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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苏蕤去找了个长的螺丝钉当成红酒开瓶器,就坐在那里将酒瓶打开了。

    他又去厨房里拿了两个水杯,问洗完了碗的苏葳,“喝酒吗?”

    苏葳大约是把苏蕤和谢林云之间的谈话听全了,所以现在他神情非常难过沉闷,一时没有回答。苏蕤看他不答,不再理他,自己回了客厅里去,从酒瓶里倒了一杯酒出来,慢慢地一口口地喝了下去。

    对于品酒这种高雅活动,他自然是不会的。

    所以苏葳站在他面前后就说他,“姐,你这样子,不像是在喝酒,像是在喝板蓝根冲剂。”

    苏蕤本来还面无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因为他这句话笑了起来,然后就呛到了,只得将杯子放下,又抽了纸巾捂着嘴咳嗽了好一阵。

    苏葳也倒了一杯酒,坐在苏蕤的旁边喝起来,点头道,“这红酒不错。”

    苏蕤没应,只是又端起了自己那一杯慢慢喝起来,苏葳看苏蕤这是在喝闷酒的样子,就伸手搂住了苏蕤的肩膀,道,“姐,你不要难过。即使没有了谢先生,以后还有别的好男人的,你这么好,不愁嫁不出去。”

    苏蕤有些讥讽地笑了一声,说道,“我为什么要嫁。”

    说到这里,他就把酒杯放下了,又拍了拍苏葳的手,站起了身来,看着苏葳道,“我写论文去了,你收拾一下酒瓶。”

    苏蕤进了屋去做事,苏葳坐在那里愁肠百结,心想果真有钱男人靠不住呀,原来那谢先生只是想睡他姐,不想负责任来着。亏他当时说那么多话,别说苏蕤觉得难堪羞愧,他现在都难堪羞愧起来了。

    所以苏葳心情一郁闷,就把那瓶酒全都喝下去了,喝完坐在沙发上发呆,直接就醉酒睡着了。

    苏蕤出来看他睡在沙发上,酒瓶里一滴酒也没了,他就皱了眉,过去把苏葳拧了两下子,发现苏葳不醒,只好把他又扶又拖地弄进了卧室,给他脱了外套和鞋子,盖上被子,让他睡了。

    谢林云从苏蕤家里离开,心情也不可能好,不仅不好,甚至莫名地心痛难忍,他感觉很不好受,简直觉得自己得了重病。

    他的手机响了好几次,但他没有接,也不想接,一直将车开回自己的住处,在楼下车库的时候,他就走到后备箱,将里面的那几个袋子都拉扯了出去,一直走到车库外面的垃圾桶那里去,要将所有东西扔进去,但那袋子里东西太大了,根本没法塞进去,于是只好扔在了旁边。

    他的车库是单独的车库,里面有好几辆他自己的车,因是他私人的,所以这边很少有别人过来,不用担心被人盯着看,于是他就站在那里抽起了烟来。

    天气已经冷了,他外套还在车上,就只是穿了一件薄毛衣,他最开始没有感觉到冷,之后才感受到了,等感受到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抽了几支烟,手指已经有些僵了。

    他要转身去坐专用电梯上楼,又看了那几个袋子一眼,走过去弯下腰将里面的那部手机拿了起来,又提上了那个装了电脑的袋子。

    谢林云回到家,林嫂面带笑意很温柔地欢迎了他。

    谢林云看到她,就对她笑了一下,他想,除了林嫂这个女人是从小就跟着他的,难道他会离不了哪个别的女人。

    谢林云坐在了客厅里的桌子边上,将那电脑拿出来打开,电脑屏幕是苏蕤的照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照下的,然后还流动出了几句表达爱意的诗句。

    谢林云将电脑整个格式化了,就把它扔在了一边。

    而那只手机,则是被谢林云直接丢进了水槽里开了水。

    谢林云做完这些,在家里实在待不下去,就去了闲庭喝酒,还给周杉李梓弈打了电话,“有些日子没在一起喝酒,你过来吧。”

    连周杉这种粗神经也听出他语气不对,本要直接拒绝,想了想,也推了另外的事过去了。

    闲庭正是周杉的产业,他问了招待谢林云的女经理谢林云什么时候过来的,那女经理道,“周先生,谢先生刚到不久,叫了雪莉陪着。”

    周杉心想那我来是做什么呢。

    没想到不独他,李梓弈也到了,看到周杉就说,“没想到这么巧遇上。”

    周杉看到他,知道李梓弈是个大忙人,很少上娱乐场所,他会出现在这里,肯定又是被谢林云叫的,根本不是巧合。

    他笑了一声,过去攀住李梓弈的肩膀,和他低声说了两句话,李梓弈便道,“打赌?林云失恋?这个,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会失恋?我相信你离婚,也不相信他会因某个女人喝闷酒。”

    周杉沉着脸道,“在这里说什么离婚。”

    李梓弈赶紧笑了一声,道,“那就赌吧。”

    谢林云还不知道自己被两个朋友调笑了,正坐在包厢里和雪莉说话喝酒,两人姿态亲密,雪莉看他肯定是心情不好,不过也没说穿,只是善解人意地他说什么是什么,他要做什么便做什么。

    周杉和李梓弈一起到来,先后进了包厢,包厢里光线不算太暗,谢林云朝两人看过去,说道,“过来坐,过来坐。”

    李梓弈坐下后便说自己还没吃晚饭,让女经理赶紧去给自己弄晚饭来吃,又问谢林云,“这里厨师做得很不错,你要一份吗?”

    谢林云端着酒杯,靠在那里,“吃过了。”

    然后又想到了苏蕤家里的晚饭,不由心里更难受。

    这种难受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心里发闷,想什么做什么都觉得很他妈没意思。

    他明白症结所在,只是又觉得自己很可笑,不过是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没有任何情趣,也算不上有什么品位,自己难道还真被他套上了不成?

    谢林云侧头看了雪莉一眼,发现她和苏蕤居然有一点像,不过只是脸型有点像,眼睛就全然不同了,雪莉脸上的浓妆突然让他有点反胃,在雪莉轻轻靠上他的时候,他就把她推开了一些,而且说,“你先出去吧。”

    他的语气轻柔,眼神又深又柔,即使是赶人的话,也像是在说着动人的情/话,雪莉对他笑了笑,又柔柔地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这才走了。

    李梓弈坐在那里大吃特吃盘中餐,周杉和谢林云说了一阵话,发现他的确是在和自己说话,但总是时不时又神游天外了,不由不满道,“我说我是来做陪吃陪喝的吗,没意思。再叫个人来打牌吧。”

    谢林云便说,“你们叫吧。”

    李梓弈道,“你叫谭允文,好久没见了。”

    周杉却道,“晚上要叫他出来,太难了。”

    最后叫了另一个哥们,李梓弈吃完了就叫了杯茶喝,不喝酒,坐到谢林云身边去问道,“我看你很不在状态,你难道被女人甩了?”

    关系到打赌的输赢,李梓弈问得非常直接,谢林云道,“我现在想甩脱李娆还没办法,哪里会被女人甩。”

    李梓弈便看了周杉一眼,不问了。

    麻将桌很快凑足四人,又有漂亮女人在旁边陪着,几人玩得很高兴,只是总是谢林云在输,他自己也没在意,眼看着到了凌晨,周杉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他去接了个电话,就进来抱歉地道,“两个小丫头打电话叫我回去,说睡了一觉起来看我还不在,非要我回去。”

    谢林云便道,“肯定是被你老婆指使的,结婚生了孩子就有这些不好。”

    周杉便走了,让了一个陪酒小姐接了他的位置,谢林云出身大家,心思慎重,生意场上朋友一大堆,交心好哥们却没两个,而且s城也不是他的大本营,这里人脉不算特别广,再说,他心情不好,就不想叫那些生意场上的人来陪,就让李梓弈再叫人,李梓弈连打几个电话,谁都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或者在情/妇被窝里睡得好好的,并不愿意来。

    玩到早上,李梓弈早就去睡觉去了,另一个周杉的朋友也回家了,谢林云和几个莺莺燕燕在一起玩,越发觉得心里烦闷。

    总是在这个时候,才想,周杉那样也不错,另外几个有亲近爱人的人,即使只是睡在情妇被窝里,也总比他数次被人拒绝强。

    谢林云闹了一晚上,散财完毕,回到家洗了个澡,睡了几个小时,随着s城明媚的阳光照耀满大地,他又精神起来,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苏蕤的生活也走上了正轨,再没有谁会给他发问候的短信,给他打电话只为谈天。

    巴顿先生的事情最后也得到了完美的解决。

    在巴顿先生班上上课的女生们也不是好惹,最后联合了有三十多个女生,还有二十来个男生一起联名上书到了校长办公室,第一要求巴顿先生对他课堂上的学生道歉,第二让他滚蛋。

    这门英语口语课的期末考试也没有让他考,而是另外一个外教老师,将他的学生组织了考试。

    分数都是当场给的,苏蕤还得了98的高分,这位外教老师是澳洲人,很是浪漫,还直言苏蕤非常酷。

    苏蕤淡淡道了谢,为这件事被解决了而松了口气。

    因为期末考试,苏蕤很忙,所以苏经理联系了几次问她要不要去做兼职,他都拒绝了,和苏经理约了他考试完毕后一定去。

    ☆、25第二十五章

    苏葳过年时只放三天假,这样他就没有办法回老家去过年了,苏蕤便也决定不回家去,然后建议让苏爸爸到s城来过年。

    不过此事被苏爸爸拒绝了,苏爸爸说他那边的工作过年正是最忙的时候,走不开,便算了,言道今年就这样,第二年他到s城这边来过年也是一样。

    苏蕤期末考试完时间算早,不过实验室却要大年二十五左右才放假。

    年末的时候,实验室也组织一起吃了顿饭,饭后还一起去ktv唱歌。

    苏蕤对唱歌不算好也不算坏,他本来不准备去,想回家去看书,虽然给职校的课已经上完了,但给高三学生做家教,还没有结束,而且正值他们要期末考试之前,苏蕤还要给他们做总复习,不得不好好准备。

    不过林老师亲自点名叫他,“苏蕤,你要往哪里跑,跟着去唱歌呀。”

    苏蕤只得笑笑,说,“哦。”

    林老师说他想跑,还专门让他上了自己的车,他的车上又载了另外三个同学,满满当当地往ktv去。

    实验室里的博后师兄带着老婆孩子,又载了师弟师妹,还有师兄也开了车来,所以最后有四五辆车载了所有人,浩浩荡荡往ktv去了。

    此次活动是林老师出钱,博后李师兄安排,还是去一个比较好一些的ktv。

    ktv下面是一个酒吧,楼上才是唱歌的包房,据说是李师兄的熟人开的,所以大老远跑到这里来。

    林老师除了在科研上十分严肃外,平常生活中该风趣的时候他也挺风趣的,而且还有一把好嗓子,唱特属于他们那个年代的歌曲,非常有味道。

    苏蕤被林老师逼着要唱,苏蕤连连推脱,“我唱了完全是荼毒大家耳朵。”

    李师兄就说,“看林老这么器重你,你也不该推辞。”

    其他人也起哄,苏蕤便只好点了首歌,是beyond的《海阔天空》。

    说起来,他不算是林老师实验室的人,只是寄在他们实验室做实验而已,平常在实验室要求严格,不允许大声交谈,做实验过程中的任何一个细微的点都必须注意,在细胞房喝口水也绝对会被训斥,要用一个仪器而排队的时候,大家更是斤斤计较,因为要求太过严格,故而平常在实验室并无什么温情之感,而苏蕤也和实验室的同学们关系很冷淡,且在他的心里,以为实验室的别的同门之间也同样关系冷淡,此时坐在一起,他才觉得其实别人之间相处很融洽,只是他总想游离在外,不由想到苏葳曾经说过的话,有了一点反省之心。

    苏蕤的声音低,唱这首歌还带着一点磁性,并不像原唱那么声音高昂,反而只是像在低低倾述——

    多少次,迎着冷眼与嘲笑

    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

    一刹那恍惚 若有所失的感觉

    ……

    苏蕤一个人静静地唱完,林老师便说,“也还不错嘛。”

    大家也都说还行,苏蕤便笑了笑,将麦克风给了别的同学。

    苏蕤没在里面待太久,林老师走了之后,他便从里面出来了,一个同学也跟出来和他说道,“你准备走了吗。”

    苏蕤道,“嗯。”

    那同学便道,“你总这样不参加集体活动,也不大好。”

    苏蕤只好说道,“的确有事要忙。”

    对方就说,“这里不好坐车,我送你回去吧。”

    苏蕤才想起来他是开了车来的,就客气地说,“不用了,你自己进去玩吧,你唱歌很好听,应该多唱。”

    两人正交谈着,便从另外一边走过来了两个人,两人正准备让路,那人反而停了下来。

    程俊喝了酒,看向苏蕤,又看了一眼苏蕤旁边的男生,不由道,“好久没联系了。”

    苏蕤有一年多没见过程俊了,程俊虽然此时喝了酒,神情有些不对劲,但也比去年时候看着要成熟很多,这种成熟是一种在社会上人堆里摸爬滚打的那种圆滑,但还是带着他特有的那种隐隐的傲慢和漫不经心。

    苏蕤对他点点头,“嗯,是的。我和同学过来唱歌。”

    程俊身边还有一个人,穿着一身灰色西服,中等身材,三十来岁,很平常的面貌,像个办事员。

    他站在旁边赔笑,又打量了苏蕤几眼。

    苏蕤不知道程俊是不是喝醉了,因为他满身酒气,眼睛也带着醉酒的血丝,脸色也很红。

    他上前直接拉扯住了苏蕤,声音很大,道,“和同学过来唱歌的?那说明现在有空嘛,和我们一起去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