰他,也不想去碰他,因此只能靠自己的身体和力量来支撑,花了好大劲力,总算重新跪直身子。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只觉得很久很久,总算给他包扎完毕。

    她还以为可以解脱了,奈何,他没开口叫她起身。

    林公公也刚好把地面收拾干净,他还偷偷留意到冷君柔这边的情况,于心不忍,帮口了,“皇上,夜很深了,您早点休息吧。冷姑娘……也累了大半天,正需要歇歇。”

    好一会,古煊才给出反应,却是叫林公公退下。

    林公公愕然着,下意识地看向冷君柔,意思很明显。

    此举,立即勾出古煊的不悦,俊脸一沉,嗓音拔高,“听不到朕的话?是否要朕说第二次?”

    “呃,奴才不敢,奴才这就退下!”林公公浑身发抖,再也顾不着冷君柔,自个匆忙快速地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