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是下班高峰,各式各样的灯陆陆续续亮了起来,汇入了璀璨的灯海。所谓万家灯火,描绘的便是此刻的都市。
就好像是落入凡尘的星河。
司景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瞧着车子拐入阚泽工作室的那条道路,还没靠近,便远远看见一群人围在门前,似乎是在吵闹。
“怎么回事?”袁方眉头也是一蹙,率先拉开车门下去,“你先在车上待着,我过去看看。”
司景身为明星,并不方便此时出面,故而点点头,瞧着经纪人大步过去,拨开围观的人群。
人群闹嚷嚷围着的是两位老人。这会儿老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无论旁边人怎么劝也不肯起来,张嘴闭嘴都是要找儿子,哭诉自己儿子不要自己了。两人皆是风烛残年,头发都花白了,身上穿的衣服也有些破旧,就这样一哭,真能激起人的同情心。
“干什么呢这是?”袁方蹲下身去,试图把他们扶起来,“老人家,您先起来——”
两位老人纹丝不动,稍微一碰便高喊身上疼。袁方也拿他们没办法,又不敢真上手硬拽,眼看着这会儿人越聚越多,额角砰砰直跳,“不是,您先起来,咱们起来说话……您总得说说您儿子是谁吧?也不能堵在我们工作室门口是不是?”
老人瞪眼。
“他就在这儿工作!我不来这儿堵,还上哪儿堵去?”
他们干脆并排横躺下,嚷嚷道:“要想赶我走,你就直接踩死我——啊,就踩死我!”
袁方从没见过这么难对付的,一筹莫展。身旁有人插话:“从刚才起就在骂了。”
“骂谁?”
“好像叫房什么……房什么?”
“房渊道!”老太太的嗓门骤然扯高了,又尖又利,“就是那个房渊道呦,没良心,一天到晚都把我们扔下不管呦……可怜见的,我们一对老废物,不中用了,干脆直接死了算了……”
她又是骂又是哭,眼泪糊了满脸。
袁方一怔,手不由得往回缩了缩。
——怎么是房渊道?
然而不管是谁,堵在这儿都不是个办法。万一有狗仔拍到了,这平白无故一盆污水说不定能带着阚泽一起泼,他蹲下身,耐心地哄道:“您两位先跟我进去,我马上让他过来见您好不好?”
老太太斜睨着他,却压根儿不领情,“你?你能说上话?”
“我能说上话。”袁方点点头,“我是他同事。天气都热了,您二位要是中了暑,不是更难受?咱们先进去吹吹空调吧?”
老人对视一眼,终于撑起身子,心不甘情不愿往里头进。袁方冲保安使了个眼色,保安立马去方才拍了视频的几位路人身旁,彬彬有礼地请求他们把涉及个人隐私的视频删除掉。袁方带着人进了办公室,忙发短信给房渊道,通知他快点儿回来。
一抬头,这俩老人却正在摸桌子,满眼艳羡。
“这得不少钱吧?”
袁方一怔。
阚泽工作室并不缺钱,毕竟工作室下两位明星都正当红,是圈内数一数二的大流量。再加上阚泽投资眼光好,工作室可以说是财大气粗,不比那些大公司差。
既然有钱,室内装潢自然也不会差了。办公室装的大气简洁,桌椅都是上好的木头,空调加湿器零食区也一应俱全,工作环境的确是好。
但这话却让袁方心里隐约有些不是滋味儿,笑道:“都是老板的。”
一语未毕,外头的人群已经被遣散了,司景手指上晃着副墨镜走进来,懒洋洋的。他今日身上穿的是纪梵希的早秋新款,衬衫下摆松松塞进裤腰一些,很有些青春活力。
只是一张脸嫩,生的又太好,俩老人有些看不惯。老太太低声嘟囔了句:“……咋跟个丫头一样,不像个爷们。”
袁方眉头一拧,脸上的笑顿时没了。司景也随手把墨镜扔桌上,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又反过来指指自己。
“我?”
老头子也看不惯,“像娘儿们。”
又挥挥手,“难闻。”
素来爱喷香水的精致男孩袁方膝盖也中了一箭,心头隐隐生出了些怒气。
别说是房渊道他爸妈了,哪怕是天皇老子呢,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家艺人!
我们司景怎么了?我们司景听话乖巧懂事正能量!我们司景,那天生就长得好看!怎么着?
长得好看招你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