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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节
    “知道了,让叶嬷嬷将贺礼照常送去,言语仔细一些。”云珠淡淡地吩咐着,她是几百年后来的,自然知道几种不被人发觉的食物药物可致腹中胎儿畸形甚至发育不全,只没想到古代也有人懂这一手。

    心中有些凛然,这手段就是用到她身上她也不一定能发觉,因为这些东西分开用的话对孕妇也是没什么防害的。

    “是。”

    弘历虽然对自己很自信,不过对于宫中出现一个血统比他还要高贵的皇子夺取皇父和臣民的注意心底还是有些不乐意的,这时听到顾嫔生的儿子左手异于常人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松快感,至少,他的额娘可以不用那么殚精竭虑地防着顾嫔了,一个生下残疾儿子的嫔妃皇父就算看在她家族得力的份上也不会宠幸太盛。

    何况顾嫔的圣宠在宫中也只一般,自她怀了这第二胎生出争储的心思,雍正便借着嫔妃间的争斗打压了她一次。

    顾嫔没想到自己期盼万分生下来的皇子竟是个身体带残的——虽然这点残疾很微不足道,不影响日常活动和骑射,可对皇家来说,这就失去了争储的资格。不仅如此,它还带来了一个很可怕的后果,皇上不会再让她生下另一个可能身体残缺的子嗣。

    她失去了再孕育子嗣的资格。

    “不,我生的公主是健康的,皇阿哥怎么可能……一定是有人下了手,一定是!”她是个性情坚韧有城府的,伤心绝望过后便对这个结果起了疑,“钱嬷嬷,我怀孕期间除了那贵人的那次出手,熹贵妃有没有再出手?”

    钱嬷嬷是顾嫔带进宫的教养嬷嬷,精通宫中各种阴私手段,闻言也觉得有问题,想了半晌,才神情微凝地摇了下头,“没有。”

    “一定是她。”顾嫔咬咬牙切齿,满是红丝的眼里差点淌出血来,“好狠毒的心肠,竟一举绝了我伊尔根觉罗一族的希望。嬷嬷,你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吃食?衣物?我好不甘心啊!”

    对这个问题,宫中同样不少人在揣测、好奇,到底是人为的还是天生如此?如果是人为,那么它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说起宫斗手段,宫里大多数人都是门儿清的,家世背景比不了,容貌才气可以说各擅胜场,只看哪种得君王喜爱,位份,除了圣宠还有资历及家族在前朝的势力……这些观条件能改变、争取的余地不多,所以主观上,各人的心机手段就很有学习、进步的必要了,这后一种往往才是决定最后胜败的关键。所以但凡宫中出现了一种大家都不熟悉地、防也不知从哪里防起,且直接关系到子嗣问题的手段,如果不摸个清楚,很多人心中凛然之余都夜不能安寝。

    钱嬷嬷也很难相信熹贵妃会任由自己主子诞下健康的皇子,凭着主子高贵的出身再育有公主皇子,位份是极有可能再进一步的,到时,一个出身高贵的皇妃再加上一个血统高贵的皇子……对熹贵妃的威胁不可谓不大。如果熹贵妃是个以德服人的就不会有禄嫔的死及被养在容嫔马佳氏那儿的八皇子了。

    “负责主子衣食物件的都是咱们的人,都是可信的,东西更是咱们自己的小厨房和内库所出,也不会有问题,屋中的摆设物件是常用的,也是一查再查没有问题的,而影响胎儿发育的手段不可能在接生时直接造成,只能是长期的……”

    入口和贴身所用的东西!钱嬷嬷和顾嫔对视了一眼,排除了吃食衣物,那就只有上赐的补药和太医开的安胎药了。

    “嬷嬷去将琥珀叫来。”

    琥珀是跟着顾嫔进宫的贴身宫女,擅长药理,顾嫔入口的东西都是她在负责。钱嬷嬷出去了一会儿后便带了她进来。

    顾嫔见一身浅绿宫装的琥珀平日圆润可亲的脸蛋带着几分憔悴黯淡,心知她是在为自己难过,眼眶一湿,忙将喉中的硬块咽下,将自己跟钱嬷嬷的猜测对她说了。

    “不可能吧,奴婢在医药一途虽比不上太医院的太医们,可一般安胎、补身的药方却是下了力学的,太医给主子开的方子奴婢有留底,并未看出什么不对劲来……”话虽如此说,琥珀还是有些犹疑,“要不,奴婢将方子传回府里,让老爷太太在宫外暗中找高明的大夫问问?”

    顾嫔考虑了一下,眼中狠意一闪,“就这么办!”若能查出个子丑寅卯来,这场仗她未必输。

    琥珀退下后,久久钱嬷嬷才开口道:“其实从另一方面看,这件事对主子也不是全无益处。”

    顾嫔精神一振,“嬷嬷何出此言?”

    “主子可还记得淳亲王?”那也是个生来带疾的皇子,当今一登基不也是个权威赫赫的亲王?只是没了问鼎帝位的可能而已。“九阿哥虽然身体带疾,可好好养,对主子来说也是个依靠。”

    是啊,就算不能争储,异日怎么也少不了一个“王”吧,再加上伊尔根觉罗一族的支持,相信帝王也会忌惮两分的。

    “而且,这样一来,皇上对主子的猜忌便能尽去。”

    顾嫔眼睛一亮,半晌笑了起来。“嬷嬷说得对。”太对了,从那贵人小产并迁入永和宫,容贵人马佳氏得抚八阿哥晋嫔位之时起,她便感受到了皇上对自己的打压,这么一想,若自己诞下的是个健康的皇子,说不定日子更难过,皇上为了维护宝亲王的绝对地位当初能狠下心废黜了三阿哥弘时,即便不会对刚出生的幼子如何,也绝对会打压自己、不会给自己太高的荣宠……

    被一个皇帝防备着的嫔妃和皇子能有什么成长的空间?更别说压在她上头的熹贵妃及羽翼已丰的宝亲王了。

    只是帝位……

    顾嫔眼神一黯,就这么与自己的儿子擦身而过,实在让她不甘心,她有哪点不如熹贵妃钮祜禄氏的呢?!

    194、悠悠流光(上)

    九阿哥的洗三礼云珠亲自去了永和宫道喜,孩子除了左手微瑕其他方面都很健康,长相结合了雍正与顾嫔的优点很是清俊可爱,熹贵妃因身体不适派了秦嬷嬷过来给孩子添礼,雍正也给新生儿赐了名,叫爱新觉罗.弘暊,顾嫔在产房内谢了恩,心头的忧虑总算放了下来。

    做为一个母亲,儿子身体残缺,她遗憾、失望,却更怕皇上因此不待见儿子,皇家总是比普通人家多了些许忌讳的。

    皇九子的洗三礼一过就是中秋,熹贵妃卧床休养,本只负责主持祭月礼的云珠只得将中秋在乾清宫设宴的事务接到身上。

    每年元旦、上元、端午、中秋、重阳、冬至、除夕等节,宫中均在乾清宫等处设宴,筵宴九卿六部、满汉大臣、诸藩使节,因雍正素来俭省不喜奢华排场,因而每年大型的节庆和娱乐活动能减便减,不过今年因西藏不稳,不管是对外或是对内这中秋筵宴便很有举行的必要,否则最多也就是个宗室或家宴。

    与宴人员、座次排列、食品种类、餐桌餐具、桌张规格、席间音乐、歌舞以及进餐程序、食品来源……事无巨细,云珠都要一一过问,着人安排监管。好在她主持事务向来要求底下人员专人专项,条理分明,宫中的管事嬷嬷和太监也清楚,因此在内务府御膳房及礼部官员的协助下事情也是有条不紊的进行,没费多少心力。

    熹贵妃有心搞些小动作想让她表现不至太过出色,压了自己以往的派头,却被秦嬷嬷劝住:“主子,您这可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做法呢,这些管事不是宫中积年老人有了一定办事经验人脉的就是您执掌宫务这些年提拔起来的,出了事,四福晋是追责到人……不但没损失她什么人手还凭添了她赏罚分明的名声不是?您呀,还是安心将身子养好要紧。”

    熹贵妃只得罢了,“若不是我这身子骨越来越差,也轮不到她出这个头,毕竟还年轻呢,单独主办这种大型筵宴还缺些经验。”

    往弘历后宅塞人没成功的事儿明面上虽然过去了,但她心中鲠着的那根刺却越发地刺痛着她,提醒着她的不满,这种不满她理所当然地算到了云珠身上,时不时地冒出头来,寻挑她的不是。

    虽然她的理智告诉她,与儿子媳妇抱成一团才是目前形势最有利的,毕竟弘历云珠怎么样皇上还看着,可成功解决掉顾嫔与皇九子所带来的威胁又让她的心有些蠢蠢欲动。

    “这不是还有主子么,四福晋有什么考虑不到的您再指点两下就完了,谁能抹了主子的荣耀,她可是您的正经儿媳妇呢。再说,四福晋这会儿表现得越好,皇上越满意便越能镇住永和宫那位的心思。”

    秦嬷嬷早从太医那里知道熹贵妃有些虚不受补,思虑过多,只能尽量地让她多静养,少些思虑算计,奈何现在的熹贵妃心思不再坚定清明隐忍,做为奴才她因为一反以前为熹贵妃的算计改为劝阻,慢慢地在熹贵妃心中的地位比替她处理阴私的高嬷嬷和管理宫务的桂嬷嬷低了。

    若不是打着关心她身体的旗号,若不是她精通药理养生之术,早不被待见了。

    熹贵妃瞪了她一眼,无奈道:“算了,我还能不知道你的心思么,总希望我能多体谅体谅他们年轻人,放手让他们去做……只是,我心头的担忧却没人能体会的,云珠是好,可毕竟年轻,谁知道将来怎么样呢,她越好,越得人心,我就越担心将来弘历镇不住她,历朝历代牝鸡司晨凤踞高位的也不是没有的,我若不趁着她还未成长起来刹刹她的气焰,将来就更惮压不住了。”

    秦嬷嬷心头一惊,低头道:“这怎么可能呢,四阿哥的精明强干可是连皇上都称赞的,哪能受制于妇人之手,主子太多虑了。”从四福晋平日的为人处事看,那就是个不恋权,享受生活趣味与弄儿之乐的,怎么主子竟会想到那方面去?!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婆媳相嫉了,秦嬷嬷有些不安地想道,脑中似乎捉到了什么不好的苗头。

    “但愿是我多虑吧。”熹贵妃哼笑,将手中的团扇放到一边,头上衔珠凤钗微晃,若不是为了儿子,她何须顾虑这个考虑那个的,早出重手了。

    “主子若是不放心就更该养好身体了。”秦嬷嬷见她执意针对云珠也不好再劝阻,免得惹了主子厌弃,做奴才的只有替主子冲锋陷阵,哪里有替主子拿主意的。“只有您身体康健了才能替四阿哥看着不是?”

    这话说到熹贵妃心坎上了,她努力了大半生不就是为了享儿子的福吗,现在可还没到顶呢。

    “你说得对,我这一年来感觉身子越发地虚了,畏寒怕热,每到下雨骨子里更发酸一般不得劲儿,想来是几次病痛没调理好的缘故……”去年还不怎么在意,觉得随时能调理过来,就是思虑多些也不过多花点时间,可入春以来一阵一阵地身子虚软、精神不济却有些吓着她了。

    熹贵妃还不知她中了月根草却被雍正丢着没让太医处理,如果说玉兰果只是转化了她的精力生气那么月根草就是慢慢地腐蚀着她的身体器官。

    不好添乱,那就成全一把,以示自己的雍容气度及慈母心怀。

    有了熹贵妃支持的态度,云珠中秋节的一干事务理得更顺了。

    不过她并不感激熹贵妃,相反,云珠更加认识了这个女人为了利益的反复无常、心机深沉,好在永珎出生后她修为大进,每天无事便将精神力放出来权当煅练地监控着后宫,一时也不惧别人动什么手脚。

    至于顾嫔生下左手有瑕的九阿哥,宫中里里外外不少人在暗地里查着,包括了雍正,云珠早就让灵枢约束了自己的人不要妄动,只从别的嫔妃那里拿了顾嫔怀孕期间的安胎方子。因为她对这方面已存了先见之明,一看便知道了问题出在哪里,不像其他人,怎么看也觉得那是一张正常的安胎药方。

    一般,中药里化瘀行血、行气走窍、利水攻下等药都会对胎儿不利,是孕妇忌用的,但也有一些比如附子、当归、苦杏仁之类,乍看有补血或治宫冷等保胎作用,其实这些东西却容易造成胎儿畸形。

    幸好顾嫔平日里身体调理得不错,这些安胎的药用得不多,所以九阿哥只是左手尾指比常人少了一节,显得粗壮些,严重的,整个肢体都可能变形。

    是药三分毒,这点认知现代人就比古代人深刻。

    中秋筵宴,歌舞升平,满蒙汉美食拼摆,大清日臻强盛,宴上愈发显得君臣相得,酒过三巡,雍正说了一番如此佳节良辰美景,天下亲人无不团圆,可恨有些逆贼不思太平,为一己之私作乱犯上,破坏大清的安定团结……驻京蒙古各部亲王郡王台吉及诸藩使节纷纷表达了自己部族的思安的心愿,支持朝廷平叛等等。

    雍正达到了目的,不吝宴上美食及贡品、内造珍宝,赏赐了一些下去,宴后还给六阿哥福惠指了个格格。

    格格隆氏,六品管领赫保之女,相貌秀美,性情沉静,与觉尔察.布耶楚克截然相反。福惠身体不算强健,红粉蚀骨,想必雍正以后也不会给他指太多的女人,这次婚前所指的格格无论是从家世还是相貌性情各方面都替他考虑到了。

    这些,也是云珠在御花园主持祭月礼完毕回了乾西二所才听灵枢说的。

    九月初八,傅恒与觉尔察.齐布琛大婚。

    云珠和弘历两人向雍正请旨,带着三胞胎出宫至子爵府贺喜。婚礼办得喜庆又盛大,不少朝中大臣和王公勋贵都知道傅恒是当今留给宝亲王的肱骨之臣,平时不好结交,这大婚庆大喜却是难得的示好机会,纷纷上门恭贺。

    李荣保带着几个儿子应酬宾,瓜尔佳氏也领着几个媳妇招待女,见云珠和弘历来了连忙亲自招待,将女儿和三胞胎引进内院。

    “额娘,累了吧?”让三胞胎去找表哥表弟们玩,云珠笑盈盈地扶着瓜尔佳氏坐到榻上。“来贺喜的人可真够多的,我看有些人送的礼过于贵重了些。”

    “再累心里也高兴,额娘这是完成了最后一件大事了。”瓜尔佳氏眼眶微湿地拍了拍她的手,“至于那些人,我跟你阿玛早有打算,宴后会以价值相当的红包喜礼回赠,实在不行的将来找机会回礼。”

    所谓礼尚往来,大户人家往来贺礼一般都有登记造册。

    作者有话要说:呜,终于要结束乾西二所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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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阿哥的洗三礼云珠亲自去了永和宫道喜,孩子除了左手微瑕其他方面都很健康,长相结合了雍正与顾嫔的优点很是清俊可爱,熹贵妃因身体不适派了秦嬷嬷过来给孩子添礼,雍正也给新生儿赐了名,叫爱新觉罗.弘?,顾嫔在产房内谢了恩,心头的忧虑总算放了下来。

    做为一个母亲,儿子身体残缺,她遗憾、失望,却更怕皇上因此不待见儿子,皇家总是比普通人家多了些许忌讳的。

    皇九子的洗三礼一过就是中秋,熹贵妃卧床休养,本只负责主持祭月礼的云珠只得将中秋在乾清宫设宴的事务接到身上。

    每年元旦、上元、端午、中秋、重阳、冬至、除夕等节,宫中均在乾清宫等处设宴,筵宴九卿六部、满汉大臣、诸藩使节,因雍正素来俭省不喜奢华排场,因而每年大型的节庆和娱乐活动能减便减,不过今年因西藏不稳,不管是对外或是对内这中秋筵宴便很有举行的必要,否则最多也就是个宗室或家宴。

    与宴人员、座次排列、食品种类、餐桌餐具、桌张规格、席间音乐、歌舞以及进餐程序、食品来源……事无巨细,云珠都要一一过问,着人安排监管。好在她主持事务向来要求底下人员专人专项,条理分明,宫中的管事嬷嬷和太监也清楚,因此在内务府御膳房及礼部官员的协助下事情也是有条不紊的进行,没费多少心力。

    熹贵妃有心搞些小动作想让她表现不至太过出色,压了自己以往的派头,却被秦嬷嬷劝住:“主子,您这可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做法呢,这些管事不是宫中积年老人有了一定办事经验人脉的就是您执掌宫务这些年提拔起来的,出了事,四福晋是追责到人……不但没损失她什么人手还凭添了她赏罚分明的名声不是?您呀,还是安心将身子养好要紧。”

    熹贵妃只得罢了,“若不是我这身子骨越来越差,也轮不到她出这个头,毕竟还年轻呢,单独主办这种大型筵宴还缺些经验。”

    往弘历后宅塞人没成功的事儿明面上虽然过去了,但她心中鲠着的那根刺却越发地刺痛着她,提醒着她的不满,这种不满她理所当然地算到了云珠身上,时不时地冒出头来,寻挑她的不是。

    虽然她的理智告诉她,与儿子媳妇抱成一团才是目前形势最有利的,毕竟弘历云珠怎么样皇上还看着,可成功解决掉顾嫔与皇九子所带来的威胁又让她的心有些蠢蠢欲动。

    “这不是还有主子么,四福晋有什么考虑不到的您再指点两下就完了,谁能抹了主子的荣耀,她可是您的正经儿媳妇呢。再说,四福晋这会儿表现得越好,皇上越满意便越能镇住永和宫那位的心思。”

    秦嬷嬷早从太医那里知道熹贵妃有些虚不受补,思虑过多,只能尽量地让她多静养,少些思虑算计,奈何现在的熹贵妃心思不再坚定清明隐忍,做为奴才她因为一反以前为熹贵妃的算计改为劝阻,慢慢地在熹贵妃心中的地位比替她处理阴私的高嬷嬷和管理宫务的桂嬷嬷低了。

    若不是打着关心她身体的旗号,若不是她精通药理养生之术,早不被待见了。

    熹贵妃瞪了她一眼,无奈道:“算了,我还能不知道你的心思么,总希望我能多体谅体谅他们年轻人,放手让他们去做……只是,我心头的担忧却没人能体会的,云珠是好,可毕竟年轻,谁知道将来怎么样呢,她越好,越得人心,我就越担心将来弘历镇不住她,历朝历代牝鸡司晨凤踞高位的也不是没有的,我若不趁着她还未成长起来刹刹她的气焰,将来就更惮压不住了。”

    秦嬷嬷心头一惊,低头道:“这怎么可能呢,四阿哥的精明强干可是连皇上都称赞的,哪能受制于妇人之手,主子太多虑了。”从四福晋平日的为人处事看,那就是个不恋权,享受生活趣味与弄儿之乐的,怎么主子竟会想到那方面去?!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婆媳相嫉了,秦嬷嬷有些不安地想道,脑中似乎捉到了什么不好的苗头。

    “但愿是我多虑吧。”熹贵妃哼笑,将手中的团扇放到一边,头上衔珠凤钗微晃,若不是为了儿子,她何须顾虑这个考虑那个的,早出重手了。

    “主子若是不放心就更该养好身体了。”秦嬷嬷见她执意针对云珠也不好再劝阻,免得惹了主子厌弃,做奴才的只有替主子冲锋陷阵,哪里有替主子拿主意的。“只有您身体康健了才能替四阿哥看着不是?”

    这话说到熹贵妃心坎上了,她努力了大半生不就是为了享儿子的福吗,现在可还没到顶呢。

    “你说得对,我这一年来感觉身子越发地虚了,畏寒怕热,每到下雨骨子里更发酸一般不得劲儿,想来是几次病痛没调理好的缘故……”去年还不怎么在意,觉得随时能调理过来,就是思虑多些也不过多花点时间,可入春以来一阵一阵地身子虚软、精神不济却有些吓着她了。

    熹贵妃还不知她中了月根草却被雍正丢着没让太医处理,如果说玉兰果只是转化了她的精力生气那么月根草就是慢慢地腐蚀着她的身体器官。

    不好添乱,那就成全一把,以示自己的雍容气度及慈母心怀。

    有了熹贵妃支持的态度,云珠中秋节的一干事务理得更顺了。

    不过她并不感激熹贵妃,相反,云珠更加认识了这个女人为了利益的反复无常、心机深沉,好在永?出生后她修为大进,每天无事便将精神力放出来权当煅练地监控着后宫,一时也不惧别人动什么手脚。

    至于顾嫔生下左手有瑕的九阿哥,宫中里里外外不少人在暗地里查着,包括了雍正,云珠早就让灵枢约束了自己的人不要妄动,只从别的嫔妃那里拿了顾嫔怀孕期间的安胎方子。因为她对这方面已存了先见之明,一看便知道了问题出在哪里,不像其他人,怎么看也觉得那是一张正常的安胎药方。

    一般,中药里化瘀行血、行气走窍、利水攻下等药都会对胎儿不利,是孕妇忌用的,但也有一些比如附子、当归、苦杏仁之类,乍看有补血或治宫冷等保胎作用,其实这些东西却容易造成胎儿畸形。

    幸好顾嫔平日里身体调理得不错,这些安胎的药用得不多,所以九阿哥只是左手尾指比常人少了一节,显得粗壮些,严重的,整个肢体都可能变形。

    是药三分毒,这点认知现代人就比古代人深刻。

    中秋筵宴,歌舞升平,满蒙汉美食拼摆,大清日臻强盛,宴上愈发显得君臣相得,酒过三巡,雍正说了一番如此佳节良辰美景,天下亲人无不团圆,可恨有些逆贼不思太平,为一己之私作乱犯上,破坏大清的安定团结……驻京蒙古各部亲王郡王台吉及诸藩使节纷纷表达了自己部族的思安的心愿,支持朝廷平叛等等。

    雍正达到了目的,不吝宴上美食及贡品、内造珍宝,赏赐了一些下去,宴后还给六阿哥福惠指了个格格。

    格格隆氏,六品管领赫保之女,相貌秀美,性情沉静,与觉尔察.布耶楚克截然相反。福惠身体不算强健,红粉蚀骨,想必雍正以后也不会给他指太多的女人,这次婚前所指的格格无论是从家世还是相貌性情各方面都替他考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