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他过年时不回老家吗?”
原来他们两人以前还年年一起守岁,阮暮灯酸溜溜地想着,心中涌起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慕嫉妒。
“我记得你说过,他有个双胞胎姐姐,还有个白家大仙凭依的外祖奶奶……”
“唔,他的情况有点复杂。”
萧潇翻了个身,仰面朝向阮暮灯,“简而言之,若非必要,他是很少回去的……毕竟他们家收留了很多东西,他那个体质就不适合长住下来,所以他十来岁的时候,有好些年都是跟着我一起生活的,不过他的体质不合适学道,我也没啥东西可以教给他的……算了不提了,反正事情都过去了……”
青年原本还有些好奇,但看得出来萧潇没有细说的意思,便轻轻“哦”了一声,不再追问了。
电视里播着闹腾而喜庆的联欢晚会,两人就保持着一个枕着另一个大腿的亲密姿势,刷刷手机看有趣段子,再嬉笑吐槽两句,倒也不觉得无聊。
两个小时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临近十一点的时候,白意鸣终于在明星联唱中登场了。
舞台上的白影帝穿了一套纯白的西装,系着暗红的领带,前发整整齐齐地朝后梳起,露出形状好看的额头,由于化了淡妆的缘故,看起来要比他的真实年龄小上几岁,约莫只有三十出头的模样。他微笑着唱了一首有些年头的□□,虽然谈不上什么多么高明的演唱技巧,但声音动听,带着撩人心弦的温柔和磁性。
“唔,唱得真好。”阮暮灯称赞道。
“那当然,意鸣也是做过声乐训练的。”
萧潇就着侧躺的姿势,拍了拍徒弟的膝盖,“现在的艺人要红可不容易,不仅要八面玲珑,还得十项全能,演戏唱歌跳舞综艺全都信手拈来。”
阮暮灯蹙起眉,套用这个标准自我审视了片刻。
“我唱歌不行……”
他轻声嘟囔,“天生五音不全……”
“没事,音感差也可以练,反正不用你出唱片,能糊弄过去就行了。”
萧潇本来还想举某当红花旦《爱的○养》之类的神曲来当例子,不过又觉得自家徒弟怕是从来就没有听过,说了也起不到励志效果,于是作罢。
随后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儿,“你十五那天是不是要上A省卫视的元宵晚会?不用你唱歌么?”
“嗯,是和周涵一起上的,我们合作表演一个魔术,之前排练过了,不算很难。”
阮暮灯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看过名单,白先生似乎也在表演嘉宾里。”
“是嘛?”
萧潇笑道,“意鸣他年初有新片上映,难怪最近要多上节目多刷脸了。”
阮暮灯轻轻捋过萧潇的鬓角,指尖摩挲着他的太阳穴,“感觉白先生他挺忙的。”
“还行吧。”
萧潇舒服地眯起眼睛,声调也变得懒洋洋的,“以他现在的咖位,已经不需要接那么多通告了,以前他还是个当红鲜肉的时候,通告可密集了,忙得每天睡不够六小时……”
说着他转了转头,让青年帮他揉另一边的穴位,“以后你也会很忙很忙,像这样陪我过年的机会,怕是没多少次了。”
屋子里暖气开得很足,阮暮灯盯着萧潇含笑的唇瓣,嫣红似血,带着湿润的光泽,以侧卧的姿势半贴在他的大腿上,和他的皮肤只隔了一层薄薄的睡裤。
阮暮灯想告诉自家师傅,自己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每个新年都会像这样,两人一起度过。
他很想亲他、抱他,和他肌肤相贴、亲密无间。
可他知道萧潇只把他当成宠爱的弟子,两人此时的亲密无间都源于师徒之间的脉脉温情。
就像萧潇曾经教养过白意鸣,然后看他独立、成才,有了自己的事业和成就,忙得不能再陪他过年那般,阮暮灯觉得现在睡在他膝上的人,也是将自己当成家里的小辈,养在身边一段时间,等他羽翼丰满了,自然而然就放飞出去。而他始终和师傅隔着辈分,永远只会是萧潇疼爱的小徒弟。
这和他所盼望的相依相守差太远了。
两人又坐了一阵,十一点半刚过,萧潇就嚷着想吃饺子了,催着阮暮灯去煮宵夜。
他们吃着热腾腾香喷喷的饺子,在春晚的倒数声中迎来了新的一年。
鞭炮声四起,窗外还能看到小区广场上有人放起了烟花。
萧潇笑眯眯地给青年包了个大红包,另外还有一个半个巴掌大的小锦囊。阮暮灯拿在手里捏一捏,感觉到里面有一个小东西,长度不足一寸,圆圆薄薄的一片,似乎是个硬币。
“出门的时候记得随身带上,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汉五铢呢。”
萧潇郑重其事地叮嘱道。
“给我个五铢钱做什么?”
阮暮灯疑惑道。
“这是厌胜钱啊,压邪攘灾、除凶去央,正好合适过年的时候给你!”
萧潇笑着将锦囊往他衣袋里一塞,“你现在工作也多了,常要出远门,道法又只学了个半桶水的水平,身上还是戴件护身的东西比较好。”
阮暮灯手伸进口袋里,紧紧撰住那枚锦囊,心中一片火热,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将人抱入怀里的冲动,然而他的嘴唇翕张两下,最后只轻声说了句“谢谢……”
第章、六、耳报05
阮暮灯自己管了微博十多天, 期间发过三条微博, 一次是年夜饭,一次是院子里刚刚开花的腊梅, 最后一条是被弎子催着发的近照, 选的照片还是他在厨房里蒸包子, 萧潇晃悠进来,看他脸上沾了面粉, 看起来特别好玩才随手咔擦下的几张。
初七那天, 弎子便从老家回来了,回到工作岗位之后, 他忙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 既要和事务所联系新一年的各项通告, 还要接送阮暮灯去做元宵晚会的排练,抽空还要替自家白太奶奶跑腿儿,将从老家带来的年礼分送到各处去。
很快到了十五那日,阮暮灯白天便来到了晚会现场, 做过最后一次彩排, 确定流程无误之后, 就和周涵一起窝在一间小休息室里,等工作人员的通知。
“这年过得我累死了,从大年三十到现在都没消停过。”
单人沙发太窄,周涵伸展不开,只能侧躺在里头,一对大长腿搭在一侧扶手上, 一本杂志挡在脸上,闭着眼假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