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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023:锦瑟无端思华年

    二国舅断是要送,送出了府门,才在纳兰蔻的告辞声中返回,纳兰蔻先是去青石下取出了衣裳与面具,至于她认定是借而非偷的子衿琴,已经落在了梧桐树下,也罢,下次在找那位丁师傅做一把吧,纳兰蔻如此安慰着自己,全然没想到这起盗窃案在后来成为了府衙中无法破解的案子,被尘封在府衙的案档室。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将军府,纳兰蔻在青儿水灵灵幽怨的双眼怒视下赔笑了半天,才成功的化解了这场比打仗更让纳兰蔻头痛的东西——青儿的怒火。

    在简单的梳洗后,纳兰蔻胃口大开的吃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早点,一晚的忙活也确实饿了,城门在东面,与将军府倒是离得近,但那琴阁却是在西面,一来一往耗费了她大半的时间,刘卿怜的金钗却不是借来的,是那日在琴阁被她瞥见刘卿怜掉落,趁着刘卿怜与掌柜谈价的时候偷偷捡了起来。

    也就是在那时,她心生一计,好在翠娘缝制了一件与刘卿怜一模一样的衣裳,不然,自己也还是要去国舅府一趟的,只是那样时间就会匆忙得多了。

    “小姐大早去哪了?怎么在外没吃吗?怎么不带上我啊?”

    看着纳兰蔻狼吞虎咽的样子,青儿泛着苦水的心总算是平衡了点。

    青儿所以的疑问都只换来纳兰蔻嘴里鼓着糕点含糊不清呜呜的回答,在扫荡完三札小笼包后,纳兰蔻也没有在青儿的追问中给出一个字儿的回答。

    青儿撅嘴跺脚以示不甘,纳兰蔻却又匆忙的偷偷的趁青儿分神时溜出了将军府,一摇一摆的来到了忆相思,不出所料的话,卫胄午时便会面见皇上,到时一切见分晓,皇上定会差人来找自己,自己还是躲到这里图个安静吧。

    按照惯例,在这两天宫里就会举办宴会,到时自己就不得不面对皇上的怒火,但她宁愿怀着逃避的心理能拖一时就拖一时。

    忆相思里歌舞妙曼,台上依旧是羽仙醉人的舞姿,她依旧坐在昨天的那张桌子旁,四周依旧是人生鼎沸的高喊,只是她已经从昨天的熟客变成了今天的熟客,无数人在猜想着昨日她与羽仙渡过了怎样销魂的春宵,反倒没有昨日的那种凌厉如刀刮的恨意。

    台上羽仙对着她侬侬微笑,她也举杯回应,偌大的大堂就像只剩两柱光芒笼罩两人,其他人已经石化,高喊声已经自动消音。

    忆相思竹林中,一袭湖蓝长裙,两袖宽大飘逸,迎风翻飞似蝶。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的脸,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般令男子遽然失了魂魄。

    “看以后谁还敢说你只懂舞刀弄枪,这一舞已经是得了精髓了。”羽仙在纳兰蔻的注视下轻舞水袖,这已经是她第十遍教导纳兰蔻练习那日她在大堂跳的舞了。

    懒懒而立,纳兰蔻学着羽仙一般轻舞水袖,弯着腰身,玉手轻抬,那刚露一半的贝齿便掩于袖后,柳眉微扬,水眸流溢,那样的娇艳而婉转,仿如一枝晨间初绽的牡丹,犹带微露。眼里波光荡漾,原本绝色的五官,如今愈发夺目,美得妖异。仿佛春花烂漫,瞬间开遍。

    日落西下,漫天的晚霞把翠绿的竹林染得血红,一瓣瓣耀眼的血红透过茂密的竹叶斑驳了幽径,弥漫了假山旁的两名半遮娇容女子的水眸。

    一遍一遍的舞蹈,一次又一次的香汗淋漓,在羽仙的指导下,纳兰蔻的水袖舞得越来越柔顺,动情时的笑容越来越自然,踩着繁琐的步伐,身体无骨般柔软弯转着。

    直到血红的夕阳在天际余留一丝金黄,纳兰蔻才收起了长长的水袖暂作歇息,羽仙嗔笑着纳兰蔻脸上被汗水融花了的妆容,又故作责怪的道:“看看我替你化的美人妆,这下成了大花脸了。”

    纳兰蔻听了顺着假山后清泉的倒影一看,五颜六色糊在一起的一张脏脸不是自己还能有谁,掬一捧清水,纳兰蔻轻轻拍打着脸,洗掉了满脸铅华。

    回到羽仙别院,纳兰蔻扎起了高高的束发,湖蓝色的长裙也褪在一边换上了自己来时的男装。

    “我要回去了,过两天有空我再来教你琴艺。”

    想着让青儿一个人在将军府顶着,她有些于心不忍,那丫头嘴巴不灵,可别生了事端,羽仙也没有挽留,细心的替纳兰蔻抹掉额头的胭脂后便任由她出了忆相思。

    她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能相逢相知已是有幸,有何必寻求相交呢。

    许久,羽仙才收回了目光,酸涩胀痛的双眼滑下了两行清泪。拖着纬地的裙摆坐到了几案前。

    锦瑟韶光泯,华灯幢幢扣。落花丁飘零,水涸潇湘流。

    手点朱砂,在夕阳最终沉入群山之际,羽仙轻轻的在洛阳宣纸上写下此诗。锦瑟华韶,怎敌东风恶……

    自五年前入了忆相思,她便是无根的浮萍,因着一个人的庇护,自己才能顺心顺兴的在忆相思做自己想做的事,但要是那个人不再记得自己这名曾经为他舞了一夜的女人,自己又会是什么模样……

    不用想也是要开门迎恩客的,羽仙自嘲的一笑,看到了自己与纳兰蔻越来越远的距离。

    在诗的落尾处,她的手指轻轻一碾,一朵六瓣的红梅在白纸上傲然绽放。

    ——————————————我是风中无力飘零的分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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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4:水榭殿外参差影

    好大的一座宫殿似的建筑,金黄的琉璃瓦在最后一抹夕阳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夕阳沉下,皇宫亦敛其光华,沉默于黑暗。

    水榭殿却又不同,水榭池池底嵌有夜明珠,在粼粼清泉中散发着纯白氤氲的光。纳兰蔻把目光望向殿内,殿内有四根汉白玉大柱,均抹着白色的荧光粉末熠熠生辉,四周的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黄金雕成的兰花在白石之间妖艳的绽放,青色的纱帘随风而漾,纳兰蔻站在这高达十米的建筑外,脑海中一直浮现两个字:奢华。虽夜幕将近,别的殿已经点上了灯笼,这里却璀璨如天明。

    “禀皇上,纳兰将军已到。”安公公比纳兰蔻先一步走到了殿内手握着拂子道。

    “宣。”

    随着云释天厚重的声音,纳兰蔻第一次把脚步迈向着大靖国最富丽堂皇的大殿,谁也算不出这座宫殿花了多少钱建成,谁也想不到为何在江山刚稳、国民不富之时开国圣上云泓要力排众议的建立此殿,民间很很多关于此殿的传闻,有人说是圣上为了他心爱的妃子大兴土木,有人说是圣上享乐贪欢不理百姓艰苦……

    但事实证明他们的猜测都是水中月,水榭殿自从建成,再未动用。圣上也是鞠躬尽瘁为国操劳直到大靖国国强民富,直到他衰老至死。

    而这座极尽奢华的水榭殿也如尘封的史书,无人再提,历代皇上也没有挪作他用,直到云释天登基,才把这座曾花了举国之力之财的水榭殿设作接待来使贵客及宴会的场所。

    殿中摆着一张长方金丝楠木桌上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云白光洁的大殿倒映着泪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灵虚幻,美景如花隔云端,让人分辨不清何处是实景何处为倒影。

    “臣纳兰蔻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释天坐在席头,云轩澈与卫胄分坐两侧,三人早已停下欢快的交谈,放下手中的金足樽,目光齐齐地看向了单膝跪地拱手低头高呼万岁的纳兰蔻。

    “平身,纳兰将军坐吧。”云释天厚重得没有一丝波澜,纳兰蔻听了心里却是一阵发虚,要知道自己前天才蒙了他一道圣旨,把两国的局势弄到了两难的境地。她微微抬头用余光瞥着云轩澈,还是散发着如鹰隼般狠厉冷漠的危险气息。

    等着我一手打碎你高于世间的自信与高傲吧!纳兰蔻抬起了秀气的脸,一双黑亮幽深如狼的眼睛璀璨闪烁。

    应了句是起身,纳兰蔻却没有迈步,场中的情形,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落座,与卫胄同坐她不想,与云轩澈同坐她也不愿,顶着异样的目光,最终还是在云释天的旨意下坐到了卫胄下边的位子。

    “纳兰将军,何事耽误这么久?”云释天话里隐含怒气,威严毕露。

    “禀皇上,臣有事外出,不知皇上召见,这才错过了安公公宣旨。”纳兰蔻目不斜视,端坐椅上,也不知他们有谈到和亲公主一事没?自己处在不尴不尬的局面,殿中的三人都与她有点纠葛,看谁也不是,她只得盯着眼前的金足樽,双手默默的搓揉着大腿以缓解自己的压力。

    “安乐王来使商谈和谈一事,纳兰将军为边关重将,皇弟为朕之左膀右臂,都应当见证两国和平的时刻。”纳兰蔻来之前宴会便已经开始,云释天提了下纳兰蔻与云轩澈的重要性以示两人不可或缺之后,把话题转向了卫胄。“安乐王,关于和谈,贵国皇上是何意?“

    “吾皇之意,可答应和谈,但不知道贵国的和谈诚意在哪里?先前并肩王也与我讲过,有一事,我想提一提。“卫胄捧起金足樽,一口饮尽,意味深长的瞟了眼观鼻鼻观心的纳兰蔻一眼,柔甜的琥珀酒勾起了他的嘴角。

    “安乐王讲。”云释天一同举杯饮尽,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因着他的动作微微颤动起来。

    “贵国的黄金万两可以收下,但和亲公主一事,我有个要求。”纳兰蔻脸上复杂的情绪落入卫胄眼中,让他接下来的话多了一份戏谑:“吾皇已经下旨,和亲公主将成为我的王妃,不知这个人选我有没有挑选的权利?”云释天头上的嵌宝紫金冠又是一颤,道:”当然可以。“

    手捧金嘴玉柄酒壶的宫女忙上前斟满了空樽,复退回了柱旁。

    “我选定了纳兰将军,请皇上准许。”

    云释天伸手去握金足樽的手一僵,沉默的捧起了金足樽抿了一口,挑着余光冰冷阴厉的扫视了一下小脸微白的纳兰蔻,又看卫胄一脸正色,清澈的眸子顿时冰冷的起来。

    “此事还是征求下纳兰将军的意思为好。”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云轩澈发了话,他知道皇兄为何为难,却不知道是已经陷入两难。

    他适时的接过话头审时度势,觉得此事还是让纳兰蔻自己去处理较好,于是又道:”大靖国民风开放,许多儿女都是两情相悦自由匹配,纳兰将军是当世之巾帼,此事更得征得她的同意。“

    略带强硬的话语让卫胄漫上嘴角的笑意渐退,纳兰蔻却是顶着三道利刃般的目光站了起来道:“襄王有心神女无梦,安乐王心意纳兰蔻心领了。”

    比云轩澈更为强硬的话一出,卫胄的脸立刻冷了下来,云释天也是一滞后微微一笑恢复了君王的雍容,云轩澈充耳不闻,大殿的一干公公与宫女也是紧低着头。

    纳兰蔻有恃无恐,好在云轩澈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自己,若是皇上点破了自己的请旨之事,那就免不了责罚了,现在这种局面,只要自己摇头,谁也不能奈何她。

    静谧得只闻水榭池潺潺池水的水榭殿,瞬间迸发出卫胄多情似可恼的话:“那还谈什么和谈。”

    说罢,气急嚣张的挥袖而去,水榭殿顿时陷入死寂,只剩卫胄挥袖不慎打翻的金足樽噔的一声轱辘坠地。

    纳兰蔻惊愕,云轩澈戏谑的神情也骤然一怔,云释天更是眉头颤颤的跳起,额头青筋迸现。

    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飞檐,给皇宫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水榭殿里显得神秘而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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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庆一更送到,无语凝咽,今天被放鸽子了,大家玩得开心)

    025:嫣然一笑谢君王

    “好一个嚣张的卫胄。”云释天似是愤怒又似自嘲的声音再无半分从容,纳兰蔻本以为卫胄会洒脱的一笑带过,没想到他居然胆敢在大靖国内拂了大靖皇上的圣颜,但他确实有这样的傲气,有这样的能耐,只要他在大靖国一天,大靖国就必须保证他的安全,要知道炎日国京城还坐着一位虎视眈眈的皇帝。

    沉默之际,水榭殿外远远便传来了一声细长又尖锐的高呼:“太后驾到……”

    殿中一干公公宫女闻声跪地,纳兰蔻也不例外,垂着的头暗暗注视着注视着水榭池旁慢慢临近的阵仗,那噬心地痛楚又漫上了心头,她搭在膝盖的手因不规律强烈跳动的脉律触电般的一拢,紧紧地掐住了膝盖。不断耸动的眉头上一滴泪水无声划过,滴入地毯中消失不见,纳兰蔻紧咬着嘴唇忍受着那股刻骨铭心的疼痛与宛若天网一般无处不在的恨意,把低下的头又埋下了几分。

    那名被公公宫女簇拥而来的高贵端庄得妇人,便是当朝太后,云释天与云轩澈之母,也是前世亲自赐下鸩酒断送自己性命的侩子手,自己身死人亡,可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好在,苍天有眼,自己如今,重生复仇而来。

    然而,当年那个眼角蔓延着皱纹的太后在倒流了十载的现在,也是一名堪比妙龄保养得极好的三十多岁的妇人。

    迷离繁花丝锦制成的芙蓉色广袖宽身上衣,绣五翟凌云花纹,纱衣上面的花纹乃是暗金线织就,点缀在每羽翟凤毛上的是细小而浑圆的蔷薇晶石与虎睛石,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光艳如流霞,透着繁迷的皇家贵气。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用金镶玉跳脱牢牢固住。一袭金黄色的曳地望仙裙,用蔷金香草染成,纯净明丽,质地轻软,色泽如花鲜艳,并且散发出芬芳的花木清香。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飞莺,刺绣处缀上千万颗真珠,与金银丝线相映生辉、贵不可言。一头青丝细细挽成了惊鸿归云髻,发髻后左右累累各插六支碧澄澄的白玉响铃簪,走起路来有细碎清灵的响声,发髻两边各一枝碧玉棱花双合长簪,正中插一支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凤头用金叶制成,颈、胸、腹、腿等全用细如发丝的金线制成长鳞状的羽毛,上缀各色宝石,凤凰口中衔着长长一串珠玉流苏,最末一颗浑圆的海珠正映在眉心,珠辉璀璨,映得人的眉宇间隐隐光华波动,流转熠熠。发髻正顶一朵开得全盛的“贵妃醉”牡丹,花艳如火,重瓣累叠的花瓣上泛起泠泠金红色的光泽,簇簇如红云压顶,妩媚姣妍,衬得乌黑的发髻似要溢出水来。

    这张纳兰蔻心里勾勒了无数遍的脸,依旧像前世一边高贵端庄,只是不知夜深人后,有多少鬼魂矗立其后。深宫一名籍籍无名的女子要爬上枝头要多少计谋,要亲手葬送多少条生命,才有了今日母仪天下的妇人。光华笼罩的容颜背后有着多少红颜枯骨多少鲜血,别人不知,纳兰蔻却是知道。为何大靖国只有一位王爷,还与皇上一母同生,当年也曾有皇妃诞下龙子,却总是逃不掉夭折叛乱的结局。当年她之所以赐死自己,缘由就是为了替她儿子收回爹爹手上的兵权。

    “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一进殿,就收获了所有人的高呼,连神情复杂的云释天也起身迎了上去,只有云轩澈站了起来,没有了动作。

    在深宫苦苦上爬的女子怎么会甘于退出历史洪流,大靖国百姓皆知这名太后是怎样厉害的角色,当年先皇驾崩,她硬是在她哥哥如今的大国舅的帮助下,抵住了云氏宗亲一致的威逼祸乱,原因就是在当时先皇未留遗旨的情况下,云氏宗亲推选一名三岁的皇子继位,太后那时还是皇后,族中力量也不够强大,唯一能上得了台面的便是她的兄长刘畅央,可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把自己的大儿子云释天推出了皇帝宝座,当时抗议声高的宗亲一致下狱,而那名三岁的皇子,也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死在一名宫女手上,事后宫女服毒自尽,查无可查。

    此事之后,也许是太后明白了宗族力量的重要性,大力在朝堂培植自己家族的势力,才把京城无名的一族变成今日的皇亲国戚,荣宠无双。而太后却在家族成长后退到幕后,颐养天年,但没有人会怀疑她的能力势力,只要她点点头,朝堂的官吏就得脱一层皮。

    这样的一个妇人,如山一般挺立的皇宫的女人,跺跺脚大靖国就会油厂劫难的人,就是自己誓要以牙还牙的仇人,路途的艰难让她如履薄冰,丝毫不敢大意,纳兰蔻调整者紊乱的呼吸,松开了紧咬的嘴唇,要是一见到太后就这样表露无端的恨意,叫她怎么跟她接触,怎么一步步把这个权利顶峰的人推下悬崖!

    “平身……”

    慈祥中透着威严的声音滑过大殿,纳兰蔻随着公公宫女们齐声道了句谢太后后恭敬的卷起长袍起身。

    “母后前来,所为何事?”威严雍容的皇帝在太后面前就像个担心做错事会得不到糖的孩子,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太后的喜怒哀乐。

    “听闻炎日国使者来了,我来看看和谈怎样了。”环扫过水榭殿太后才发现并无所谓的使者,威严的声音又多了份禀冽。“使者何在?”

    “回母后,已经回去了,此事明日再议。”云释天又是话题一转,引着太后走到站在桌前的纳兰蔻道:“母后,我为你引见,这是纳兰将军。”

    太后明白了定是和谈不顺,也没有点破,笑呵呵的打量纳兰蔻起来,如针芒的目光一扫而过,险些让纳兰蔻刚刚建起的防线崩溃。伴着这道目光的,还有太后慈祥的笑声与啧啧的赞誉声:“纳兰老匹夫到时会养女儿,看看这不输男儿的气势,又有着女儿家的恬静。”

    纳兰蔻腼腆的笑弯了眼角,心里擂鼓般的慌张着,但她更慌张的,却是现在的事情已经脱离了原来的轨迹……前世自己第一次见太后,可是在半年后自己嫁与云轩澈之时。

    一切回到了开端,蛋时间却又像是调快了进度,以前发生了的、没有发生的,都卷土重来,考验着她的承受力。

    “谢太后赞赏。”纳兰蔻不着痕迹的低下了头。

    太后对纳兰蔻并没有兴趣,在皇上的陪同下,她走到了云轩澈身旁,宠溺的拉着他的手道:“澈儿怎地瘦了?”

    “母后,皇弟为了和谈之事来回奔波,难免受了些苦。”云释天威严的声音变得极为柔软,云轩澈秀气乌黑的眉毛好看的褶着。

    “那回府之后记得好好休息一下,天儿,稍后去哀家宫里,哀家有事与你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