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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节
    那雪白闪亮的小银勺从血燕羹中拿出来之后没有丝毫的变色,依旧那么光洁明亮,显然是这是庄嫣在向无忧表示这里头没有下毒。

    无忧浅浅一笑,上前亲自接下庄嫣手中的血燕羹,转手便放在桌上,然后对庄嫣笑道:“公主请坐,春兰快为公主上茶。”

    庄嫣顺从的在桌旁坐下,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无忧,心中极为羡慕。若她也能得偿心愿,必也有如此风光的一日。只是想如愿以偿谈何容易,现在萱华郡主已经成为她的五王嫂,她想嫁做忠勇郡王妃就更加不可能了。庄嫣很快就要满十四岁了,可她的亲事却还没有着落,这让庄嫣无法不暗暗着急。

    片刻之后春兰沏好茶送过来,庄嫣并没有什么心思去注意春兰,春兰便在春草春晓等人的掩护之下悄悄将庄嫣送来的那碗血燕羹调了包。

    得亏盛那血燕羹的盖碗是睿郡王府惯常用的,所以春兰在仓促之间还是找到了一模一样的碗,并且飞快的调了一碗藕粉羹,还特特用红豆沙调了颜色,看上去与血燕羹有八成以上的相似度,只要庄嫣不会特别注意便不会发现血燕羹被调了包。

    奉茶之时,春兰悄悄碰了无忧一下,无忧会意,便伸手拿起那只海棠高足盖碗,用一并被调包了的小银勺一勺一勺的吃了起来。

    庄嫣见无忧不加防备的吃下血燕羹,不免有些惊讶,同时又有些窃喜,她没有想到无忧会如此痛快的吃下血燕羹。她来新房的目的就是要让无忧吃下这碗非同一般的血燕羹,如今任务达成,她便可以全身而退了。

    庄嫣走后,无忧立刻说道:“将那血燕羹封起来,回头悄悄交于石院判查验。”庄嫣怎么可能突然对自己这么体贴周到,无忧对她可是一点儿都不相信。小心驶得万年床,自上一世被小妾下毒落得一尸两命之后,无忧对这些入口之物的警惕性可不是一般的高,她不会让自己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

    “是,王妃您放心吧,婢子回头就悄悄把东西给石院判。”春草应了一声,她因负责日常巡查铺子之事,所以经常在外面走动,由她将东西送到石院判府上并不会显的很突兀。

    无忧点点头,事情交待下去就行了,等办好了春草自然会来回禀,她并不用说的太多。

    少时庄灵又遣身边最得力的丫鬟送来了一盏金丝枣糊,接了赏便很快退下。并没有象庄嫣那样,非得要盯着无忧把东西吃完才肯离开。

    春兰等人不敢大意,就算这是大公主遣人送来的吃食,她们也得一一验过才敢给无忧吃。好在大公主送来的东西很是干净,没有任何的问题,无忧饿了大半天,刚才只吃了一小盏藕粉糊,根本填不饱肚子,便将一大盏金丝枣糊吃了个精光。然后才满意的说道:“总算不饿了。水可备下了?”

    春竹忙回禀道:“回王妃娘娘,净房已经备妥。”

    无忧点点头,站起来让众人服侍自己脱下喜服,入净房沐浴去了。

    就在无忧沐浴之时,庄煜在外头正被人敬酒。庄煜是个实心眼儿,并不会耍滑头,他是来一杯喝一杯来两杯喝一双,纵然他天生酒量大,可好虎还架不住一群狼,一坛酒下肚之后,庄煜的身子就开始有些个摇晃了。

    众人见状完不惊奇,素来喜宴之上新郎倌的酒里是要羼水的,这是约定俗成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要不然凭是哪个新郎倌儿都别想当夜与新娘子洞房,早就被灌的烂醉如泥了。所以看到睿郡王只喝了一坛酒便有醉意,众人便觉得非常奇怪,这不应该啊,要知道以睿郡王的酒量,喝那种羼水的酒,少说也能喝上个五六坛才对。

    “睿王爷,睿王爷当心……”

    庄煜站起来想说什么,谁知道脚下一个踉跄险些儿摔倒了,吓的众人都惊呼起来,敬酒是没有问题,可若是真把睿郡王给灌醉了,后儿的大朝会皇上铁定饶不了他们。

    庄煜摆摆手,憨憨的笑道:“没……没事……本王大婚了……本王高兴……喝!”

    众人一听庄煜这舌头大的连说话都说不清楚了,可见是醉的狠了,便忙笑着说道:“王爷大喜当真可喜可贺,王爷,您刚才吃的急了,要不要回房歇会儿?”

    “回房歇会儿?”庄煜抬手压在说话之人的肩膀上,笑嘻嘻的问了起来。

    那人忙说道:“是是,王爷很应该回房歇着了。”

    庄煜干脆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那人的身上,看着桌上其他人问道:“本王……回去……歇着?”

    众人忙都站起来躬身称是,他们是想闹喜,可也不会为了闹喜而被隆兴帝打麻烦,当今皇上有多么护着睿郡王庄煜,朝中有眼睛的文武大臣新老亲贵可都是心知肚明的。

    “睿王爷,您快回去歇着吧。”众人几乎是众口一辞的说道。

    庄煜忽然笑了起来,迷迷糊糊的抱拳道:“好……我庄睿……承大家的……呃……情……先告辞了……”

    众人一听这话便知庄煜果然是醉的狠了,这里可是睿郡王府,要告辞也是他们告辞,那有主人家告辞的。于是乎庄煜便在贵喜贵福两人的搀扶下迤逦歪斜的走了。

    庄煜刚被扶着走入二门,贵喜便从怀中拿出一颗腊丸捏破,将里面的丸药塞入庄煜的口中,庄煜本能的嚼了几下后才将药丸咽下。贵喜贵福便立刻搀起庄煜继续往前走,从二门到新房差不多要走上一刻钟,这段时间足够庄煜刚才吃下去的解酒醒神丸发挥效用了。

    庄煜进入新房之时,无忧刚刚沐浴完换上衣裳,她的头发甚至还没有被完全擦干,在温暖的新房之中还散发着氤氲的温湿气。

    “王爷……请王爷安。”一众下人见庄煜突然走进来,忙都跪下请安。庄煜挥手笑道:“大家都辛苦了,每人赏一个荷包,去管家处领,都退下吧。”

    四春丫鬟有些为难,姑爷的话自然不可不听,可是郡主的头发还湿着呢,若不赶紧擦干了郡主会着凉的。还是赵嬷嬷崔嬷嬷两个明白,立刻带头福身道谢,一人拉着两个丫鬟退了下去。并在外面将门关了起来。

    无忧没想到庄煜会这么早回来,呆呆的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意思。服下解酒醒神丸的庄煜此时已经清醒了许多,他见无忧长发披拂在背上,身上那件大红绣榴开百子的窄裉夹袄的后背颜色发暗,明显是受了潮气有些湿。庄煜赶紧快步走到无忧的身边,抄起一方极大的帕子将无忧的头发包起来,无忧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庄煜包了起来,无忧身上顿时如同被点了一把火似的,烧的她都不知所措了。

    庄煜抱着无忧,却没有将她放到喜床上,更没有象无忧想象中那样直接扯衣服。庄煜只是将无忧放到青铜镂雕祥云纹的大薰笼旁的美人靠上,他自己则坐在无忧的身后,用帕子细细的擦拭无忧那一头散发着湿意的长发。

    庄煜的手自然不会象丫鬟们那么轻柔,尽管他努力不用力气,可还是扯的无忧有些疼痛,不过无忧一个字都没有说,她只是轻轻靠入庄煜的怀中,感受着庄煜那透过几重衣裳的热度。被庄煜这般呵护着,无忧感觉好极了。

    ------题外话------

    明早补足一万

    ☆、第一百八十五章家礼

    “儿臣叩见父皇母后,请父皇母后用茶。”庄煜与无忧并排跪在帝后面前,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头,接过身边宫婢手中的小茶盘高举过头,齐声说了起来。

    隆兴帝满眼笑意,皇后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夫妻二人伸手接过茶,象征性饮了一口,然后将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放到二人托着的小茶盘上,然后一叠声笑道:“好孩子,都快起来吧。”

    庄煜和无忧却没有立刻起来,无忧又向帝后二人敬献了一双鞋袜后方才起来。新媳妇过门前要给婆家的长辈亲手做鞋袜,这是老礼,无忧早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今儿敬献。

    帝后二人见两双鞋袜做的极为精致,针脚很是细密,知道这必是无忧亲手所做,自是欢喜的紧,一个劲儿的夸好。更是亲手将跪在地上的庄煜无忧拉了起来。庄煜和无忧这才拿了两份小册子走了下来。

    众人注意到帝后二人给的并不是两样物件儿,而是两本薄薄的小册子,想来应该是记录赏赐之物的礼单。看到那两份小册子,别的人犹自罢了,如今还只是敬国公的六皇子庄烃却心生暗恨。

    如今庄烃最恨的就是看到有人举行婚礼,因为那会让他想起他的大婚是何等的寒酸冷清,更在大婚之后的第二日,原本是新娘子拜父母入家谱的大日子,却因为他母妃的突然死去而让这一切都落了空。到现在也没有人提出来要敬国公夫人胡氏补上这个礼,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胡氏这个敬国公夫人并没有得到宗族的认可,她的身份其实相当的尴尬。

    拜过帝后,庄煜无忧相携来到太子和太子妃的面前见礼,只跪下敬茶就行,倒也不用磕头。太子和太子妃笑呵呵的接过茶盏吃了一口,也送了见面礼。无忧也奉于太子太子妃一人一副新鞋袜。太子笑着说了一句:“弟妹辛苦了。”

    无忧脸上有些发烧,她还没有彻底适应太子这一声“弟妹”的称呼,从前太子和太子妃都只叫她无忧妹妹的。

    三皇子今天也来了,他还是那么的瘦弱苍白,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看上去都有些吓人。庄煜与无忧上前见礼,只见三皇子气喘吁吁的摆了摆手,竟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服侍三皇子的贴身女官忙接过茶杯送到三皇子唇边,三皇子勉强沾了沾唇便算是喝过了。然后向女官动了动手指头,女官忙取出一只小匣子跪呈于庄煜无忧的面前,利落的说道:“这是三殿下为睿王爷和王妃准备的贺礼。”

    庄煜无忧赶紧道谢,无忧将给三皇子做的鞋袜送上,她知道三皇子身子极弱很少下床,所以做的并是不靴子,而是在床上也能穿着的软底暖鞋,看到这双做工极为精致的软底暖鞋,三皇子抬眼看向无忧,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挤出一句:“谢谢……五弟妹……”他的话音刚落,便剧烈咳嗽起来。看他如此的痛苦,庄煜和无忧心里都不是个滋味。若非当年那场意外,三皇子又何至于虚弱至此。

    下来便轮到敬国公庄烃了,论年纪,他比庄煜小一个月,论身份,庄煜是郡王而庄烃只是国公。所以庄煜和无忧便可以入座等庄烃夫妻来见礼便可。

    庄烃不管心中情不情愿,他都得老老实实的与妻子胡氏一起来到庄煜无忧的面前,躬身行礼说道:“六弟庄烃(妾身胡氏)拜见五王兄五王嫂。”

    庄煜淡笑抬手道:“六弟不必多礼。”无忧则端起茶盘对庄烃夫妻浅笑道:“六弟六弟妹吃茶。”

    庄烃与胡氏再次躬身拜谢:“谢五王嫂赐茶。”然后接过茶吃上一口,无忧又将两只荷包放到茶盘上,微笑道:“些许小东西,六弟六弟妹拿着赏玩吧。”

    因东西装在荷包之中,庄烃也看不到是什么,只能躬身道谢后退回自己的位子。他是做弟弟的,自然不用送什么见面礼。

    接下来便顺宁公主庄嫣,再然后就是十皇子庄炽。隆兴帝跟前的儿女便算是见全了。接下来便是宫中的妃嫔们。除过给僖贵妃见了礼之外,其他的低级妃嫔们都得上前给庄煜和无忧见礼,还得送上她们的贺礼。总之这一趟进宫,庄煜和无忧的收获可是不菲。这些都将成为睿郡王府的老底子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

    顺顺利利的与婆家之人见了礼,隆兴帝也当场颁下玉册金印,正式册封无忧为睿郡王妃。至此,庄煜与无忧的婚礼才算真正完成。在三朝回门之后,无忧便正式成为睿郡王府的女主人。

    见礼之后时间还早,隆兴帝知道自己在场儿女们都不自在,便借故离开了。太子自是紧紧追随父皇的,也跟着离开。这父子二人一走,庄煜庄烃庄炽便也不好再留在懿坤宫。其实庄煜和庄炽留下来倒也没什么,庄煜是从小在懿坤宫里长大的,而庄炽每天都来懿坤宫请安,上下也都是极熟的。

    只有庄烃很是尴尬,从前他便不怎么来懿坤宫请安,后来出宫开府之后来的就更加少了,他往旁边一坐,却让庄煜和庄炽有话也不好说了,于这他们兄弟三人脆也告退离开懿坤宫,宫中是他们生长的地方,去哪里都能消磨时间,等到快传膳之时再回懿坤宫还便宜些。

    见男人们都走了,皇后便笑道:“这里也没有外人,都不用拘束着,只管象在自己府里那般自在就行,若是觉着本宫碍事儿,你们小妯娌大可以去偏殿说私房话儿。”

    太子妃笑道:“瞧母后说的,我们妯娌只怕母后嫌我们吵闹呢。”

    无忧虽然是新媳妇儿,可凭她和皇后的关系,说话便是再随便都没有关系的,因此也只笑道:“母后,您不是真嫌儿媳们吧?”

    唯有敬国公夫人胡氏畏畏缩缩的坐在一旁,都不敢用正眼瞧人,活脱脱象只蔫头搭脑的小病鸡。看上去好不可怜。

    皇后和太子妃还有无忧都有些惊讶,这胡氏虽然是胆子小,可偶尔进宫请安之时也没有这么的瑟缩胆怯,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老六媳妇,你可是不舒服?”皇后缓声问了起来。算起来庄烃出孝也有些日子,这胡氏莫不是有了身孕?皇后暗自思忖起来。

    “没,没……儿媳很好!”胡氏象只受惊过度的小兔子一般跳了起来,不想动作太大扯动昨夜受伤之处,疼的胡氏不由自主的“嘶……”了一声。

    皇后双眉微皱,想了想便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淡淡道:“本宫看老六媳妇精神不太好,去西配殿歇一会儿。”

    胡氏哪里敢在懿坤宫中休息,慌忙跪下道:“谢母后恩典,儿媳不累,不用休息。”

    皇后也没有坚持,只淡淡道:“那便罢了,老六媳妇不用动辄下跪,都是自家娘儿们,不用这么外道。”

    胡氏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赶紧谢恩后方才站了起来。因刚才动作大而扯动伤处,胡氏再起身之时便加了小心。皇后与太子妃还有无忧看到胡氏步子很小,仿佛是下身有伤一般,不由都犯了猜疑。皇后与太子妃为人妻多年,无忧又是重生而来的,故而看到胡氏的情形,她们心中的猜测几乎都是一样的,那便是胡氏在床第之间被虐待了。只是这种事是极为隐密之事,就算是皇后也不好怎么过问。

    皇后太子妃与无忧猜的一点儿都没有错。昨日庄烃去睿郡王府吃喜酒,他在睿郡王府并没有吃醉,可回府之后又喝了一通,喝的酩酊大醉之后不知怎么的便闯进了胡氏的住处。

    这是庄烃与胡氏成亲三年以来第二次进入胡氏的房间,第一次自然是成亲那一夜。胡氏一见庄烃来了,不喜反惊,吓的直往嬷嬷身后躲,新婚之夜的遭遇让胡氏对庄烃充满了恐惧,她巴不得庄烃一辈子都不再来找她。至于说什么生儿子管家之类的,胡氏也统统不要了,她只求庄烃不来打扰她,让她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庄烃平日的确也不会去找胡氏,两人同居一府,一年却也见不了几面。可是今日不同,庄烃在睿郡王府之时被庄煜的幸福深深刺激了,他心中愤懑难平,又吃醉了酒,便闯到胡氏住处,也不管下人们还在场,便揪住胡氏撕扯她的衣裳……

    胡氏的嬷嬷丫鬟们哪里敢拦着庄烃,只能退到门外守着。庄烃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有着最疯狂的攻击力,胡氏遍体鳞伤昏死在床上,庄烃发泄完抬腿走人,下人们才敢进屋服侍胡氏,胡氏被救醒后就象个活死人一般不动不说话,她的贴身丫鬟和嬷嬷折腾了大半夜,好歹才让胡氏缓过劲来。

    胡氏因为怕极了庄烃,所以不敢违背庄烃的任何一句话,故而她身上再难受也得强撑着进宫。这才有了在懿坤宫中的那一幕。胡氏也的确命苦,外人只道她高攀了,却不知道她情愿这只是一场恶梦,宁可被选为六皇子妃的是她的大堂姐胡碧莹。

    ☆、第一百八十六章和谐

    无忧与庄灵和太子妃都是极相熟的,在一起自是有话可说,但她与胡氏不熟,或者说是胡氏与大公主太子妃和她不熟,因此有好些话都不便说了。

    胡氏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尴尬,只是她也没有地方可去,只能低眉垂眸的坐在角落里,看上去越发显的可怜。庄灵见胡氏神情委顿,同太子妃对视一眼,然后低低吩咐身边的侍婢一声,那侍婢出去没过多一会儿便回来了,她将一只梅子青高足盏放到胡氏的身边,屈膝轻声说道:“公主命婢子给您备些参茶,夫人请用。”

    胡氏愕然看向大公主,庄灵笑道:“弟妹精神不太好,喝点参茶提提神吧,这里也没有外人,很不必如此拘谨。”

    胡氏感激的眼圈儿都红了,自嫁给庄烃之后,她便守了二十七个月的孝,出孝之后也极少与太子妃和大公主走动,这还是她头一次感受到来自婆家人的关怀。

    “谢谢大姐。”胡氏勉强站起来向庄灵行礼,庄灵命侍婢扶住胡氏,笑着说道:“都是自家娘儿们,六弟妹真不必如此拘谨。你早就出了孝,合该出来走动走动,没得只一个人闷在府中。”

    胡氏心中苦涩的紧,口中却只能应道:“是,妾身谨遵大姐的嘱咐。”

    庄灵微微皱眉,她不喜欢胡氏这样的谨小慎微,处处都象极了受气小媳妇。不过转念一想,胡氏可不就是受气小媳妇,若是她在敬国公府中的日子好过,也不会委顿成这样子。想到这一层,庄灵便不再说什么了。

    胡氏倒不象是有防备之心的,庄灵命人给她送上参汤,胡氏便就喝了,一盏参汤下肚,胡氏的脸色果然见好了许多。庄灵和太子妃还有无忧见了心中便又明白了几分。

    无忧知道常用参汤的人再喝参汤见效便不会这么快,胡氏喝完参汤脸色便开始好转,这说明她在敬国公府里竟是连口参汤都喝不着的,可见她的境况真是让人叹惜。只是那到底是敬国公府的家务府,她们这些做大姑姐做嫂子的也不能说什么。

    见胡氏好了些,太子妃和庄灵方又将注意力放回无忧的身上,无忧自重生以后便有意识的锻炼身体,是以如今的她身条儿在同龄人之间算是高的,虽然苗条却不柔弱,便是初承雨露,行动之间有些个凝滞,可无忧脸上的气色却是极好的,脸儿白里透红粉嘟嘟的,眉梢眼角含着淡淡的春意,比之先前的娇俏,无忧的神态中更多了几分妩媚。

    庄灵和太子妃看到无忧便想起自己在新婚第二日的模样儿,当初她们可没有无忧这么好的气色,因此两人不免有些想歪了,难道是五弟虚有其表?太子妃与庄灵这两个结婚多年的成熟妇人又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只有她们才懂的眼神。

    只是这种床第之事,便是姐姐和嫂子也是不好开口就问的。她们只得在一旁仔细观察无忧的神色,见无忧眼中的幸福不似做假,两人才略略放心。

    “大姐姐,听说虎头昨晚跟着无忌睡的?”无忧到底没忍住还是问了起来。

    庄灵笑道:“正是呢,这小子今儿一早就派人回来传话,说是往后就跟他无忌小舅舅住了。大概是嫌我们总是说他,跑到无忌那里躲清净了。对了,他说今儿会跟着无忌一起进宫请安的,怎么都这会儿还没进来?”

    太子妃闻言笑道:“哪里是没来,他们早来了,刚给父皇母后请过安,便被晟儿拉走了,晟儿说是有什么心法不明白,要向他小师傅求教,虎头又说什么男女有别,他大了,便不进来了,三人便都走了,这会子怕还没练完呢。”

    庄灵轻啐一声道:“真真是个混小子,还男女有别,这里有谁不是他的长辈,要我说他就是念书念傻了。”

    无忧心中明白,无忌一大早进宫请安必是为了见自己的,只怕是被庄晟软磨硬泡才拉走的。也不知道昨夜无忌歇的如何,虽然有虎头陪着,无忧心里到底不踏实。

    太子妃似是看透了无忧的心思,便笑着说道:“无忌好着呢,我早上见着他的,精神极了,无忌都长成大小伙子了,无忧,得给无忌相看王妃了。”

    无忧笑道:“大嫂说的极是,只是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合适的人选,还要大姐姐与大嫂帮忙挑人选呢。”

    庄灵与太子妃都笑道:“这是自然,你便是不说我们也放在心上的。”

    庄灵又说道:“无忌只比我们虎头大一岁,现在相看,等过上四五年再成亲也不迟,无忌的王妃不合挑个年纪太小的,太小了撑不起事,也不会照顾人,反而要叫无忌费心。”

    无忧心中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她冷眼旁观京城里的诸多名门闺秀,倒真找不出一个符合她心中要求的小姐。要不然无忧也不会向庄灵与太子妃求助了。太子妃的娘家并不在京城,自然知道的闺秀要比无忧多的多。

    太子妃想了想笑道:“倒也不急,咱们慢慢选着,横竖明年就要选秀了,天下好女子都将齐聚京城,还不尽着无忌挑么。”

    听太子妃说完,庄灵与无忧都笑了起来,合着明年的选秀倒是特特为给无忌选王妃而办的了。怪不得要把秀女的年龄范围放宽了许多,往年选的是十三至十五的女子,明年的选秀年龄则放宽到十一到十五岁。

    胡氏在一旁听太子妃庄灵无忧她们三人说的热闹,自己一句话都插不上,心中的自卑便又涌了出来,她瑟缩着身子,又暗暗自怨自艾起来。

    胡氏的情形无忧等三人自是看到了,她们不约而同的低低叹了口气。这胡氏看上去的确是可怜,只是她若一昧如此的瑟缩,便是神仙也救她不得,谁的日子不是用心经营出来的呢。刚才在正殿敬茶之时,太子妃与庄灵都已经注意到庄烃与胡氏之间的关系竟是比陌生人更恶劣一些。这里头固然多半是庄烃的原因,可这胡氏难道就一丁点儿责任都没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