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嗯……”
周涵分心悄摸摸美滋滋了一会儿,注意力一分散,就问出了个离题万丈的问题:“白先生,你和你姐长得像吗?”
“我和我姐是双胞胎,其实年纪不过只差了一刻钟。”
白意鸣倒是不介意这小青年的神来一笔,“论脸的话,有六七分相似吧,等你见到她的时候就知道。”
说话间,两人都冲洗好了,换上干净的衣物,又收拾收拾,就准备回房去了。
周涵低着头,用湿毛巾擦脸,心中一边描补着想象中的女版白影帝的模样,一边担心等真正见了面的时候,那位未来“大姨姐”会对自己印象如何。
他琢磨着,像白意鸣他们家这般在当地算得上高门大户,还和神仙鬼怪牵扯不清的大家族,大约观念也很保守吧?若是让白家姐姐知道了自己的心思,绝对不会对他这种竟敢企图勾搭白家子弟的野小子有半点好脸色的吧?
周涵越想越低迷,刚才那一点儿飘飘然的亢奋感都褪得一干二净了,整个人都蔫哒哒的,宽阔健壮的肩膀都不自觉地缩了起来。
他们端上盆子出了洗漱间,吹着微凉的山风,跟来时一样,肩并肩往住处走。
“其实在我们白家,代代都是女人做主的,像我爸那样,他是入赘的,只可惜妈妈身体不好,去得也早,所以现在还是奶奶在当家,继承白家的任务也落在了我姐身上。”
白意鸣居然跟聊天似的,若无其事地说起了自己的家事。
周涵现在脑子还不是很清醒,白家那对他这个海归来说有点儿复杂的亲戚关系,他要转上一圈才能捋清。
不过他早习惯了“奶奶”和“外婆”无论是在葡语里的“avó”还是英语里的“grandma”都是一样的,所以倒是很快反应过来,白意鸣口中的“奶奶”其实是平常所说的“外婆”。
“最迟明年吧,我姐就应该回祖宅完婚,然后继承家业了。”
白意鸣依然浅笑着,用跟很熟稔的朋友说话的语气,说着自家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情况。
“毕竟奶奶年纪也大了,也该卸下担子,悠悠闲闲地享享清福了。”
“那……你呢?”
周涵一颗心又不受控制地乱蹦了起来,希冀着如果白家是由女子继承的话,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白先生可以不受家族责任束缚,活得随心所欲了?
“我吗?还跟现在一样啊。”
白意鸣转头看向周涵,“我其实,不太方便回去祖宅。”
“咦,为什么?”周涵吃惊道。
“唔,这事儿告诉你也无妨……”
白意鸣朝旁边满脸吃惊的小年轻笑了笑,“其实自从白祖凭依之后,近百年来,白家一直都只生女儿,再由家族中挑出天赋上乘的姑娘,选个丈夫入赘后再继承家业,而我这个男孩儿,是唯一的意外。”
周涵疑惑地插嘴,“可是,就算因为这样,也不能不让你回去啊!”
“自然不是因为我是男孩。”
白意鸣笑了笑。
“而是因为我当年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奶奶就算出我原本是不能出生的,果然妈妈在生产时就难产了,等好不容易把我生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因为宫内窒息而没有呼吸了。”
“什、什么!?”
周涵跳起来,连手里的盆也差点惊得随手给扔了。
说话间,两人不知不觉都停下脚步,就那么突兀地站在了村长儿子家小院的门口,却谁都没想起进去。
“当时萧潇刚好在我家作客,大约是看着我可怜,就出手帮了一把……”
白意鸣倒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说了多么惊人的事情,笑得很是无所谓的模样,“只是我毕竟出生时八字具阴,又曾经濒死回魂,便是俗话中所说的‘中阴身’了。”
他笑着解释道:“这样的体质实在太容易招惹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而祖宅里又收留了许多‘客人’,所以我小时候就让奶奶做主送到萧潇身边养着。”
说到这里,白意鸣脸上带出了怀念的浅笑,声音也不自觉地低柔了起来,“某种意义上,我也算是萧潇一手带大的了……”
第章、九、前尘07
作者有话要说: 清明回乡,在路上耽搁一天,上山祭扫又耽搁一天,断更三天真的对不起!(>人<;)
从今天开始三天假期会争取每天都更,补回进度,呜呜呜真的很抱歉!
第二天早上, 计划着要去探一探“黑”字将的萧潇, 却没急着赶大早就进去。
他们让医疗组的林博士一行人带着,果然在距离村庄几公里的山林里, 发现了一处明显有些年头的老坟。
大约是因着几百年来风吹日晒又无人管护的缘故, 地上的封土堆早就几乎都平了, 又因为上头长满了杂草灌木甚至一些小树的缘故,已经完全和周遭环境融为一体, 若不是有探龙点穴功夫的某些“专业人士”, 一般人根本没法注意到这乱糟糟的林子里居然还藏了这么一处古墓。
然而就是这么一处古墓,却恰恰在“穴眼”上被谁挖开了一个可容一人出入的盗洞, 洞壁笔直光滑, 看样子应是直通主墓室, 其精准利落的程度,果然如同林博士先前所说,一看便是惯于发丘摸金的老手所为。
因着降术原理多是用邪法致使阴阳紊乱、阴逆掩正、邪气侵体,令人致病致死, 所以要破这降术, 通常会选个阳气旺盛的时段, 让天地之间的凛然正气形成天然的助力。
然而这些天S省尤其是秦岭这段,雨水一直很多,雨云堆积起来,可能一整天都见不到阳光,加之盛夏山中林木葱郁,即使萧潇他们等到时近正午, 也没有盼到能直晒在坟前的艳阳。
“这座墓边上,以前被人布过阵。”
萧潇带着阮暮灯,还有白意鸣和周涵,四人趁着离计划要下墓的时辰还早,在“黑”字降墓附近仔仔细细绕了好几圈,几乎将这一片的荒草都用脚全给踩平了。
“什么意思?”
阮暮灯落后自家师傅两步,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想起了当年在郗家村遇到过的,曾经将萧潇困了一天一夜的“重山阵”,立刻沉声问道:“难道这儿除了‘黑’字降,还有其他阵法?”
“还真有。”
萧潇回头朝几人笑了笑,往前又走了十多步,在一株小枣树后头停下,他手里拿着把精精致致的小钢铲,单脚点地,鞋尖在一丛杂草里踩了两下,似乎是在确认着脚下的触感。
“应该就是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