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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此时身在美国的洛建华,满是皱纹的手掌连电话都差点握不住,而浑浊的眼睛周围一圈又一圈的水光。

    他的儿子,就算是不成器,可还是他养到大的儿子。

    等洛彦进了公司开始,但凡从他身边经过的人无一敢抬头看他,就连打招呼地声音都低地犹如蚊蚋。

    “总经理,总裁请你过去,”洛彦刚进了办公室还未坐定,外面的叶秘书便敲门进来。

    洛彦的眼睛闪烁了一下,随后才沉着答道:“好,我现在就过去。”

    等他推门进了总裁办公室时,就听见里面传来的低低抽泣声,他一进门就看见他的姑姑坐在位置上哭红了眼睛,而身边柔声安慰他的是他姑父饶兆谰。

    “你爸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和我说?”洛家童一见自己的侄子进来,就霍地站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怒着问道。

    洛彦稳了稳了心神,虽然眼眶有点泛红,可是表情却沉静如水:“我也是今天凌晨得到的消息,我在警局做了笔录之后,我妈妈就进了医院。”

    “阿彦,”洛家童走近洛彦的时候,突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随后更是哭的要崩溃般:“阿彦,你爸爸死的太惨了。怎么就这样了?”

    此时的洛家童再也没了商场谈判时的雷厉风行,虽然这些年来因为各自的利益,她和洛彦的关系愈发疏远,但是对于这个哥哥洛家童还是有深厚感情的。更何况,平时还会和你吵架拌嘴的时候,突然间就没了,这对任何人心理上都是极大的冲击。

    “姑姑,爷爷大概明天会回来,到时候您也回大宅陪陪他吧,”比起崩溃地大哭的洛家童来,洛彦的神情显然平静异常。

    洛家童的眼睛哭得通红,神色哀切,所谓人死如灯灭,她就会之前怨恨过哥哥偏帮自己的儿子,可是此时除了伤心也再找不出别的情绪。

    等洛彦出去的时候,饶兆谰则是扶着洛家童又坐了下来。他脸上也带着哀哀切切地神情,只是比起洛家童的真伤心,他的哀戚来的有些做作罢了。

    他看着关上的门,不由有些哀叹地说道:“这个洛彦,他父亲这般意外的去世都不见他有慌乱的神情,果真是冷静过人。”

    就算此时洛家童哭的不能自持,可却还是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一时间她看向饶兆谰的目光都带着三分毒。而饶兆谰不由慌张地说道:“家童,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阿彦太过冷静罢了。”

    “那你想他怎么样?像我这样哭哭啼啼地?”洛家童虽然哭的悲戚,可是此时说起话来却还是带着三分凌厉。

    她不由有些伤心地想着,就算是自己的丈夫也好,无论如何都不能对自己的家人如真的一家这般,就在饶兆谰不知道的时候,洛家童对他的心又凉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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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彦虽然参加过葬礼,可是这却是他人生第一次这般深入一个葬礼,而且这是他父亲的葬礼。

    早在警察通知他的时候,他就知道游艇在海域上爆炸,随后大火蔓延到了整艘游艇。即便海警出动了三艘船,可却还是没有救回游艇上的人,甚至这艘船也永远地葬身于大海中了。

    不过警方已经派人开始追踪游艇的黑匣子,以便找出游艇爆炸的原因,可是洛彦却不相信这只是一场简单的事故。

    在他吩咐何清名准备葬礼的时候,他便开始对警局施加压力。如果他父亲的游艇真的是人为炸毁的,那么这件事在中国来说,不亚于一件恐怖袭击。他不会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糊弄过去。

    就在洛彦拼命地让忙碌包裹着自己的时候,这边的秋梓善也并不好过。

    许澜在醒来之后,开始还只是低声哭泣,可是越到后面便闹的越发离谱,她不顾一切地要出院并且还要秋梓善带着她去海边。

    秋梓善明白她的意思,昨晚还好好的丈夫,不过是过了一夜,怎么一觉醒来什么都变了。昨天还对她笑和她说着话的人,今天怎么就连尸骨都没留下来。

    而洛天齐的事情在云都的上流社会也不亚于投下了一枚炸弹,虽然他并未担任环亚集团的职务,但是洛家这辈儿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况且他平日也是广结善缘,一时间真的让人唏嘘不已。

    更何况,还隐约透着消息出来,说他是被人劫持了。这有钱人最怕的是什么,还不就是绑架。古往今来,这绑架有钱人的事情就从未断过。

    香港首富还被敲诈过十个亿呢,要真是被这些亡命之徒盯上了,那就不只是大出血的问题了。

    所以,一时间云都这些有钱人倒是有点人人自危的意思。

    等洛老爷子回来的时候,许澜正在洛彦的别墅里住着呢。洛彦这几天都没有回来,不过他倒是派了保镖和护士过来,他让人将秋梓善和许澜两人送到了他自己的别墅,并没有回洛家大宅。

    这洛建华一回来,见着家中已经挂上的白布,才真真叫撕心裂肺。他不过是去美国休养兼看望老朋友,可是不过走了一个月不到,回来儿子都没了。这让一个七十几岁的老人家如何受得了。

    就算是洛彦强自忍了,可是眼眶还是红了一圈又一圈。倒是洛家童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抱着老爷子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茜茜,你扶着你妈妈先回房,”洛彦最后见洛家童拉着爷爷哭的实在太伤心,不由担心地对自己的表妹说道。

    饶茜茜本是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读书,此次老爷子在纽约所以她也跟着私人飞机一起回来了。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表哥一眼,没有说话,不过还是上前扶着她妈妈往回了房间。

    洛建华虽然心还滴着血,可是却也知道到现在一切都是洛彦在扛着,不过关心地问道:“你妈妈怎么样了?”

    “我让她在我那里休养几天,我怕她回来睹物思人,到时候更伤心,”洛彦垂着头回答。

    洛建华一听浑浊的眼睛又涌上了一层水雾,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也好,也好。你准备怎么办你爸的身后事?”

    这么一说洛建华真真又要哭出来,一般年岁大的人眼泪并不容易流下来,可是这真到了伤心之处,光是想想都能哭。都说养儿防老,等自己去了也有个操办身后事的人,可偏偏现在变成自己操办儿子的身后。

    在经历了丧妻之痛之后,洛建华不得不面前老年丧子。

    “警方说找不回爸爸的遗体了,但是爸爸生前最喜欢热闹,所以我不想让他孤零零的走,”洛彦强忍着悲痛说道。

    洛建华点了点头:“是啊,你爸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热闹了。你好好地送他最后一程。”

    在一日后,但凡是与洛家有交情的家族都收到了洛家发来的丧信。虽然洛彦这几天只是回来呆了一会,不过神情都还算平静。秋梓善虽然担心,但是也明白男人不同于女人,他们就算心头滴着血他们也不会表现出来。

    就在葬礼的前一日,秋梓善早早地在洛彦别墅的客房睡下。这几日她天天都陪着许澜,陪着她哭或者看着她哭。即便她没有做任何事,可是她也打心底油然升出疲倦之意。

    半夜的时候,只听见外面呜呜地吹着狂风,劲风拍到窗棂的声音发出的震颤声让秋梓善在睡梦中清醒过来。

    她慢悠悠地张开眼睛,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从出事那天起,她几乎都没有见过洛彦,她不知道他在哪里,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休息。

    就算是他匆匆而来,也表现地格外平静,让秋梓善连安慰的话都不知从何说起。

    就在她翻身准备再睡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是有人在开隔壁的房间。

    秋梓善的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随后又慢慢放松,她掀开被子垫手垫脚地朝着门口走去,等她走到隔壁时就看见一直紧闭着的房门露出了一条细缝。

    就在她在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进去的时候,她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抽泣声。

    随后那样的声音越来越大,可是接着又压了下去,但是接着又是一阵沉闷地哭声,这不同于女子尖利地哭泣声,却一声声如同刀般插在秋梓善的心中。

    她捂着自己嘴靠着墙壁,拼命压抑着要从喉咙溢出的声音,她只敢这么默默流眼泪,连伸手推门进去的勇气都升不出一丝。

    房间里传来的声音,犹如野兽受伤之后独立舔舐的悲戚声,明明你能感觉到他的痛苦,可是你却无能为力。因为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痛苦的样子,他甚至不愿让人看见他哭泣的模样,即便有人认为他冷血无情。

    等房间里的声音不再响起,秋梓善才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间里。她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脸颊,匆匆上了床铺。

    而没过一会,自己的门果真被推开了。

    只听着推门的声音,秋梓善只觉得自己的眼泪已经忍不住要流出来。可是她只能强忍着,连带着连身体的颤抖都得忍住。

    洛彦只是在床铺旁边坐了一会,在掩了掩了她的被子之后,又离开了。

    这一夜,注定是没有人会睡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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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于云都郊区的殡仪馆,完全没了往日的安静,从早晨开始往来的车辆便络绎不绝。而洛家一早成立的治丧委员会,早就开始了准备工作。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从未见过这般宏大的场面,因为从大清早开始,便不断有车子运送白色兰花过来,足足运了六辆车的兰花。而洛家更是动用了上百的工作人员,而正中央便是洛天齐的照片,足足有三米高。

    秋梓善陪着许澜到的时候,会场里已聚集了许多人,只见男士身着黑色西装而女士都穿黑色裙装。

    等洛彦过来接他们进家属休息室时,这是秋梓善第一次见到洛建华。当他凌厉地眼神扫视过来时,秋梓善心中又些许地忐忑。

    倒是洛家童有些诧异地看着秋梓善,皱着眉头有些不满地问:“这位小姐是…”

    “姑姑,善善是我的未婚妻,爸爸生前的时候很喜欢她。以后她就是我妻子,现在来送爸爸一程也不为过吧,”洛彦倒是不温不火地解释了一遍,不过随后还是有些不耐。

    洛家请了云都附近寺庙的主持高僧来为洛天齐诵经,而等下午一点灵车到达灵堂的时候,洛天齐生前的八名至亲好友扶着他的灵柩,而洛彦身为长子抱着他的照片走在最前面。

    秋梓善扶着许澜跟在后面,哀乐一阵阵地传来,秋梓善望着那张巨幅照片,照片上的人英俊的脸孔嘴角含笑,

    死去的人获得往生,而悲伤之留给活着的人。

    一切井然有序地进行着,今日来的人都是云都有头有脸地人物,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哀切之色,可是真正悲痛只怕也是寥寥几人吧。

    汤荞的位置靠前,不过也等抽了空她才能和秋梓善说上几句话。汤荞将她拉到一旁,细细地问了她这几日的状况后,才摸着她的脸颊心疼地说她瘦了许多。

    等整个葬礼结束后,就在客人有条不紊地离开时,突然有一行人匆匆而来。就在门口保安拦住了他们时,只见带头的人出了证件之后,保安的脸色变了变。

    等负责保安的人将他们带过来的时候,只见为首的人对秋梓善说道:“秋小姐,我们怀疑你与一桩文物走私案有关,现在需要你和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此时秋梓善犹如被人蒙头打了一棍子,文物走私?这又是什么?

    ☆、62晋江v文

    这是一间并不大的房间,四周的墙壁光滑,头顶是吊着一盏灯,萤火般地灯火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但却显得周围更加阴沉,而中间摆着一张老旧桌子。

    秋梓善坐在桌子的一端,头微微抬起,便看见墙角闪烁着红光的摄像头。不过随后她倒是盯着对面的墙壁看。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这面墙壁,按照电影中演的,这应该是一块单向玻璃吧。从她这处望过去是一面墙壁,但是从对面却在时刻盯着她看。

    于是她理了理发丝冲着对面优雅矜持地笑了一下,她眼睛盯着对面的墙壁,让藏在墙壁后的人心头一惊。

    “钱队,看来这个女孩真的像调查的那样不简单,”站在身后的人对着双手环胸地男人说道。

    钱一凡冷眼看着眉眼冷静的少女,心中浮出一丝冷意,在他手上就没有啃不了的骨头。

    只听他发话道:“大壮、小曼,你们两个先去审她。我们时间不多,你们两个务必让她张嘴。”

    身后被点名两人对视了一眼后,便转身出门进了旁边的房间。而钱一凡从头到尾一直盯着秋梓善的表情,从她转头看着进来的警察,到她双手交握放在桌子上。

    都说老练的警察都会读心术,其实他们并不是有读心术,而是他们能够通过嫌疑犯细微地肢体动作阅读出对方所隐藏的事实。

    钱一凡是省厅最年轻的刑侦队长,从警察学校毕业之后先是进入云都市公安局,随后赴美学习两年,学习了最先进的犯罪心理学知识。而归国之后,他因为破案率奇高,很快就被调入了省公安厅。

    而这次,他负责侦查的是一桩大型地跨国走私案。原本他们在追踪的犯罪分子负责从境外走私文物入境,再在黑市中流通,有些甚至是通过公开的拍卖会。

    随着钱一凡调查的越发深入时,就发现这个犯罪不仅走私文物,还从缅甸走私翡翠进入国内。其实现在在缅甸公开拍卖的翡翠反而不如黑市中流通地成色高,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缅甸国内武装势力为了得到武器,以翡翠叫唤。

    当时钱一凡也没想到,原本只是一个走私案,可是最后却又牵扯出这样的大案,而这个案子隐隐和云都地下皇帝柏七爷有关。

    有人的地方就有罪恶,有财富的地方就有罪恶,而无论是哪种社会都会存在黑暗势力,因为这个世界并不只有白。

    钱一凡此时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掌已经握成拳头,对于他来说,从事这份工作就是为了让罪恶消失。虽然他知道罪恶不可能永远消散,但只要是他追究的,就一定要让这一切得到公正地惩处。

    而此时另一个房间里的审问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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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来的一男一女两个警察,男的年纪在三十多岁,而女的看着倒是显得年轻,不过年纪也应该在二十五岁以上吧。

    而男警察大马金刀地坐下后,带着一脸煞气地盯着她,而女警察倒是看着态度柔和地模样。

    “姓名?”男警察带着不耐烦地语调问道,就连翻开备案的动作都带着几分粗鲁。

    而秋梓善此时依旧能冷静地看着他,:“秋梓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