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暗处的陈冠见此情势,撒腿就想逃跑,可他的速度在华崇义淡金色的瞳孔下,就像倒放了十倍的慢动作,一转眼就把陈冠的脖子攥在了手心儿里,慢慢将他拖离了地面。
陈冠死死抓住他的大爪子,命门被死死钳制,满面扭曲痛苦,用喉咙里发出的气声求饶:“求求你……求,别杀我。”
华崇义脑袋一歪,仿佛听不懂他的话,冰凉的大爪子用力一收,‘咯嘣’‘咔嚓’两声脆响,捏碎了陈冠的喉骨。
这一切,就发生在极其短暂的一两分钟之内,变成了一片血光冲天的奇异艳丽的景色,映照在风轻羽的眼里,他的脸上浮现出痛苦惊惧的神色,吼声低哑沉痛。
“崇义,住手……”
“住手,别在杀了,崇义…….”
风轻羽双眼蔓延上伤痛,他不敢相信,勇敢正直的华崇义眨眼间就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怪物,他的脚下……踏着满地残肢尸骸,战靴被侵染的看不出一点原来的颜色,他淡金色的瞳孔中杀意不减,左右观望,似乎是在寻找着下一个猎物。
不,这不是,这不是他!!!!!!!
风轻羽靠在如同一面墙宽厚粗壮的树干上,手掌无力的垂在树根的泥土上,指尖仿佛触到一股冰凉的物体,有一股意识窜上他的脑门儿,让他顿时感觉一阵心慌意乱,四肢一阵抽搐,脑袋里一串串电流通打,每一根神经都像重新生长一样,簇簇冒着茁壮的小苗,浑身蒸发着撕扯着一般的疼痛。
“轻羽,你怎么了?”方尤用满是鲜血的手掌拍打着他苍白的脸颊,“轻羽?”
风轻羽喘着粗气,眼睛死死盯着华崇义,脑袋里却放电影一样,飞速过滤着这片丛林一草一木、一花一树的成长经历,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瞳孔血红突出,目光空洞无神,嘴里喃喃地低语:“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
第86章奇异之声
方尤的指尖触到他冰凉的皮肤,扳过他的惨白的脸,想要叫醒他:“轻羽,怎么了?你看着我,我是方尤。”
不知道方尤吼了几声,他的嗓子已然嘶哑,风轻羽才恍然清醒过来,抱住方尤的胳膊,紧紧攥住他的手:“我看到了,看到了!”
方尤双眼顿时放大,眼珠微凸:“你看到了什么?”
风轻羽没有回答,猛然转过身去,疯了一样的对着大榕树的根部刨土,没多久,两只手掌被粗粝的沙土磨的鲜血淋漓,皮开肉绽,指甲外翻,血滴混合在泥土里,渗进了大榕树的根茎。
方尤不知所措,更是不明所以,“轻羽,你要挖什么?”
对他的声音置若罔闻,把周围所有的声音屏蔽在脑后,风轻羽满脸是喊,趴在大榕树下用着一股蛮力,使劲儿一下下刨土,每深一寸就让他更加疯狂。
林子扶着小亮跑过来,他们不敢靠近发狂的华崇义,可看到风轻羽也不正常,顿时一脑门子冷汗,“天哪,这是怎么了?轻羽哥??”
一株妖异的紫黑色微弱光芒从稀薄的土壤里渗透出来,不止风轻羽更加卖力的刨,方尤立刻加入了进去,两人四只手,每一根手指都磨破了皮肉,沾上了血迹,直到那颗如拇指大小的淡青色石块,破土而出…….
手心里捧着小彩石,哆哆嗦嗦从怀里取出混体漆黑的八卦盘,风轻羽咽了口口水,在方尤点头和注目下,把淡青色的小彩石,也放进了黑盘。
原本小石头发出的紫黑紫光芒,瞬间转换成了淡青色,如同照耀着新生命的诞生的圣洁,让人温暖充满期盼。
同一时间,站在整个修罗场正中间的华崇义,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斜斜的倒在了地上,身上的鳞片慢慢褪去,双眼在闭上之前,恢复了原本深邃的湛黑色。
风轻羽紧紧抱住八卦盘,嘴唇发抖,也终于支持不住,身下的血肉模糊和剧烈疼痛,让他终于在华崇义倒下的后一秒钟,倒了下去。
他似乎迷迷糊糊的睡了好久,又好似只做了一场大梦,梦里他看不到自己,血红的天空和大地,混沌的中心,四只浑身弥漫灼热气息,他分辨不清是什么动物的的兽类,再围攻一只单身双头,身前挂着虎面人脸铜镜的庞大野兽,它们上天入地,从云雾里穿梭追逐,它们身形十分庞大,魁梧有力,威武不凡,凌然与天地间,它们互相撕咬、抓打、啃噬,浑身浴血,嘶吼声震彻天际。
“孩子…….是你吗?”
是谁在说话?
突然,一个不男不女的声线穿透每一寸空气,传入他的鼓膜,惊骇出神的风轻羽一惊,惊恐的问:“孩子?什么孩子?你是谁??”
那个声音似魔似幻,似真似假,仿佛从四面八方的风流吹来,又仿佛只是他的幻听而已,时而苍老时而年轻,时男时女,时而混合,如千里传音一般,不见其形,不见其人,只闻其声。
风轻羽只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梦,好像又在神灵出窍魂游太虚,可是,他又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那股能量的传播,那种难以言喻的真实性,“你,你到底是谁?”
对方的声音由远及近,又飘忽不定,“孩子,果然,还有你。”
“什么叫还有我?我怎么了我?你到底什么意思?”看不到自己,看不到任何人,风轻羽觉得自己的声音颤抖空虚。
那声音又说:“无恶则无怖,要坚强。”
要疯了,风轻羽瞪着双眼左右观望,入目的却只有一片霓光,“…….你到底是什么人?”还是说,根本不是人?!
那声音非男非女,却极有磁性,极具震撼力,时而分裂,时而又混合在一起,越飘越远,盘旋于天际,贯彻于云霄,醇厚有力,掷地有声:“天地万物,处为刍狗,大道无常,不枉不回,倘违天道,顿伪重生。”
这几句话越飘越远,回音杳渺,仿如余音绕梁,缠绕在耳畔和大脑之中,久久不散,让人听而生畏,望而不敢,风轻羽在醒来的那一刻,嘴里还不断地咀嚼着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