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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在看见沈擎的一瞬间,安然忍不住心中一哆嗦:这人长得好严肃,自己最怕这种类型了,一会晚餐的时候还是少吃点吧,免得消化不良胃抽筋……

    白奕辰却不管沈擎的臭脸,他向沈擎点点头,叫了一声“沈军长”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后便拉着安然往屋里走。沈擎也不在意,他跟在两人身后,顺势将门关上。

    “小辰你也真是的,到了家里还叫什么沈军长,叫沈舅舅。”此时盛博早已站在玄关处,拿出拖鞋给两人换,同时嘴里还埋怨道,“你这孩子,都多少年了?还沈军长沈军长的叫,说你你也不听。每次跟沈擎都这个态度,害我都不敢叫你回来吃饭了。”

    白奕辰赶忙微笑道:“他不是我上司嘛,一紧张就叫错了。”说着仿佛怕盛博生气似的安抚道,“舅舅您别跟我一般见识哈,我下次一定注意。”

    盛博含笑白了他一眼,转而看向已经换好毛拖鞋的安然,不由得心生喜欢:这孩子果然和小辰说的一样,看上去又单纯又可爱,一身浅色衣服配上白色的小兔子拖鞋,看上去更乖了……怪不得小辰将他留在身边照顾,这孩子从小就喜欢小动物……

    安然哪里知道盛博的心理活动,他从进了客厅之后也一直在偷偷的打量着盛博:听白二哥说,这人已经是不惑年纪了,可是看上去仍是三十左右。身上穿的是咖色的套头毛衣和米色休闲裤,带着无框眼镜,五官精致,语气温和,既不像传说中的高官满脸倨傲,也没有一点长辈的架子,和白二哥站在一起简直像兄弟一般。

    安然心下稍安,他乖乖的向盛博弯腰问好:“盛叔叔您好!”

    盛博一听,不赞成的皱眉道:“什么盛叔叔,跟小辰一样,叫舅舅。”

    安然闻言,悬了一个晚上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十分听话的再次弯腰问好:“舅舅您好。”

    盛博闻言更是高兴,一点也没有了平时清冷的样子,他回头吩咐沈擎去厨房做饭,便拉着安然和白奕辰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给了安然一个苹果让他抱着慢慢啃,自己则问起了白奕辰的近况,白奕辰一反常态的像小学生一样,不管盛博问什么都乖乖回答。

    而安然则一边抱着苹果慢慢的啃,一边在心里偷笑:没想到白二哥在长辈面前居然是这种乖宝宝的样子,真好玩……

    在听到白奕辰说起在西餐厅被高远当众挑衅的事情时,盛博大怒:“这是欺负我盛博不如他高家势大吗?小辰你放心,这个仇,舅舅给你报回去。”

    白奕辰见状,有些后悔自己多言,连忙安抚道:“没事,舅舅,您放心吧。要是一个高远我都搞不定,我也白混了这么多年了。”

    “那也不行!他高远敢对你当面挑衅,就是没把我盛家看在眼里,这事你不用管了,舅舅必须给你撑腰。”

    “舅舅,我知道你心疼我!”白奕辰闻言哭笑不得的道,“但是我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子,在外面跟人吵架还要回家找家长吗?”

    他搂着盛博的肩膀道:“再说我白奕辰也不是好欺负的,看着吧,过些日子我就让他尝尝什么是心疼的滋味,得叫他知道,在我面前乱说话代价是很‘贵’的。”说完,白奕辰面带骄傲的笑道,“再说,小安都帮我报复回去了。他偷偷给高远下了药,估计那小子几个月之内都不能出门见人了。”

    “哦?小安给他下的什么药?”盛博闻言有趣的挑挑眉看向安然,这小孩鼓着嘴巴一嚼一嚼的样子真可爱。

    安然正在努力吃苹果,现在见两人突然将话题转向了自己,赶紧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有些脸红的回答:“呃……是我和师父一起做出来的失败品,吃了的人,在一段时间之内,只要闻到化妆品的味道,便会浑身起红疹子。我平时都不乱用的,只是那天看他实在太讨厌,所以才给他下药的……”

    盛博见安然那急急忙忙解释“自己不是恶作剧,是那人罪有应得”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便出言安抚道:“小安你做得对,对付这种人就是不能手软!不然他就会一次一次的得寸进尺!”

    表扬完小孩的“成绩”之后,盛博有些好奇地刨根问底道:“那你说的一段时间大概是多久呢?”

    “这要看那人的体质怎么样了。”小孩认真的回答,“当初我在隔壁街那个好色的周麻子身上试的时候,他大概是三个月没出门……”

    “小安真厉害,小辰这会可是捡到宝了。”盛博听了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那算什么啊!”听舅舅夸奖自家小孩的医术,白二少也与有荣焉的开始得瑟,“舅舅,你没发现我今晚没戴眼镜吗?”

    “是啊。”盛博点点头,“怎么了,你平时不是偶尔也会带隐形眼睛的吗?有什么不对的?”

    “我的眼睛已经不近视了。”白奕辰骄傲地说,“是小安扎针灸帮我治好的,只用了半个月不到的时间。你说他厉害不厉害?”

    “真的呀?”盛博闻言捧着白奕辰的脸看了又看,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你那时候拼命念书累坏了眼睛,又不肯去动手术矫正近视。害我每次看见你鼻梁上架着眼镜就觉得内疚。”说着,这位高官居然微红了眼眶,“都是舅舅不好,姐姐只有你一个儿子,你小时候吃了那么多苦,可我那时候却无能为力……”

    白奕辰见他这样不由得慌了手脚:“舅舅,那些事都过去了。您可千万别再想这些没用的了,回头沈…舅舅看见了,下次该不让我上门了……”

    “他敢!”盛博闻言一瞪眼睛,身上的气势不怒自威,随即便笑了出来,“他要是不让你上门,我就把他赶出去,吃我的住我的,还敢赶我外甥走?反了他!”

    =。=!!

    见自己舅舅一提起沈擎,便一副隐形女王的模样,白奕辰也稍稍放下心来,开始插科打诨道:“舅舅,其实小安那里还有很多好玩的药,我都见过。什么让人身上发痒啦,一直打喷嚏打嗝啦,让人说不出话……之类的。回头我让他给你一样送过来点。你带在身上,到了单位看谁跟你作对,直接放倒他,让他到一边休病假去,也省的那群家伙给你惹气添堵了……”

    “胡说八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净出馊主意。”盛博笑骂道:“人都回家去了,你来干活啊?”说完,他话锋一转,有些严肃的道,“小辰,你跟舅舅说句实话,你到底想不想走从政这条路子?你不用顾忌白家,只要你想,舅舅一定支持你!”虽然现在扳倒白家不太可能,但是正面抗衡的力量,他还是有的。

    白奕辰也收起了笑容,认真的看着盛博的眼睛回答道:“舅舅,我还是那句话,无论是正规的军队还是政治,我都一点也不想沾。我算是看透了,人一旦踏入那个圈子,会越来越身不由己。所谓欲壑难填,生命只有短短的几十年,我真的不想浪费在这些东西上,我只想逍遥的过自己的日子。”他不着痕迹的看了同样认真听自己讲话的安然一眼,“现在的生活,我很满意。至少不会因为自己的**去伤害身边的人……”

    盛博知道他说的是父亲白振林和母亲盛洁,便叹了口气不再劝说——自己这辈子跟沈擎在一起,是注定没有孩子的了。白奕辰是姐姐留下的唯一的孩子,便是唯一流着盛家血脉的第三代,也就相当于是自己的孩子。他想干什么都好,反正只要自己在,总能在关键的时候帮他一把。只要他能过得好,那其余的事情,自己就不强求了……

    至于高家嘛……小辰要报复,是他自己的事情。可自己身为舅舅,也必须要让他们知道,盛家的外甥,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够惹得起的……

    34章

    就在几人聊天的功夫,沈擎已经在厨房麻利的弄好了五菜一汤,然后招呼聊得正欢的三人吃饭,他身上的浅蓝色小熊围裙和那张木板脸所形成的强烈视觉反差,看的安然心里直抽抽——这种样子的人做出来的饭真的能吃吗?

    不得不说,沈擎虽然看起来吓人,但做饭的手艺还真不是盖的,饭菜的味道比起称得上大厨的安然来说,也差不到哪去。所以虽然对面坐着一个连吃饭都面无表情的严肃分子,但是一顿饭下来,安然仍旧吃了不少。

    饭后,沈军长赶跑了前去帮忙的安然,坚持自己一个人收拾桌子并刷碗,用盛博的话说,就是:“饭是他做的,碗自然也要他来刷,这叫有始有终。”

    而白奕辰则是在那件事发生之后,第一次与沈擎同桌吃饭,现在见平时在部队威严的要死的沈军长像个万能管家似的主动承揽家务,照顾自己的舅舅,心中对他的敌意不由得淡了不少。

    盛博见白奕辰在言语间对爱人不再那么抵触,更是心情愉悦,于是对白奕辰提出让小安为自己诊脉居然没有半点异议——自己外甥的孝心,做舅舅的怎么能拒绝呢?

    在看到小孩拿出药箱的时候,盛博“咦”了一声,他双手轻轻捧起箱子,仔细的看了看,感叹道:“本来我还在怀疑,小安年纪这么小,医术是否像小辰说的那样出神入化。现在只看这个箱子,我就对他多了不少信心,小安的师父一定是一位名医,就算不是隐士高人,至少也是出身医学世家吧?”

    “啊?”白奕辰闻言一愣,“舅舅为什么这么说?”

    盛博推了推眼镜,说道:“你没看出来吗?这箱子是用紫檀木雕刻而成,这种近似于黑的紫褐色说明它被制成的年份应该不低了,而且这箱子木质肌理致密,不时有隐隐暗香,是紫檀木中的极品。最难得的是,它是用一整块木头雕刻而非拼接而成,在现代社会,等量的黄金都难以衡量它的价值。你想,能拥有这样的药箱,他的主人会是一般人吗?”

    白奕辰闻言只是干笑着没有说话,什么紫檀木黑檀木的,他压根就看不出来这个,也没想过这么一件不起眼的箱子居然这么值钱。

    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见这木头箱子旧了的时候,还想偷偷给小孩换个新的,给他个惊喜——白奕辰在心里悄悄抹了把冷汗:还好自己定制的药箱还没送到,不然自己真的偷偷给换了,小孩非跟他拼命不可!

    安然尚不知自己跟宝贝药箱差点来了一次“生离死别”,他只是瞪大着猫眼看着盛博,兴奋地道:“这还是第一次有外面的人看出我的箱子是紫檀木的。舅舅,您真厉害!”

    盛博微笑不语,用手轻轻抚摸着箱子上的纹路:“还有这纹路,虽然没有准确的资料考据,但是我总觉得他应该是古代的图腾之类的东西,代表着什么意义……”

    安然闻言看向盛博的目光简直闪耀着崇拜的小星星:“是啊!师父说这是一个古代部落的图腾,代表着他们部落的医药之神,象征着生命和健康。舅舅,没想到您知识这么渊博,比大学的教授还厉害!!”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道:“而且您家里的装修和摆设特别雅致,好像一个学者的家,一点也不像当官的……”

    许是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点不对,安然不由得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