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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可太后毕竟尊贵,光是打几个喷嚏咳嗽几声,安华宫上上下下都要忙得个倒仰。

    原本徐曼青在高太后跟前已经伺候了十数天,按理儿说早就该被放出宫去了,可高太后这一病,哪还有人能给她做得了这个主?于是在宫中滞留的日子也就这样被延后了。

    借着高太后的光,徐曼青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仅又见了前来侍疾的翼王和小世子数次,甚至还有机会给皇帝老儿和后宫娘娘叩了头。想起穿越前只能在电视剧上看到的这种传奇般的历史人物,现下真的近在咫尺了反倒失了之前的心潮澎湃了。

    若论起长相来,德宗和翼王兄弟二人的眉眼有六七分相似,而翼王则比德宗要高了半个头,总体而言显然比德宗更为出色,也难怪会更得高太后的喜欢。不过德宗毕竟比翼王年长了不少,加之日日养尊处优,身材有些走样倒是正常。

    不过令徐曼青印象深刻的反而是那名为赵显恒的小世子。

    翼王虽成婚比德宗晚,但得子却比德宗晚。故而赵显恒比当今大皇子的年岁还要长上两岁,性子极其好动活泼,若不是因为皇祖母卧病在床被拘着了,哪次不得把安华宫弄得个人仰马翻才算罢休?

    而高太后因着对翼王心有愧疚,对赵显恒的溺爱也越发厉害。好在今年已经十三岁的赵显恒已经是个处于青春期的半大小子,对长相极好的徐曼青十分有好感,故而在挑选作弄对象的时候才跳开了去,倒是省了徐曼青不少麻烦事。

    终于,在太医院的“殷勤”用药下,高太后病了七天总算好了。徐曼青又替太后画了一副新的白鹤庆寿甲,做了全套的精油推拿之后才终于被放回了家去。

    徐曼青早已归心似箭,奈何在安华宫中丝毫不能显露,否则就是对高太后不敬。

    可待到出宫之日,那欣喜之情却怎么也按捺不下。待宫中的软轿将她送到项府门口时,若不是因为身后还有负责封诰宣旨的大太监跟着,她早就想不顾仪态地奔到项望山身边去了。

    项望山自然是事先得了宫中的通报,今日特地告了假,给终于回家的媳妇和自家老娘接封诰的懿旨。

    送徐曼青出宫的队伍因宣旨一事十分浩荡,光是太后的封赏就有将近十抬。除了宣旨的大太监,后边还有一队敲锣打鼓奏乐放炮的,这懿旨一下,锣鼓鞭炮声几乎要把整条朱雀街都炸了起来。

    徐曼青跟在项望山和项寡妇身后跪接了懿旨,这才欢欢喜喜地给众人打了赏,将宫里的人打发回去了。

    好不容易回到内室,项望山将房门一关,哪里还找得到方才半分认真严肃的模样?

    待转过身来,那翩翩君子的模样却已化身成了饿狼扑羊,长臂一捞就把徐曼青给锢在了怀里,大掌顺势一握便从背后将徐曼青胸前的软团子包在了掌心里。

    “媳妇,这些天不见,想为夫了没?”

    徐曼青被他的力道弄得有些生疼,忍不住往后轻踹了一脚。

    “一点都不想!”

    “哦?”项望山挑眉,将手探进了正儿八经的命妇服中,不费吹灰之力便变戏法似的将徐曼青的肚兜儿给扯下来了。

    “你!流氓!”

    徐曼青被放倒在床榻上,平白当了大半个月和尚的项望山猴急得连衣都没宽,便想直接把徐曼青给办了。

    徐曼青被挑逗得面红耳赤,一双玉手握成拳头打在项望山身上。

    “你!你且慢点!别把衣服给弄脏了……”

    这命妇服说起来跟官服差不多,是不可随意污损的。

    谁知项望山根本就没把那些条条框框的礼节放在眼里,直接把徐曼青的裙摆一番,扯下里头的亵裤便揉按起玉丘来。

    成婚了一段时日,徐曼青也算是尝过了情/欲滋味的人,这么长时间没见,说不想也是骗人的。被项望山这般一弄,身下立刻有了反应,可又总是担心命妇服有污损,便挣扎着想用脚踹开压在自己身上的项望山。

    项望山顺势抓住了徐曼青的脚踝,一下便把她两条白皙的长腿搭在了自己的肩上,身下的硬物狰狞勃发,沾润着春水便顶进了徐曼青的身体去。

    被项望山这般攻城掠地,徐曼青哪里还有多余的思绪去顾及其他,除了迷失在男人制造出的强势律动中之外,便再也没精力去想别的事了。

    项望山这次还真是被憋狠了。换做没开荤之前,他只不过是闻过了肉味,毕竟没有尝过真正的滋味。可今时已不同往日,徐曼青若不是被太后所留,他还真是想横刀立马地就把自己媳妇给绑回来了。

    小别胜新婚,如今这一做,还真是做得有点过了。

    徐曼青平日里虽说体力不大好,但也没有累到失去意识的时候,这次是生生地做晕过去的。

    项望山搂着昏睡过去的徐曼青,心下竟平白地生出了些患得患失,想起若不是他从战场上凯旋归来,徐曼青便会被高太后召入宫中伺候,而太后身边又岂缺权贵之人?若不是因着他大难不死,徐曼青估计还能跨进更高的门槛,远不止现在这个从四品的诰命夫人才是。

    想起之前徐曼青说过的若是她想攀附权贵,便早就不是项家妇了。现在想来,徐曼青也算是所言非虚。

    看着在自己臂弯中带着浑身青紫的印记沉睡过去的媳妇儿,总算恢复了理智的项望山有些后悔,但藏匿于内心深处的火焰一旦勃发,却是他也无法控制住的。

    看来在不经意间,他对于这个女人的感情早已超过了他的预期——徐曼青实在过于完美,这次若不是有太后这般横插一杠的“提醒”,估计他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真正看清自己的感情。

    徐曼青这一睡还真是睡了个天昏地暗。一来是体力消耗过度,二来是这些日子在安华宫中伺候,时时刻刻都要绷紧神经,就连睡觉都不敢睡沉的。如今回到家中,也算是能睡个安稳踏实了,便没了一点警觉,就连项望山起身赴职也完全不知晓。

    原来,若不是因为封诰一事,项望山本应在安郊军营轮值。昨日他已告了一天假,今日就算再不舍得也得去军营画卯了。

    徐曼青一觉醒来却发现枕席边空荡荡的,心下虽有些失落但也还好。休整了一天之后,便又忙起了筹划在珍颜阁中推出美甲服务的事情,还得着手替许给杜二的红儿打点嫁妆,日子倒也过得充实。

    谁知待日子又过了四五天,家里却来了一位让人意想不到的客人,着实让徐曼青大吃了一惊。

    起初在门房进来通报的时候,徐曼青还小愣了那么一会。

    “你方才是说,振威校尉吴夫人来访?”

    说起这吴夫人,还得提起吴夫人的夫君,即之前多次对徐曼青施以援手的捕头吴岳泽。

    记起吴岳泽成婚之前还只是从六品振威副尉,如今看门房报上来的名号,却已擢升至正六品的振威校尉了。

    虽自徐曼青被高太后封诰以来,闻讯送来贺礼的人家是络绎不绝,亲自上门道贺的一般也只有诸如聂书梅和孔恩霈一类的熟人,像吴夫人这样只在昔日梁夫人办的赏荷宴上打过一次照面的实属罕见。

    对此,徐曼青只想起了“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老话,但她就算挖空脑袋也想不出她与这吴夫人之间能有什么过节,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吴夫人都已经亲自登门贺喜了,看在吴岳泽的面上,她也没有将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思忖了半晌,徐曼青便让人将吴夫人领了进来。

    那吴夫人见了徐曼青后自然是行了大礼的,毕竟项望山的官职比起吴岳泽来高了不少,且徐曼青还被封了诰,这等大礼还是受得起的。

    略微打量一眼,徐曼青便直觉这吴夫人比第一次见面之时还要清减了不少,气色也不大好。虽在脸上堆着笑容,但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看着就是个忧思甚重的模样。

    一通寒暄过后,徐曼青便也旁敲侧击道:“吴夫人此番前来,除了贺喜之外,是否还有其他要事?”

    见徐曼青主动提起,那吴夫人眼神中略有惊讶,但也立刻顺水推舟地点了点头。

    徐曼青了然,便将身边的闲杂人等清了出去,为防隔墙有耳,还将吴夫人给领进了内室去说话。

    这前脚刚将下人给清走,谁知那吴夫人后脚就给徐曼青跪下了。

    徐曼青大惊,连忙搭了把手要将吴夫人扶起,谁知那吴夫人只是垂泪,哽咽着不肯起身。

    只听吴夫人道:“我原本也没料到项夫人您会见我,但如今我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只当将拜帖递了进来,谁知,谁知您还真愿意见我一面……”

    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更可况项望山高了吴岳泽整整三级?徐曼青只消随意找个托辞推脱一番便能轻易将自己拒了去,可如今徐曼青见了她不说,还主动开了话头问起了她的事。

    可若不是被逼无奈,她又何曾想要冒着风险惊动到徐曼青?

    第136章

    徐曼青皱眉道:“我虽与吴夫人素昧平生,但在落魄之时却多受吴校尉照拂,若吴夫人真有难处不妨直言,若有能帮上忙的,我必义不容辞。”

    吴夫人黯然摇首道:“若说实打实的难处倒也还真没有,只不过我今日与您说道之事怎么也算是吴家的内宅之事。都说家丑不外扬,但,但若再不找个人说说,我这日子还真没法过了……”

    吴夫人说完便开始拿出丝帕抹泪,徐曼青倒是能看出她此刻的悲伤并非作伪,心下也跟着沉了几分。

    “我看项夫人是个快意直言之人,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拐弯抹角了。”吴夫人哽咽道,“听闻项夫人是置妆能手,就连太后她老人家都对你钟爱有嘉,可见饶就是宫里的国手也是比不过您的。”

    徐曼青道:“这不过是太后错爱罢了,我又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吴夫人道:“我今日来此,不过是想跟项夫人讨得妙法。无论是妆容也好还是姿仪也罢,只要能让我夫君能多看我一眼,我什么苦都能吃便是了。”

    徐曼青一听,便知道这被强硬塞进吴家门的吴夫人婚后不得吴岳泽的欢心。先不提吴岳泽是因生母受控,被逼无奈之下娶的这门亲事,最要命是这吴夫人还是吴先孟正房太太那边的人。

    吴岳泽在认祖归宗之前所受的屈辱,多跟那正房太太相关,光就是这一点就已经在夫妻二人之间设下不可逾越的屏障了。

    如今吴夫人找上门来求置妆之法其实不过是本末倒置,若无法将吴岳泽心中的结解开,就算吴夫人打扮得如同天仙一般又有何用?

    这也是徐曼青在这大齐头一次遇到束手无策的情况,虽说她也能随意给些改善的意见予吴夫人,但却都是些治标不治本之法。若真为之,弄不好还砸了自己的名声,倒不如以实相告来的实在。

    那吴夫人听出了徐曼青言语中的推拒之意,便又哀戚道:“不瞒项夫人说,我在十二岁那年因着贪玩,在外出郊游踏青之时路遇强人,被绑去索要赎金。自那次之后,虽身子侥幸未被玷污,但名节却已尽毁,以至于到了待嫁之龄依旧无人问津。”

    “后若不是姨母做主,我也进不得那吴家。可待我嫁入吴家之后,才知道自己夫君和姨母早已形同水火。”

    “也为着这事儿,夫君对我十分不喜……”

    “夫君对我视如蛇蝎,我原本便已经名节有损,夫君也不知是不是要下姨母的脸,我入门至今他也未曾碰过我分毫。”

    吴夫人说及此,眼泪更是止也止不住。

    “项夫人,你也许不知,在新婚第二日,婆子来新房里查验喜帕的时候,看到那上面一片净白,眼底闪过的那抹戏谑之光……”

    “我,我那时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徐曼青一听这才发现事态之严重。

    虽说她也料到以吴岳泽那样刚硬的性子,定不会让得罪过他的人好过。跟正房太太作对倒还说得过去,但这吴夫人怎么说也是无辜受牵连,吴岳泽又怎能这般意气用事,连该给正妻的体面也一点都没给?

    若按吴夫人的说法,吴岳泽在新婚之夜压根就没与她圆房,但无论吴夫人事实上是否完璧,她身子不洁一事却是已经坐实了。而吴岳泽这般作为自然是狠狠地打了正房太太的脸——将一个“破鞋”硬塞给寄养在自己名下的庶子,怎么说也不是件光彩的事。

    可就算给正房太太一个好看又有何用?吴岳泽这般做,不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罢了。毕竟自己的正妻名节没了,他这个做丈夫的又能有脸到哪去?

    “一开始,我以为是夫君听闻我名节有损之事才对我心生厌倦,可后来偶遇夫君醉酒,听他口口声声地喊着一个女子的名字……”

    说及此,吴夫人眼神中不无闪烁,看向徐曼青的视线也带上了几分暧昧。

    “后来差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夫君在认祖归宗之前便识得项夫人您……”

    “不过,不过那都是我夫君他一厢情愿……”

    吴夫人避重就轻道:“如今我只想求项夫人给我指一条明路,若是能让我重得夫君欢心,就是让我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惜呀……”

    徐曼青一听吴夫人提起那前尘旧事,脸色也不是太好看。

    “吴夫人莫要听风便是雨的,我与吴校尉之间清清白白,之前有所交集也不过是因为他对舍弟有救命之恩,后又几次三番地照拂项家的缘故。但我与他是断然没有半分私情的。”

    吴夫人忙应承道:“那是那是。”

    徐曼青又道:“吴校尉家里的事情我倒是从捕快王虎那里听说了一些。若论起你们夫妻感情不和,最根本的症结还是在于他对你嫁入吴家的目的有所怀疑。”

    吴夫人忙道:“这我也知道,但那毕竟是我的姨母,我夹在中间实在是左右为难……”

    徐曼青摇头道:“那你就错了。在大齐,女子最讲究的就是以夫为天。你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说句不好听的,你百年之后,你的牌位也只能放在吴家受吴家后辈的供奉,跟你姨母有什么干系?”

    “再说了,你姨母在丧子之前一直欺凌吴校尉和文姨娘,这么多年来他们之间的积怨已深,这其中的矛盾根本不是靠你一人之力就能化解开来的。吴校尉认祖归宗后,虽说是记在你姨母名下,但实际是个什么情况你也是最清楚不过的。”

    “你姨母与吴副尉不合,又怕她年老之后无人照拂,这才挖空心思逼吴校尉娶了你进门。”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按照你姨母的盘算,只要有你在,就算吴校尉对她有再多怨恨,她也不至于完全失了仰仗。”

    徐曼青叹气道:“你嫁入吴家,乍一看都觉得是你姨母仁厚,为名节有损的你寻了一门亲事。可仔细一想,这其中归根结底不也是为了成全她自己的私心么?”

    “我也不是存心想挑拨离间,但你想想,若是你姨母并未丧子,她会为了照拂你而让她的亲生儿子娶了你么?”

    吴夫人一听徐曼青的话,只觉得如五雷轰顶,当即便愣在那里了。

    “可你毕竟心地善良,总想着在你夫君和姨母之间做和事佬。若我没猜错的话,但凡遇到事情,你在吴校尉面前应该都是在替你姨母说好话,我说得对是不对?”

    吴夫人期期艾艾地道:“那,那倒是的……我,我还以为自己做的没,没什么不对……”

    徐曼青道:“你还真是错了。你想想,吴校尉本就对你心有疑虑,又见你遇事皆偏向你姨母,怎能对你放心?”

    “若一个男人对自己的枕边人都信不过,甚至连睡觉都不能安寝,他又如何能对你生出其他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