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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5节
    “你们不骂,老子骂!操她妈的庆国人,咱们庆京见!”

    庆国朝堂杂家为首,而武国因北方与蛮族接壤,民风彪悍,再加上孙子世家与孙膑世家都在武国,所以武国朝堂中以兵家为首。

    兵家多了,粗犷的读书人自然也就多了,即便武君再如何,只要敢骂庆国,只要对敌国保持强硬,那他的君位就永远安稳。

    文会现场,普通百姓大都是象州人或隔江的江州人,其余国家来这里的大都是读书人,所以当庆国与武国骂战一起,就注定两国必然会爆发大规模的文比甚至文斗,还有可能形成更残酷的文战。

    武君看到武国人都有血性,洋洋自得,舌绽春雷道:“武国的好儿郎,明天早上朕就带着你们去庆京,你们一路上的车马费食宿费朕全包了!不把庆京闹个天翻地覆,咱们不回武国!跟老子叫嚣?干他娘的!”

    各国读书人纷纷翻白眼,一朝国君敢当众骂脏话,近两百年来还真找不出几个,就算有,也应该都在武国。

    但那些武国读书人尤其是兵家人听到武君的话后,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分外激动,武国各地、各舍、各书院的读书人竟然开始聚在一起,商量文比的具体事项。

    那些中立国家的人看到这一幕,颇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是方运与张龙象的文比,还没开始呢,庆国武国的读书人怎么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第1728章 武君宣战

    许多庆国读书人有点迷糊,一些高官甚至气急败坏,庆国国力虽然见涨,那是因为宗圣和宗家力量增强,在其他方面没有优势,毕竟庆国有些偏安,而武国与启国斗、与蛮族斗,一直不落下风,各方面都很强。

    若是文比,最多比一些诗词文章、琴棋书画,庆国和武国是五五之数,可真要文斗,庆国最多有四成胜算。

    尤其是一开始骂武君的那些庆国人,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早知道如此,绝不会挑衅武国,可现在骑虎难下,只能硬撑,接下此次武国的宣战。

    庆君面色非常难看,现在连方运的事都没解决,就招惹了大量武国的读书人,关键是,武国离庆京很远,所以即便武国读书人想找庆国麻烦,也很少去庆京。可现在,大量武国人利用临时海眼来到巴陵,而巴陵离庆京很近。

    庆国众官也愁得眉头紧皱,谁能想到,方运举办一场文会,竟然把武国读书人运送到庆京近处?

    “祸水东引!”所有庆国官员无奈地望着方运,如果这真是方运布下的局,那几乎可以获封谋圣,完全是把两个国家玩弄于股掌之间。

    武君竟然越来越兴奋,明明离方运很近,还舌绽春雷道:“方虚圣,你的文会我来了,我们武国要去庆京文比,你去不去?”

    方运不假思索,立刻回道:“我以个人的身份支持武国,支持武国读书人。若诸位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凡是我方运能帮上忙的,绝不推辞!”

    “好!有你这个庆国克星在,我们一行定然大获全胜!朕现在就对庆国宣战,文斗全庆国!”武君更加高兴,有方运帮忙,能让武国读书人的士气翻几番。

    武国众人顿时连连欢呼。

    庆国人全是一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模样,什么叫“庆国克星”?这岳阳楼在庆国之外,方运都能在这里创造出庆犬吠雪与庆驴技穷,足以让未来几百年的庆国人被骂,等方运到了庆京,庆国人受得了吗?

    不过,庆国人虽然心里担心,但骨子里并不服输,武国虽然强,但对庆国没有形成碾压性的优势,即便是衣知世也未曾像方运一样压得庆国人喘不过气来。

    两国嘴上不饶人,庆京文比已成定局。

    庆君看着两国读书人争来争去,一个头两个大,之前准备了很多针对方运的手段,这件事一闹,很多手段都用不出来,而且现在论榜都在讨论两国之争,好像没人再关心这个文会。

    就在两国人争执的时候,一个紫衣大儒突然起身,向方运微微一拱手,舌绽春雷道:“老夫有一事不明,还请方虚圣指教。”

    洪亮的声音震得所有人耳朵嗡嗡直响,众人停下骂战,循声望去,一些人很快认出这个人,惊诧莫名,难不成这位也想反对方运?

    汤正威,申国大儒,同时也是申国的文相,此人精研礼之圣道,以恢复周礼为己任,为人刻板固执,是个人人头疼的老学究,但怎奈此人的学问实在太精深。

    有同辈大儒断言,此人若不是偏执于礼之圣道,若非性格过于方正,必然成文豪,而且极可能封圣。不过,此人太过偏执,很难封圣。

    方运望着这位老先生,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紫袍,头发雪白,只有几缕黑丝。此人相貌平平,但双目之中仿若有大威严,可以重定山河,自立秩序,让人望而生畏,不由自主遵循他的意志行事。

    方运道:“得正威先生垂询,在下心中欢喜。不过,我即将与张龙象文比,等文比之后,再与先生讨教,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汤正威却道:“我只想在天下人面前问你,文比之后,你未必给老夫机会发问,也未必有机会讨论此事。老夫非为一己之私,而是为众多友人发问。”

    “众多友人?被别人称为‘男尊社’的那些人?”方运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嘲弄。

    “男尊社是他人的称呼,在老夫心中,本社只是临时文社,无名无姓。”汤正威语气淡然,丝毫不在意方运的嘲弄。

    方运轻轻点头,道:“正威先生真的不给在下留余地,非要逼在下在文比前回答?”

    “你若因为老夫的发问而心神动摇,便不配与两界山英豪张龙象文比,必输无疑;若老夫发问影响不到你,那你即便输了,也怪不到老夫头上。”汤正威的表情和之前一样,如同干枯的树皮,丝毫不变。

    “嗯,我先问正威先生几个问题,先生可愿回答?”方运问。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汤正威道。

    “敢问先生,我若往您身上放一根稻草,您会觉得我在阻挠您或者想要让您承担重物吗?”方运问。

    “老夫还不至于如此心胸狭隘。”汤正威道。

    方运继续道:“那么,数亿景国人,一个接一个,每人往您身上放一根稻草,假设这稻草能够聚而不散,所有的重量都可以压在您身上,您会不会死?”

    “老夫虽是大儒,但身体终究有极限,负重总有极限。”汤正威似是还想说什么,但只是一本正经回答。

    “这些稻草中,总有最后一根放上的时候,导致您不堪重负。那么,是最后放上那根稻草的人杀了您,还是第一个放稻草的我杀了您?”方运问。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已经明白方运的用意。

    汤正威沉默数息,缓缓道:“无人杀我,但每一个在我身上放稻草的人都会伤害我。”

    “那么,我重新问一句,正威先生坚持此刻问在下,还是等文比结束再问?”方运静静地看着汤正威的双目,丝毫没有被他双目中的气息所震慑。

    汤正威向方运一拱手,道:“老朽考虑不周全,险些当了他人的棋子。文会结束后,老夫带人登门拜访。其余人等,若汤正威三个字有几分薄面,无论有何事,请等文会结束再找方虚圣。”

    汤正威说完坐下。

    “男尊社”一众成员相互看了看,最终摇摇头,无人起身,其实两人的对话已经说得很明白,若文会后询问,方运不会怪罪,但若现在逼问方运,恐怕会被方运当成敌人,极可能遭遇极为激烈的反击。

    第1729章 雷家现身!

    景国众人原本担心汤正威大儒的出面会扰乱方运心神,没想到方运只用简单的几句话便化解。

    庆国的官员们有些郁结,方运今日简直是舌战一界、口诛八方,一出面就把庆君骂成三流国君,然后让聂长举文胆碎裂,接着使宗午源文名丧尽,后来甚至连所有庆国人都被卷了进去,现在大儒出面,几句话就被劝退,这天下仿佛已经没有人能对付得了方运。

    一些庆国官员暗中传音给庆君,让他放弃那些小手段,在方运面前,所有歪门邪道反而会成为方运培养文名的养料,除了让其他读书人越发佩服方运,毫无用处。

    就在此时,十余艘客轮停在岳阳楼外的长江码头边,一个又一个穿着白色孝服、身披麻衣、腰间系着黑腰带的人从客轮上走下来。

    一开始只有少数人看到那些人下来,但很快,许多人往那里看去。

    两千余披麻戴孝之人下了船,一副巨大的画像被抬了下来。

    八个翰林如同抬轿一般扛着一方木台,木台之上竖立着一个大学士的巨大画像。

    许多人认出画中之人,正是上一任雷家家主、大学士雷重漠,此人死于龙族战界,目前大都认为是方运杀死此人,至于两人为何而战,方运又如何杀死雷重漠,至今是个迷,甚至连西海龙宫都拿不出证据,据说凡是查找证据的龙族全部困于战界,无法离开。

    在巨画出现时,连方运等甲席之人都开始望向那里,其余人更是抬头远望。

    文会的读书人议论纷纷。

    “雷家人终于来了!”

    “我早就知道雷家人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啧啧,画的很真不错,这应该是画道三境‘跃然纸上’的境界,你们看,里面的雷重漠竟然有血有肉,除了目光有些空洞,完全就是一个活人。”

    “可惜啊,无论雷重漠是如何死的,都是人族的损失。”

    “此言差矣,雷重漠这等人族败类,死不足惜。”

    “咦?”

    早就抵达文会的人群中和席位中,出现了异变,就见一个又一个读书人站起来,或脱下外套露出孝服,或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拿出孝服,当众穿上。

    其中嘉国的观众席上如此做的最多。

    不多时,数百万的人群中,竟然有超过一万人身穿孝服,竟然有不断扩大蔓延的趋势。

    随后,更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一些象州官员穿上孝服!

    这些全都是象州支持庆国的官员,俗称庆官。

    这一幕不止让景国人看呆,连其他中立的国家也难以理解。

    与嘉国有旧怨的云国人忍不住冷嘲热讽。

    “虽说人死为大,但象州突然多了如此多的孝子贤孙,雷大学士的在天之灵一定会很欣慰。”

    “好好的中秋节,如此多的人披麻戴孝,真是晦气!谁带了菖蒲大蒜?帮我辟辟邪!”

    “呵呵,嘉国这帮狗东西,现在的模样比死了爹妈还难过。”

    不仅其他国家人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那些庆官,就算是庆国读书人看象州庆官的眼光也充满鄙夷,这些人若与庆国合作,只能说是历史遗留关系,可竟然与嘉国人合作去攻击方运,到了为雷重漠披麻戴孝的程度,简直令人作呕。

    那些庆官披麻戴孝站在那里,没有丝毫的羞愧,反而显得无比平静。

    方运轻声一叹,脸上浮现怜悯之色,但那怜悯慢慢消散,这些人之所以平静,是因为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在此孤注一掷,一旦事成,便能在象州一手遮天,让景国难以插手,若是事败,大不了退回庆国,重新开始。

    从一开始,这些人就做好出卖尊严与一切的准备。

    只因如此,方可平静。

    人群中所有披麻戴孝之人向雷重漠画像的所在走去,而扛着雷重漠画像的人也缓缓向岳阳楼和方运的方向走来。

    子时已到,却没人关心张龙象的踪迹,所有人都望着犹如出殡的万人队伍,看着他们走到岳阳楼前,缓缓从最外围的末席,走向甲席。

    无论是景国官兵还是孔城官员,都不敢阻止这支队伍,因为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雷家大儒雷廷真。

    雷廷真走到甲席与乙席的交界处,停下脚步,整支队伍也停了下来,那一丈高的画像轻颤,里面所画的雷重漠好像要从里面走出来一样。

    方运静静地看着雷廷真,脸上的表情十分特别,似是有些笑意,还有些嘲弄,同时还有些怜悯。

    雷廷真恭恭敬敬向方运作揖,弯腰九十度,起身后,舌绽春雷道:“当年之事,起于雷家人被杀,我等是有些过分之处,对您的行为略有不妥,但和死去的雷家人相比,您所承受的那一切又算什么?从那开始,越来越多的雷家人因您而死。重漠担任家主后,负荆请罪,主动登门道歉,难道我们这个曾经力挽狂澜拯救人族的雷家,不顾尊严的道歉与忏悔,也无法让您原谅吗?您到底对我雷家恨到何等地步,才与东海龙宫联手,潜入龙族战界,杀我雷家家主雷重漠?若重漠不死,他现在已经是人族大儒!方虚圣,您杀了一位雷家大儒啊!”

    “当年雷家人之死,关本圣何事?他自己调戏良家女子被鲸王拍死,你们雷家不去找鲸王报复,反而来攻击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内残外忍,莫过于此。一群废物整天打着雷家祖先的名义招摇撞骗,你们也配指责本圣?”

    方运轻蔑一笑,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

    “方运,你是人族虚圣,为何如此出口不逊?为何如此污蔑我雷家?诸位人族同胞,看到方运的态度了吗?就是因为方运对我雷家如此,我雷家忍无可忍才……”

    方运打断雷廷真的话道:“够了,少在那里装模作样!你们什么时候能回答我为什么鲸王杀了雷家人你们却想杀我,我便会好好与你们雷家人说话。那是一切的起源!当然,若是你们认为雷家势大,当年那个小小的举人被雷家污蔑打击是活该,就应该老老实实承受,那我们还说什么?”

    雷廷真怒道:“方虚圣,我雷家与您之前的恩怨,已经在重漠负荆请罪后一笔勾销,为何您总是纠缠不放?”

    “是谁先提前旧事?又是谁颠倒是非,造谣说是‘起于雷家人被杀’?明明是‘起于我景国女子被雷家人侮辱甚至即将被抓走玷污’!”

    第1730章 联名血书镇虚圣!

    方运的怒火传遍数百里,就见长江之上水浪翻滚,大量的水妖开始怒吼,以致于天空开始有乌云聚集,即将引来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