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蠢了些。”寒子玉摇摇头,走过去将他提起来。苏苏鼻下淌着血, 眼睛直愣愣的,没有丝毫痛苦的模样。
寒子玉绕着他看了看,指尖点在他天灵穴上, 渡了些灵力过去,随后凌空画了道符,拍在他额上。
苏苏眼中光华一闪,原本的灰败一扫而光, 瞳孔微转,定定看着寒子玉。
“你是谁?”寒子玉问。
“我……不知道。”苏苏目光空茫,只是看着他。
“很好。”寒子玉笑了笑,帮他擦拭血迹,微微抬起他的下颌,“你不用知道自己是谁,只要记住我是你的主人,明白吗?”
苏苏乖乖点头。
寒子玉笑着拍了拍他的脸:“真乖。”
这一夜秋风萧瑟,天地苍茫,寒子玉盘膝而坐运功调息,苏苏便直愣愣站在一旁,如同木偶泥像。
他的魂魄已然残缺,空洞的眸中再也没了往日的灵动,脑中眼中只有这个自称是主人的人,从此,不知前尘,不明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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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长离的伤还未好全,云钰回京的事宜便已安排妥当。陶正诚惶诚恐准备了最好的马车和随用物品,又挑选了县衙最得力的捕快护送。
尽管他仍旧不知道云钰的身份,却已然将他当成了天王老子。
任凭他再怎么猜怎么想,也绝对想不到当今天子会站在自己眼前,还和自己说过话。
云钰启程那日,肖长离亦准备回石郢。陶正也殷勤得为他准备了马车,指望他能大人不计小人过,帮他美言几句。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驶上官道,接下来的路程便是南辕北辙。
珩王捧着焚仙炉,看看对面的云钰,挪挪屁股,在焚仙炉上弹指两下。
焚仙炉莹光一亮,楚离浅淡的身影溢了出来,坐在他身边。
“王爷……”楚离魂灵之躯,云钰的真龙灵气让他颇为压抑,看向珩王。
珩王凑过去低声道:“委屈你了,可是这气氛我难受,你在我舒服些。”
楚离点了点头,安静坐在他边上。
云钰自上了马车便没开过口,心事重重的模样,珩王问了几次他都只是敷衍一笑,总不肯说。
珩王隐隐觉得他似有牵挂,并不想回去。当初这个皇位本也是逼着他去坐的,可既然已经坐了,便难再有自由之身。珩王唏嘘,却无可奈何,只好拉楚离出来分散一下注意力。
“停车。”云钰忽然开口,珩王赶紧敲敲车壁,“快停车。”
他们的车停了,驶在后头的车便也停了。
此处已是官道岔路口,两条路一通往石郢陋县,一通往京城繁华。路旁长了株野生桂树,枝繁叶茂,花朵金黄,清香怡人。
云钰掀帘下车,看了眼后头的马车,车帘轻晃,看不清车内的人。
他走到桂树旁,立了一会,折下花朵最为殷实的一支,来到肖长离的马车前。
“此去一别,山高水远。”云钰将花枝放在车前,看着轻晃的锦纹车帘,“肖大人,保重。”
肖长离掀帘时,只看到云钰离去清减的背影,清风送来阵阵香气。
他捡起那截花枝,定神看了许久。
“大人,咱们还走不走了?”车夫被前头马车扬起的尘土扑了一头一脸,边抹脸边问。
肖长离平静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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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郢虽为事件伊始,在肖长离妥当及时的处理后反而受祸最少,看着比卢良平静许多。肖长离回去后却背地里受了不少腹诽,说他临阵脱逃,弃百姓于不顾。
刘元直等人粗略汇报了县中情况,见他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样,嘴上装模作样关心几句,心里却是幸灾乐祸。
留在县衙的下人并不多,肖长离回来后并没有吩咐什么,他们也就没什么表示,各干各的事,到饭点了才有下人送了几样小菜来。
肖长离心不在焉吃了几口,起身来到院中,对着云钰曾住过的客房发怔。
初降的夜幕中,秋风送来阵阵冷香,若有似无,飘渺难觅。石桌上的棋局犹在,还是平局未分的局面。他走过去捻子,将落未落,不知该往哪里下。
月下沉吟良久,他推开房门,窗边瓷瓶里的桂花已渐凋零,在桌上落了薄薄一层。
忽然响起几声叩门声,一个丫鬟端着水盆怯生生道:“大人,奴婢来伺候您洗漱安歇。”
肖长离道:“把水放下,你歇息去吧。”
丫鬟走进来放下水盆,却没有出去,眉目含情看着他:“大人有伤,不方便,让奴婢来伺候吧。”说着就走过来要帮他宽衣,肖长离后退一步,道:“不必,你……”
丫鬟忽然扑了过来,将他紧紧抱住:“大人,奴婢仰慕大人已久,不求其他,只求让奴婢伺候大人……”
肖长离皱皱眉头,几乎疑心她是又被苏玳雪附体了。
他使了些力欲将人推开,丫鬟力气却大了不少,呼吸粗重起来,在他胸膛厮磨不止。
肖长离箍住她肩头,感受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戾气。丫鬟猛地两手将他箍住,张口咬了过来。
肖长离指尖一划,魑魅火腾起,动作快她一步,已然点在丫鬟眉心。丫鬟动作一滞,痛苦而癫狂得嘶叫起来。
肖长离伤重期间吃了广漠带来的不少灵药,于灵术异法颇有受益,此时已可随意念驱动魑魅火,无需再以纯阳血为引。
所谓得天独厚,便是如此。
他制住丫鬟,感受着她身上的煞气来源,推开她左肩衣衫。只见少女白皙的肌肤上正爬着一块乌青的人皮,人皮上状如乌鸦的图形扭曲狰狞,眨眼朝丫鬟后背遁去。
肖长离驱动魑魅火紧按住丫鬟的天灵穴,微一用力将她转了个身,一手拍了过去。那块人皮却极为灵活,堪堪自他掌心溜走,滑向丫鬟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