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少女被搁到担架上,被医生护士和工作人员统共二三十人密不透风地围在里面,一路小跑着送出了后台,阮暮灯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白意鸣恰好也挂断了和老爷子的通话,导播那边同时来了联络,NLK47的节目自然是要撤下了,白意鸣身上的西装经过刚才那番折腾,领子扯开、领带没了,一看就不是可以登台见人的状态,导演临时调整了节目顺序,让白影帝赶紧先去整理补妆。
阮暮灯也给萧潇打了电话,简要地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萧潇听完他的叙述,想了想,说要亲自过来接他,同时和白意鸣见个面,商量点儿事。
阮暮灯心中一合计,从萧潇家的房子到A省卫视的这个演播厅,约莫需要个把小时,于是他就让弎子先回去,自己则先回休息室,在那儿等着自家师傅。
青年回到休息室的时候,周涵和助理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因为在那么近的距离看到了远比上次还要清晰的人面疮,周涵一颗健康强健青春活泼的心脏也不由得受到了莫大的惊吓,此时还有点儿惊魂未定的模样,说话的声音都还有点儿抖。
“我、我先回去了……我一想那个,就一分钟都不想再呆了……”
见到进来的是阮暮灯,周涵勉强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容,他拍了拍搭档的手臂,又探头看了看他身后,“你的助理呢?要我们送你吗?”
“不用。”
阮暮灯笑着摇头,“萧潇过来接我。”
“哦,他要来啊!”
周涵明显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虽然萧潇有点儿坏心眼,年前替他除降的过程也着实把他折腾得够呛,但周涵知道那人的确有两把刷子,只要听到他的名字,就像知道撑腰的靠山要来了,心里头也就有底了,顿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安全感。
“那我先走了啊……”
周涵带着助理出门,临走前朝搭档挥挥手,“晚一点咱再电话联系!”
第章、六、耳报07
此时晚会的意外已经通过各种渠道传播开了。
有敏锐的好事群众发现节目单顺序调整了, 白影帝的演唱足足延迟了三个节目, 而NLK47的粉丝们则更加惊诧地发现,小姐姐们的组曲直接被撤掉了, 纷纷大叫黑幕。
紧接着, 当时在后台的嘉宾明星们中有不少人开始发一些语焉不详的爆料, 许多还带着照片甚至是视频,可谓“有图有真相”, 虽然因为当时工作人员挡得严实, 他们在外围剖拍不到什么特别劲爆的画面,但视频中那声声凄厉的尖叫, 还有闹哄哄的场面, 都明显表明那的确是出事了。
“卧槽, 这些人也真是特不厚道了。”
周涵一边刷着微博,一边皱眉低声骂道。
助理训练有素,探头往大院外看了看,“外头围了不少媒体, 正门现在堵得很厉害, 我去把车开过来, 我们从后门那个工作人员专用出口绕出去吧。”
“行,你快去吧。”
周涵朝助理挥挥手,“我在这儿等你。”
助理顶着二月雪夹雨的刺骨寒风,一路小跑朝停车场去了。周涵闪到门厅附近的角落里,在一个小沙发上坐了下来,埋头继续刷着微博, 埋头当一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只求谁也不要注意到他。他身边摆着一株茂盛的滴水观音,几乎将周涵整个身体都给遮挡住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那儿还坐了个人。
A省卫视的微博上,晚会后台那件意外的通告已经出来了。
按照官方说法,表演嘉宾NLK47里的成员徐玲玲因为突发身体不适,紧急送院治疗,故而只能非常遗憾地取消了她们的表演。
在这之后,导演还代表节目组郑重感谢了在突发情况中见义勇为,给徐玲玲和工作人员提供过帮助的表演嘉宾。
周涵数了数,感谢名单上足足有八个人,打头的一个便是白影帝白意鸣,其中甚至包括了一个只喊过一嗓子“医生在哪里?”的天后级女歌手,周涵自己的名字也混在了中间,而阮暮灯则被排到了倒数第二个,看起来极不显眼。
周涵心中暗觉可笑,连这种时候都不忘给排个咖位,也是够有娱乐精神的。
而NLK47的官微上也发了公告,内容和A省卫视的大同小异,只点明了是姑娘突发癫痫,人已经送到了医院,目前情况稳定,还承诺粉丝一定会给他们的小偶像提供最好的治疗。
周涵飞快地拉了一下评论,果然下头已经吵成了一片,有声讨偶像身体不适还硬要她们工作是压榨的,有撕节目组一个人生病为什么要把整个表演都撤了的,有科普病理生理说得了这个病怕是徐玲玲以后偶像生涯要完蛋了的,还有一群人在阴谋论说姑娘根本不是癫痫,而是有其他更严重的毛病例如精神分裂等等等等……
他打了个寒颤,又吐了吐舌头,心想真相说出来绝对要吓死你们,然而知道的不可能会说,不知道的也根本无从得知。
正刷着微博的时候,周涵忽然听到大厅里传来复数的年轻姑娘叽叽喳喳的声音。
他回过头,透过茂密的滴水观音翠绿的叶片悄么一看,正是他在关注的焦点人物——NLK47的那群小姑娘们。
虽然她们的节目被砍掉了,但她们来的人多,本就不好管理,工作人员忙着处理徐玲玲那茬,还有个同行的经纪人被掐晕了过去,一时间谁都没空理会这些小丫头,就这么把人晾在了一边,只等演艺公司派工作人员和保姆车来接走她们,一直耽搁到现在,好不容易才总算能回去了。
“唉,咱穿着那破裙子冻得快要死了,才告诉我们不用上台了,简直TMD坑人呢!”
“就是!她玲玲姐不在了我们就不能跳吗?看不起人吧这是!”
姑娘们全都换回了便装,此时看上去倒没穿着打歌服时那么千人一面了。她们一群人七嘴八舌,边走边抱怨,声音有大有小,话题中心却都是今晚那突发意外和她们被砍了的表演。
“要我说,玲玲那才不是什么羊角风,根本就是神经病吧!”
周涵本来就整个人半蜷半摊地缩在沙发上,椅背上就露了半个后脑勺儿,此时还被观叶植物挡了个结实,从妹子们的角度,根本注意不到数米开外还有他这么一个人。
许是见四下无外人,姑娘们说话也没了克制,平常镜头里的姐妹情深百合情谊,此时都连同经年的不满化成了刻薄的吐槽。
“我之前不是和她一个房间嘛!”
一个黑长直的高个女孩说道,“那时她晚上常常突然又哭又笑的,还自言自语,我问她你干嘛了她都不理我,然后等一会儿又跟没事人似的,自己干自己的事去了。”
“哇噻,这么恐怖!”
一个年纪看起来挺小的姑娘尖声感叹。
“对啊!”
那高个姑娘继续说,“那会儿我问她你刚才怎么了,她还一脸茫然地看我,好像根本不知道我说什么似的,我就形容给她听,‘你刚才嘿嘿傻笑呢’这样,她还骂我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