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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连接处,还做了一个赫讽看不懂的活扣。

    在做完这些,林深拿出一根鱼线,小心地将它埋到附近的草丛里,绷紧,最后系在在那根绑着木刺的小竹子一头。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将原地的痕迹清除,小竹被其他树木和竹子遮挡住,不仔细看根本发觉不了它的异样。

    从头至尾,看着林深做着这些,赫讽的嘴是越张越大。

    林深拿起地上的其他工具,准备去别处忙活。

    “以后出门的时候小心,不要碰到藏鱼线的地方。”他提醒赫讽。

    赫讽这才反应过来。

    “你,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林深明知故问地看着他,“陷阱,看不懂吗?”

    “不是不懂!关键是用这种程度的陷阱,会死人的吧!”

    即使赫讽不了解这个陷阱的制作细节,也大概可以看懂。无非是有外人闯入触动鱼线时,绑着小竹顶端的绳就会松开,然后借着弹力,小竹弹起恢复原状,同时竹茎上绑着的几根木刺狠狠地飞刺出去。

    按那个木刺的尖锐程度,岂不是会把人给戳得浑身都是洞!?

    “死不了人,顶多多几个窟窿。”

    林深不在意地道,又带着他那一身的作案工具,去别处布置陷阱去了。

    “死不了人?”赫讽对于他这个回答又急又气,“就算是死不了人,把对方重伤了我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为什么?”林深狐疑地看着他,“这不是正当防卫么?”

    好家伙,还知道正当防卫这个词,不然赫讽简直就要怀疑他是不是高中毕业。

    “就算是正当防卫,也需要具备很多条件!像你这种,明显、明显就是……闲得慌,你想把牢底坐穿?”

    最后,在赫讽的咆哮下,林深总算是不情愿地修改了陷阱的杀伤力,将尖锐的木刺磨得不再那么尖,落石陷阱也不再挑能压死一个人的石头了。可即便是这样,赫讽看着林深一上午的劳动成果——没什么变化其实内藏杀机的小院,都有一种欲哭无泪的冲动。

    林深劝解他道:“这是一种自卫,难道你还想在半夜睡着时,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家伙偷窥?”

    赫讽仔细想了想,摇摇头。

    “你想那个黑影再次出现时,只能无力地看着他逃走?”

    赫讽这才用力地甩了甩头。

    “这只是适度的防守,并不是想要故意伤害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已,有错吗?”

    赫讽推敲着他的话,好像林深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是他怎么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对了,总算是被他想到一点漏洞!

    赫讽忙道:“要是你这么做,其他人误闯进来受伤怎么办?”

    “没有人会到这屋子来。”林深道:“要是有事,他们只会让王伯来找我。”

    “对!就是王伯,他要是过来找我们却误中了你的陷阱,岂不是糟糕?”

    林深了然地点了点头。

    “很巧,我也正这么担心着。”

    “我就说吧,赶紧把它们都……”

    “所以,我需要你……下山一趟。”林深拍了拍赫讽的肩膀,“对王伯知会一声,让他这几天都不要过来了。”

    “我去?”赫讽手指着自己。

    “你不去,难不成想让我去?我也不介意。”

    “不不不,还是我下山!”想起林深下山时的情景,赫讽连忙阻止道。

    “很好,这是地址。”林深将一张似乎早就准备好的纸片塞进他手里。“傍晚之前记得回来,不然看不清布陷阱的地方,你就危险了。”

    什么时候回自己家也要这么小心翼翼?赫讽一脸无奈,被林深推着向外面走。

    “早去早回,今天的巡林我替你做,不扣工资。”

    林深和他挥挥手。

    “你就当做是带薪假期,想在山下买些什么都可以。”

    下意识地沿着小路走到山口,赫讽才回过神。

    怎么有种他被林深忽悠了的感觉?不不不,绝对是错觉。

    是……错觉吗?

    五分钟后,赫讽一声怒吼,惊起飞鸟三五只。

    “林深你等着,等我回来有你好看!”

    而此时的林深已经收拾好东西,推开小院栅栏,最后一次看了眼院子,向外走去。他没有沿着今天预定好的巡逻路线走,如果赫讽在场,就会发现林深其实是在向着昨天泥石流的事发现场走去。

    林深,也确实是以那里为目的地。

    一个人上路,他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抵达了昨晚的地方。

    地上的那摊血迹已经看不太清楚,但是血腥味还在,那是属于人类的血特有的味道。经过一夜,地面上多了很多杂七杂八的爪印,看来是一些野兽闻到血味,半夜嗅了过来。

    可是它们也像赫讽一样,除了带着一肚子疑惑离开,别无收获。

    林深再次蹲下,像昨夜一样,用手指仔细捻了捻地上湿湿的泥土,然后抬头,看向密林高处。

    刚刚破云而出的阳光有些刺眼,林深被刺得眯了眯眼,用手遮了一下,继续望着树林枝桠间。很快,他就找到了想要寻找的痕迹。他将背包往地上一扔,两手抓住树干,两三下嗖嗖地就爬上了树。

    然后,停在他刚才发现可疑痕迹的地方。那是一片树叶,但不是普通的树叶,它以及它周围的叶子上,都沾着些奇怪的印迹。

    暗褐色,干枯的痕迹,看起来就像是干掉的血迹。

    不,林深想,这的确是干枯的血迹。庆幸的是昨晚雨很快就停了,不然要是连这点线索都被冲掉的话,他就无法证实自己的猜测。

    是的,打发走赫讽,自己一个人来到这里探查,林深只是为了证实心中的一个想法——昨天那个黑影根本就没有凭空消失。

    既然会流血会受伤,那就必定是活生生的人类。活人怎么可能会离奇消失不见?所以昨天他们找不到那个黑影,只是因为黑影躲了起来。但是又有哪一种躲藏的方式,连血迹都给隐藏住,甚至都没有逃匿的脚印?

    答案只有一个——昨夜,那个黑影就躲藏在他们头顶某根树枝上,甚至还可能透过茂密的枝叶冷冷地注视着他们,并一直跟着他们回到木屋,在木屋外逗留了许久才离开。

    握着树叶的手紧了紧,林深四处再探查一番,翻身下了树。

    既然猜测已经被证实,那么他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

    将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给彻底揪出来!

    林深的眸子暗了暗,回头,看了眼那树干高处。

    想要挑战他的耐心?那就来试试看!

    他背起包,离开。

    原地,只留下几片被他扔下的树叶,支离破碎。

    29、无影之人

    赫讽按照林深写的地址,在镇外比较偏僻的一处找着了王伯的家。

    眼前是一间不起眼的平房,不高,以赫讽的身高进入这房还要弯腰压低身子。墙角有几处裂缝一直延伸到屋檐,不知从哪里搬来的几根巨大圆木支撑着快要坍塌的右墙,可即使是这样,这间平房看起来也是摇摇欲坠,一副随时会崩塌的模样。

    赫讽当场就愣住了,以他以往所见所闻,实在是没有想到时至今日还有人住在这样破烂不堪的屋子里。这一发呆,就连屋里有人走了出来,他都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

    “哎,这不是小赫吗?”

    王伯正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眼就看到了在他家门前发呆的高个子小伙,乐呵呵道:“怎么,是小林让你下山来找我?哦,对了,不是上回送的粽子已经吃掉了吧。”

    他转身就要回屋。“都怪我都怪我,没考虑到两个年轻人食量大,我这就去给你们再多拿些,等着啊。”

    “不用了,王伯!”

    赫讽连忙阻住老人,喊住他道:“粽子还多着,没吃完。我只是下来找您有事。”

    “啊?有事?”

    赫讽将事情简单地与老人说了一遍,不过将不明黑影说成是野兽,就只说最近频频有野兽闯进院子里,林深在山上布置了些驱兽的陷阱,现在山上不是很安全,让王伯尽量少上山,或者就不上山。

    赫讽原以为这么一说,以王伯的善解人意马上就会点头,谁知道这位半老的老人竟然露出了一丝犹疑。

    “不能上山啊……”

    赫讽注意到他的表情,忙问:“王伯,你是上山有什么事吗?要不我帮你去做。”

    “不不不,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王伯咧起嘴憨直地笑了笑,“不瞒你说了,我儿子也是……也是在这山上去了,所以我们俩夫妻才搬到这附近来住,只为了能经常陪陪他。我每个礼拜都要去山上看他一次,这不,今天也正要去呐。”

    王伯举了举手中一个褪色到看不出原样的小袋子,眼睛眯成一条缝,似乎在怀念着什么。

    “我想,要是没去看他,山上又冷清,他一个人待着会不会寂寞。”他摸了摸袋子,似乎很宝贝里面的东西。对着赫讽,歉意地笑。

    “我就今天去看他一下,带些东西过去,不打扰你和小林的工作,你看成吗?我保证不会打扰你们!只是去看一会,就一会成不成?”

    看着眼前对自己小心翼翼地笑着,甚至带着一丝讨好意味的老人,赫讽心没来由地一抽。不过他也不能表现出什么来,只能勉强地回以一个笑容。

    赫讽觉得,这一定是自己有史以来笑得最难看的一次。看着一个老人,为了死去的儿子对自己如此卑躬屈膝,他实在是无法真心笑出来,伪装也不能。

    “王伯!您都说些什么话呢?怎么会打扰到我和林深工作,您平日里不知道帮了多少忙!这样吧,您要上山,我就陪你一起,两个人也安全些。”

    说着,他不待王伯回话,一把扶着这位老庄稼汉就往前走。

    “早去早回,我们一起去!”

    “哎哎,别扶别扶,我又不是走不动路。”王伯笑呵呵地,跟着赫讽进山。

    在一起上山的路途上,他们又路过了那个山道的转弯口,赫讽曾经在那里见过有人摆着悼念的鲜花,如今,放在那里的花瓶仍在,只是经过前几天雨水后,花儿全部蔫了,泛黄淹死,而花瓶里的水也满溢出来,浑浊不堪。

    王伯突然停下脚步,走到那花瓶前小心翼翼地先将里面的残花拿出,放到一边的地面上,然后将瓶子里的水倒出,在附近的水洼里洗了洗。做完这一切后,他看着空荡荡的花瓶,心里又有些惆怅。

    这时,一束花从旁边递了过来。王伯一抬头,看见赫讽一脸灿烂笑容。

    “虽然只是山上的野花,但是也很好看。”他手里的是一簇不知名的黄色小花。

    在这个季节,它们开的漫山遍野都是,有时候不小心一脚踩下去会把它压扁,但是它不一会就能再挺立回来。看着眼前这空空的花瓶,赫讽想,这野花的生命力都比人还要强盛。最起码它无时无刻,不再为自己的生存而用尽力气。

    王伯接过,将这平平无奇的路边野花仔细地放进花瓶里,小心地摆弄好,最后将花瓶工整地放回原位,还拜了几拜。

    赫讽在一旁问:“王伯,你认识在这里祭奠的人?”

    “说认识也不算,但是这几年下来多少也见过几次面。”

    王伯后退而立,感叹道:“这花是祭给一个女孩的,听说以前还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后来受不了压力年纪轻轻就自杀了。她父母之后都经常过来看,早几年的时候,那是每次来都要哭花了眼睛哦。后来听说又养了一个孩子才好了些,可是没了的就是没了,哪弥补的回来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