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面无表情，只是还保持着尊敬，说：“我尊重我们组长的做法。”

    “……”老局长叹了一口气，不说话了。

    “既然你们这么坚定，那就去吧，剩下的事情我会告诉他们。”老局长坐在椅子上，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梁超点点头，和李一离开了局长办公室。

    走在路上，梁超问李一：“我刚才是不是有点鲁莽了？”

    这种问题他也只会问李一，如果身旁是其他人的话，他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他对李一有一种信任，这种信任出自天然和后天的相处。

    李一也毫不掩饰地点头，说：“确实，但是我也料到了，你会那么做。”

    梁超苦笑了一下，笑容很快就消失了，“我不知道这么做是对还是不对。”

    李一说：“你已经做了，就算不对，你也没有后悔的机会。”

    梁超回头，惊讶地看着李一。

    李一看着他说：“你一定会这么做，如果黄雀的案子不处理，你不会有心思去处理别的案子。我知道的。”

    梁超苦笑着点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李一想了想，说：“不知道，但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说你自私的话，那我其实是跟你一样的。”

    梁超拍了拍他的肩膀，在最艰难的时候有可以信任的朋友在身旁，并且支持着自己，这是一件让人安心的事情。

    上课了，班长依旧没有回来，陈杨知道，这肯定又是一次“促膝长谈”了。

    过了一会儿，班长从外面进来了，面色平静，并且隐隐带着一股自信。

    陈杨撇了撇嘴，心里十分的不屑。

    下课后，班长果然来到了陈杨的座位面前。

    陈杨抬头，挑衅地看着他。

    班长不惧他的目光，但是还是有点闪烁。

    班长平静中带着点得意地说：“班主任叫你过去。”

    说完了，还在那里停留了几秒，来欣赏陈杨的表情。

    但是陈杨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噌”的一下站起来。

    他站起来的太突然，班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但是很快就恢复了面无表情。

    陈杨看他这个样子，做出了最嘲笑的表情，没说话，从他身边绕过去了。

    很多人都看到了班长的窘态，个人有个人的想法，但是大家都低着头。

    班长还是很生气，本来和班主任交谈的过程中已经心情平静了不少，班主任也夸她沉稳大气，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陈杨一  个小小的动作都能让他变得不沉稳。

    班长回到座位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水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教室里出奇的寂静。

    陈杨走到办公室门口，办公室的门开着，刚刚和班长进行了长谈的班主任此时正端着水杯喝水。

    陈杨站到门口，“报告”。

    班主任瞟了他一眼，说：“进来。”

    陈杨面无表情地走进去。

    班主任放下杯子，看着他，是一种失望夹杂着愤怒的表情。

    陈杨很讨厌这种表情，此时也不掩饰这种讨厌，班主任板着脸他也板着脸，并且显得更加的不耐烦。

    班主任看他这个样子，心里更加的生气了。

    本来打算先震慑一下陈杨，做出一种失望的表情感染他，但是没想陈杨这么不买账，还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班主任单刀直入，说：“你为什么要和班长闹矛盾？”

    陈杨斩钉截铁，音量也有点大，不仅让班主任听到，办公室里的其他的老师也能够听清楚。

    “他在背后说我，和同学挑拨离间，我没办法。”

    “你没办法？”班主任直接忽略了陈杨的前半句话，单独挑出后半句来，“你没办法还把人家的东西都摔了？连杯子都摔坏了，还  给人踢了？”

    陈杨心说班长说的可真够详细的，连这种细节都复述了。

    他依旧是面无表情，说：“是他，先惹我的。”

    班主任气得腮帮子发抖，他说：“班长平时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他有什么理由去招惹你？倒是你陈杨，你平时不惹事就不错  了，这段时间看你表现还可以，刚对你有点希望了，你又做出这种事情，我真的很失望。”

    陈杨对这种论调已经麻木了，但是他不喜欢别人污蔑他。

    “老师，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故意找事情。”陈杨紧紧地盯着班主任，半步也不退让，“是他，在背后嚼舌根，我才生气的。

    班主任看着陈杨，说：“你说他在背后嚼舌根，你有证据吗？”

    陈杨张了张口，刚想要说什么，却哑然了。

    对啊，他有什么证据呢？如果说可以的话，他当然想要同班同学来做证据，因为大家都是知道的，但是，知道是一码事，陈杨明白让他们做认证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第一百零八章 分裂

    陈杨其实明白他的这些同学的想法，这群人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的不满不会减少，甚至会有人说出来的时候加以附和。但  是让他们站出来说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他们没有那样的魄力，更多的时候倾向于“明哲保身”。

    想到这里陈杨就有些失望，他知道没有人会帮他，即使他们的手里有证据。

    陈杨想到了孙倩，但是他不能去找孙倩作证，不是因为他和孙倩的关系不够好，而是因为，恰恰是他和孙倩的关系有些好了，

    所以他不愿意让孙倩陷入两难的境地，他知道，就算是关系再好的朋友，碰到利益相关的事情的时候，都是会有点动摇的。

    更何况，他现在和孙倩的关系也没有好到那种地步。

    陈杨想了想，居然觉得有点悲哀。虽然黄潇潇对他说不要因为人性的阴暗面而感到悲凉，但是陈杨还是没有那么强大的心理素  质，他想到一些深处的时候，内心还是会不舒服。

    这个不是他可以决定的，陈杨摇摇头，苦笑着对班主任说：“我没办法证明。”

    班主任顿了一下，看着陈杨，说：“那你就是承认自己先惹事的了？”

    陈杨摇摇头，预期仍然坚定，“我不会承认，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是我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

    班主任看她这个样子，居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叹了口气，说：“同学之间的矛盾是很正常的，这样吧，你给他道个歉，这件  事情我就不追究了。”

    陈杨翻了个白眼，心说凭什么我给他道歉，你又有什么资格去追究，你是他爹妈？

    陈杨没说出来，只是用一种不可置信地眼神看着班主任。他说：“如果我不道歉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班主任一脸威严的说：“我希望你不要影响同学之间的关系，无论怎么样，集体最重要，你们这个样子是对集体的伤害。”

    去他妈的集体，陈杨心说，这么一看班长还真是像班主任的儿子，讲话都是一个论调。

    陈杨压住心里的火气，说：“我不会道歉，我也知道集体，但是这个事情是他个人的事情，牵扯不到集体吧？”

    班主任顿时语塞，的确，他什么事情都喜欢牵扯到集体，但是实际上很多事情都是和集体无关的。但是每当班主任这样去教育  同学的时候，没有人会提出争议。

    只有陈杨提出来了，这还是第一次，所以班主任有点猝不及防。

    他没想到陈杨还会反问他，居然会这么的尖酸。

    班主任板着脸说：“你的心里根本没有集体，我看是这样的，所以你才考虑不到集体的利益，只关心自己的利益。”

    陈杨听着这狗屁不通的话，心里竟然有点想笑。但是还好他没有笑出来，不然不知道班主任又要气成什么样子了。

    这场拉锯战似乎没有尽头，但是陈杨已经不耐烦了。

    陈杨点点头，说：“或许就像您说的那样吧。”同时配上了一脸不耐烦的神情。

    班主任拍了拍桌子，说：“希望你真的是这么想的。所以，你要给班长道歉。”

    陈杨怒目而视，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他那么瞪着班主任，瞪得班主任都有些发毛。

    “你想干什么？”班主任恨恨地说。

    陈杨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对他道歉，事实上，我连这个人的名字都记不住呢。一个根本不需要我记住的人，我为什  么要对他道歉呢？”

    说完，陈杨转身就走。

    班主任在身后一声怒吼，“陈杨。”

    所有的老师都看向这边。

    陈杨毫不怯场地转身，看着班主任。

    班主任也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看你真的适合出国了，这里根本不适合你，你留在这个班，那就是一个害群之马！”

    陈杨冷漠地笑了笑，说：“害群之马？根本就没有群，说什么空话。”

    说完就走了，班主任一个人在那里气到浑身发抖。

    “真是个废物，他爸妈送他来上学，就是来干这个的？”班主任愤怒地对着身边的老师发泄着。

    那个老师安慰着班主任，“哎，每个班都有这样的，不用管他们，反正都是一群混子。要保证那几个学习好的就行了。”

    班主任点点头，颤抖着拿起水杯，喝干了里面的水。

    陈杨回到班里，回到座位上。路过班长的位子的时候班长不经意看了他一眼，但是陈杨一眼都没有看过去。

    孙倩看着陈杨，说：“班主任骂你了吗？”

    陈杨故意用很大声的音量说：“骂了，但是又能怎么样呢？他让我道歉，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当然，那个家伙要是对我道歉的话  ，我还是接受的。”

    班长狠狠地看着陈杨，陈杨扫视着班级里的同学，同学们一脸尴尬地看着陈杨。

    陈杨扫视到班长的时候，碰到了他的目光，毫不犹豫的狠狠地瞪了回去。

    孙倩因为陈杨引来的关注而有些尴尬，她说：“那你就不用管啦，别放在心上。”

    陈杨点点头，但是音量并没有减少，她说：“我不会把班主任的话放在心上的，但是，他做的事情，我一定会记住，并且给予相  应的回报的。”

    后半句陈杨是笑着说的，但是孙倩看到他的表情，却觉得毛骨悚然。

    陈杨说的“他”指向性很明显，大家都知道说的是谁，而被骂的人听到了，脸色一阵通红，身体忍不住发抖。

    班长站起来，直视着陈杨，说：“你说谁呢？”